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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國萬歷

第二十六章 試探

明國萬歷 鍵盤戰(zhàn)斗家 2097 2021-10-26 11:44:10

  彈劾馮保的奏章,朱翊鈞留中不發(fā),但是卻升了馮保,從司禮監(jiān)秉筆太監(jiān)升為掌印太監(jiān),名正言順的掌握了司禮監(jiān)。

  馮保摸不清朱翊鈞心思,心里覺得皇帝還是信任自己的,不然為何又允自己掌控司禮監(jiān),又允許自己掌控廠衛(wèi)?

  認為張居正去除大敵,成為內閣首輔后,與自己不在同心。

  自己畢竟是宦官,文臣不可信啊,朝廷高拱余孽未清,對自己終是威脅,想到此處起了魄力,要徹底清掃彈劾自己的大臣,命錦衣衛(wèi)收集眾人的把柄。

  明朝制度如此,沒有多少官員可以獨善其身,不深究則以,深究必準。

  圣母驅逐高拱,此事極冤。

  不少官員同情高拱,認為不合規(guī)矩,為高拱上疏求情的很多,御史張集最為膽大,奏疏中竟然指責圣母后宮干政,違背祖制。

  朱翊鈞火冒三丈,去了慈慶宮,把奏章給了陳太后看。

  “母后,您看看,竟有如此大逆不道之人,朕必嚴懲以儆尤效。”

  陳太后見皇帝憤怒,好奇的接過文章,只看了兩眼就面色大變,驚疑不定。

  “皇帝,此乃御史上疏,豈可輕易懲戒,堵塞言路?!甭牭交实鄣脑?,陳太后壓下內心的不豫,反而規(guī)勸起朱翊鈞。

  督查院御史和六科給事中,在明朝以來,雖然品級不高,但是特權最大,規(guī)諫皇帝,左右言路,糾察百官,巡視地方,按察吏治,是維護政治清明的重要機構。

  “母后驅逐高拱,本是為社稷安危著想,官員們不能體恤母后,反而為高拱上疏求情,朕就是平日太過放縱諸臣,以至于竟然敢直言母后的不是?!?p>  陳太后聞言,這才曉得外朝的情形,一時間內心恍惚,難道自己當日的決定真的是錯了?

  畢竟是婦道人家,聽到這么多人反對,沒了主意。

  “皇帝對朝事切勿急切,以朝廷穩(wěn)重為首要,或許我……我當日的確急躁了?!?p>  朱翊鈞見陳太后后悔,說去找張先生請教。

  如今高拱已去,高儀病逝,顧命大臣只剩下張居正,陳太后點點頭,等朱翊鈞離去后,久久不發(fā)一言。

  朱翊鈞到了文華殿,找來張居正,卻并不提起御史張集的事。

  “先生,此處拘謹,你我?guī)熗蕉耍獬鲎邉涌珊???p>  朱翊鈞如此親昵,張居正內心稍動。

  文華殿人多眼雜,不是談心的好地方。

  一路上,張居正因為中暑初愈,走的體虛,朱翊鈞發(fā)現(xiàn)了,讓張居正做轎子。

  張居正拒絕,態(tài)度堅定。

  于是到了一處亭子,朱翊鈞讓太監(jiān)們扶著張居正坐好,奉上解暑涼茶,一臉的關心。

  “先生為父皇陵寢,辛苦受熱,本該予假在家中休養(yǎng),只是國事為重,擾先生在閣里調養(yǎng),所需物品,讓太監(jiān)一應周全?!?p>  張居正想起身答話,朱翊鈞讓其坐著說。

  “臣叨受先帝厚恩,親承顧命,敢不竭力盡忠,以圖報稱。方今國家要務,惟在遵守祖制,不必紛紛更改。至于講學親賢,愛民節(jié)用,又君道所當先者,伏望圣明留意。”

  此時,是高拱被貶逐后兩人第一次單獨見面,朱翊鈞揣測著張居正的內心想法。

  話里話外,怎么不跟自己提改革了,自己還專門尋了這么好的談話機會,張居正反而開始要求穩(wěn)重起來,難道因為掌握大權改變了心態(tài)?

  朱翊鈞望著張居正,身材高大,眉目清秀,長須至腹,這個年代標準的士大夫模樣。

  自己真的對張居正了解嗎?

  連日夜一起生活的夫妻都難認清人心,更何況自己呢?

  史書上,說的是張居正做過的事,但是水無常勢,人是會跟著形勢變化的。

  “先生說的是?!敝祚粹x不漏聲色。

  “且今天天氣盛暑,望皇上在宮中,慎起居,節(jié)飲食,以保養(yǎng)圣軀,茂膺萬福。”

  “知道了?!?p>  朱翊鈞吩咐左右,“與先生酒飯吃?!绷魪埦诱顼?。

  張居正推諉不過,拘促的吃完飯,離開時,朱翊鈞又賞賜白銀五十兩,纻絲四表里,內中有蟒龍,斗牛各一匹,讓太監(jiān)準備。

  張居正叩首承恩。

  小皇帝心思深邃,手段猶如羚羊掛角無跡可尋,貶逐高拱之事,人們都以為是馮保的手段。

  如果不是馮保悄悄告訴自己事情經(jīng)過,連自己都瞞了過去。

  如此幼主,絕不可輕視之。

  張居正一萬個心思,如今也不敢輕動。且非不為也,實不能也。

  自己地位未穩(wěn),朝堂盡是高拱遺人。

  幼主深沉有城府,心思莫測,張居正不敢獨攬朝綱提拔自己親信,朝中無人又如何做事呢。

  張居正想要開口推薦自己人入閣,又怕幼君多疑。

  送了張居正離開,朱翊鈞開口去釣魚。

  這是朱翊鈞前世帶來的習慣,每當需要思考大事,都會在垂釣的時候,在自然環(huán)境中思考得失。

  朱翊鈞突然提起要釣魚,梁大忠笑瞇瞇的說已經(jīng)準備好了。他回來之后,每日都會準備,朱翊鈞偶爾來了興致,不需久等。

  在幾處朱翊鈞常去的地方,他會暗中提前打好窩點,窩子打的尺度適中,既不讓能輕易的就釣上來,也不至于半天也釣不到一條。

  朱翊鈞提起線,察視了魚鉤,蚯蚓還是活的,鉤尖從中穿過,不漏鉤尖,使其能擺動,吸引魚兒咬食。

  滿意的點點頭,朱翊鈞下了鉤,盯著恢復平靜的湖面出神。

  張居正萬一和歷史發(fā)生了變化,不在有大魄力改革,而是怠于權勢怎么辦?

  有多少人能做到愿意放棄安穩(wěn)的日子,選擇逆流而上呢?

  如果張居正變了,自己應該選擇誰呢?

  審視了自己所了解的重臣,最后發(fā)現(xiàn),目前還真找不到能做到歷史中張居正能辦到的事情。

  連已病逝的顧命大臣高儀復生也不行,此人雖然有資歷,但是性格就不是能主導改革的人。

  得罪所有權貴,六部,府縣,并還能壓下所有人的埋怨,按照他的要求辦事,這手段非常人能辦到的。

  自己也不行,就算能辦到也絕對不能自己下場改革。

  朱翊鈞內心不平。

  “皇爺爺,魚咬鉤了?!绷捍笾曳碜由锨?,在朱翊鈞耳旁一側輕聲提醒。

  朱翊鈞看了一眼梁大忠,突然升起要把他調回司禮監(jiān)的念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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