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林蕎。今年三十歲。
即將輪到我接過孟婆湯的時候我在猶豫。
“姑娘,喝過孟婆湯便早些上路吧?!蹦敲掀艔哪清佒薪o我舀了一碗。
無色無味,卻是聚滿了人間情感的淚水所熬制成的。
恍惚間,我好像回到了十八歲那年。高考結(jié)束不久我正準備回宿舍住最后一晚。
去學(xué)校需要穿過一條小巷,昏暗的路燈打在巷子深處。那時候的夏季夜晚涼,我本就里面就只穿了今天穿的短袖校服忍不住將校服運動服外套更加裹緊在了身上。
清脆的巴掌聲讓我停下了腳步,我往聲源方向悄悄地看去。是一個流氓痞子對一個女生甩了一個巴掌。
那女生好像也不動容,就任憑這么被打著。
手機鈴?fù)蝗辉谛∠镒永镯懫饋?,來電顯示母上大人嚇的我連忙接聽:“喂,老媽。我這邊還在忙,你等我有空再給你打過去。”
匆忙掛斷電話之后我看見那男人色瞇瞇的樣子就心中不爽,從附近的酒館拿起一瓶啤酒瓶就往墻上砸碎了些。我也不知道我那時候哪里來的勇氣,一個女孩子大晚上打碎了一個酒瓶氣勢洶洶的走過去然后……拉著另一個女孩子轉(zhuǎn)身就是跑!
跑到學(xué)校門口我見到熟悉的保安大叔就拉著那個女生一起跑進去。
“你又惹事了?你小心主任逮住你說你這個學(xué)生干部就是這么帶頭的?”
保安大叔看著門口那個流氓痞子不甘心卻又實在沒辦法只能放棄離開走遠的背影之后才放下心轉(zhuǎn)過身對我們說道。
他瞧了眼站在我旁邊的這個女生,現(xiàn)在視線亮了。我轉(zhuǎn)過頭一看才發(fā)現(xiàn)她的臉上有很多淤青,像是被打的所留下來的痕跡。我覺得事情不對,一拉開她的袖子也是青一塊紫一塊看的那叫一個揪心。
“叔叔,你跟阿姨說小電驢借我騎一下唄。我?guī)ヌ幚韨??!?p> 我指了指門口那輛有些破舊的粉色小電驢,大叔很是爽快的同意了但還是有些詫異:“你居然還會開小電驢了?”
“那可不,我學(xué)東西很快的。”
拿到車鑰匙之后我騎上小電驢卻見那個女生遲遲不上車一臉疑惑,“喂,你不上車站那里干什么?我看你傷口已經(jīng)發(fā)膿了欸?!?p> 我指了指她的手指,本來生的很好看的一雙手。如果養(yǎng)好了沒這些傷,白皙修長說不定還是個我喜歡的手。
忘了說,我是個顏狗加手控。
“我的手很臟,我怕把你衣服弄臟了?!彼@么跟我說的。
我看她面無表情,這人真的就這么一直冷著臉嗎。
“得,我都畢業(yè)了。這外套對我來說也沒什么用,想要收藏我家還有一件。”
這個倒是真話,因為我個子一直在長高。所以衣服每年買每年短。校服也不除外。只不過今天穿的這件是我恰好喜歡比較長一些的感覺所以穿的一件較大的外套,但我也沒想到這女生穿起來還有點好看。
她上了車手輕輕的攥著我的外套衣角,我無奈的只能盡量放慢點車速。
“蕎蕎,你大晚上的來醫(yī)院做什么?你不是說最討厭消毒水的味道打死也不想來嗎?!?p> 差點忘記了比我大五歲的表姐蘇栗醫(yī)科大學(xué)畢業(yè)之后就在市醫(yī)院從事工作。
“我?guī)笥寻鷤?。?p> 表姐這才注意到我旁邊的這位“朋友”但也是被她臉上的傷口嚇了一跳,醫(yī)者表姐怎么都想不通到底是什么樣的父母能對孩子下這樣的毒手。
“表姐,你幫她繼續(xù)包扎傷口。我這邊去幫她拿一下藥。”
“行,你去吧。”
我看著那些藥就頭疼,我是個最不喜歡消毒水味道以及吃藥的人。但是今天也是打破了沒有嚴重到能不來就絕對不來的原則。
“你并不是蕎蕎的朋友對吧?”蘇栗一邊上藥一邊開口問,她其實從剛剛就知道這個女生絕對不會是林蕎的朋友。因為林蕎的朋友向來不是學(xué)霸圈就是什么音樂圈的。反正絕對不會是這種一身傷痕看上去充滿了陰郁的一個女孩子。
一看,就沒有光。
一看,就是生活在黑暗里的人。
而林蕎,她不同。她是生活在光亮里的人,是眾星捧月的星星,也更是父母的掌上明珠。
就是身體體質(zhì)不太好,有先天性的心臟病。
受不了太大的刺激,也不能輕易生病。
所以彈鋼琴好像成為了她的一大慰藉。
“我這樣的人若是以后結(jié)了婚小孩也有心臟病怎么辦,所以我不想有小孩。”這是之前蘇栗問起林蕎所得到的話語,她那段心理生病的時候也是這么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