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獨(dú)善其身
旁邊的小柔急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眼見某人又要將她家小姐推進(jìn)湖里,二話不說便撲了過去!
“司,司小姐!”
“?”
司無瑕停了手,以為這丫鬟會惡言相向。
誰知她竟哭著求繞:“我家小姐自小嬌養(yǎng)著,實(shí)在是打不得了,您就高抬貴手放過她吧!”
“閉嘴!”
文仙玉將其狠狠推開,“你個蠢婢,誰讓你求她的?。俊?p> 這到底是誰蠢……
司無瑕瞥了一眼那丫鬟,平日雖怯懦怕事,方才也傻站了許久,但真真是個忠心護(hù)主的。
可憐跟錯了主子,余生怕是要這么葬送了。
“呵。”
“你笑什么?”
文仙玉恨不得將眼前之人瞪出一個窟窿來。
誰料對方露出耐人尋味的笑容,反復(fù)打量著她:“這不是還能說話么,怎么就打不得了?”
“!”
她心頭漏了一拍。
若不是有人出聲,怕是就要做出捂臉這種丟人的舉動!
“司丫頭,”
盛景淵神色微凝道:“到此為止吧,否則待會兒丞相大人來了,你們二人怕是都要受罰?!?p> 可惜這話有些晚了。
某人不知何時已被驚動,且就站在人群之外。
一句‘大人來了’便使眾人紛紛往兩邊退避,很快就讓出一條過分寬敞的道路。
果真來了……
司無瑕看著那人,已經(jīng)做好了辯駁的準(zhǔn)備。
畢竟她不是江月宴,沒有‘母族’這一層關(guān)系撐腰,也做不來那種柔情似水的可憐模樣。
即便他應(yīng)了大哥的請求,也不好當(dāng)著這么多人的面徇私吧?
盛景淵看了一眼兩人,“丞相大人,此事……”
對方抬手打斷了他的話。
旋即又在眾人的注視下,徑直走向司無瑕。
這是……
要直接懲戒她么?
眾人不由竊竊私語起來,與當(dāng)日的場面一樣。
只不過落水之人換成了文仙玉,且比江月宴要凄慘多了。
“三皇子,”
殷深突然停下腳步,看向龜縮在角落的男子:“聽說此事是因你而起,那么你的香囊呢?”
這……
盛景安遲疑的低頭,道不出所以然來。
他也不知香囊去了何處,只是初聽念雙偷了他的香囊,以為是無瑕授意,便心里只顧著高興。
眼下仔細(xì)一想,竟只有文仙玉的一面之詞。
“看來你是不知道了?!?p> “丞相……”
盛景安還想說什么,那人卻頭也不回的走了。
沒走幾步,便冷冷的審視起躲起來看戲的眾人:“平日里不思進(jìn)取,凈會給本相添堵!諸位莫不是將我丞相府當(dāng)作深宮后院,搬弄是非的地方?”
“……”
在場無一人敢言語。
心中卻還是忍不住揣測:兩人怕是都要大難臨頭!
就連司無瑕都以為,殷深這回打算一視同仁,懲戒所有人來息事寧人,以絕后患。
誰知——
“打痛快了?”
呃,
司無瑕當(dāng)場愣住,結(jié)巴了:“痛,痛快了……”
等等,這叫什么問題?。?p> 還有這口氣……莫不是把她當(dāng)作孩子心性?
不等她細(xì)想,眼前的白衣男子便無視了癱坐在地的文仙玉,面向還在竊竊私語的眾人。
“本相上回已經(jīng)說過,若你再生事,定將你逐出丞相府?!?p> “大人……”
文仙玉不由睜大雙眼。
心中有什么東西一下子塌了,方才還不覺得疼的臉頰,此刻突然就變得火辣辣!
不,不可以……
“但,”
殷深送去一記冷眼,“看在你今日已經(jīng)受了懲戒,便罰你回家思過十日,自己好自為之?!?p> 還,
還能這樣么?
眾人不由一陣嘩然,難辯這兩人到底是誰運(yùn)氣更好。
不過很快,他們便知道誰的運(yùn)氣最不好了。
那雙見之生懼的眼睛,很快就掃向什么都沒做的他們:“至于其他人,不勸阻同窗,只知袖手旁觀,如此冷漠……可見圣賢書都白讀了!”
不會吧。
司無瑕看向那些同窗,隱約有種預(yù)感。
果不其然。
擋在她身前的男子,毫不猶豫的下達(dá)了懲戒:“在場旁觀者,皆回屋思過三日,待抄過四書五經(jīng)后……再回正錄殿聽學(xué)!”
什么!?
眾人一時震驚不已。
只是畏于某人在場,連半點(diǎn)騷亂都不敢引起。
唯有盛景淵在怔愕過后,神色如常的拱手:“是,學(xué)生領(lǐng)罰?!比缓舐氏入x開此地。
沒過多久,在場的公子小姐便走了一大半。
連文仙玉也狼狽離開。
只不過她回的是文家,而非在丞相府的住處。
但仍覺得便宜她了!
司無瑕目送那毒婦離去,不知想到了什么,又看向那個令她百感交集的男子。
他的確守約,不僅罰了文仙玉,罰了其他同窗,甚至連太子都罰了,唯獨(dú)讓她獨(dú)善其身,此前還自己替自己出了口惡氣。
怎么想都像是有意偏袒,只是無人敢說。
可偏偏……
“無瑕,”
盛景安忽然上前:“此事是我對你不住,我應(yīng)當(dāng)早些替念雙姑娘洗清嫌疑,也不至于……”
話說到一半,便被對方一記冷眼震退。
“不至于?”
司無瑕覺得好笑極了,“在三皇子的眼中,旁人的清白重要么?傷了便是傷了,一句對不住便能抵消這一切,抑或是安你的心?”
明明該是天真無邪的年紀(jì),此刻說的每一句話,卻都能戳穿人心,揭開深處的丑惡。
從初見她時便是如此。
盛景安被震懾得說不出話來,卻又滿心不甘。
為何……
他明明什么也沒做,她的敵意卻一次次加深!
“三皇子,”
有人擋住了他的視野,用不容置疑的語氣勸道:“時辰不早了,還是早些回去歇著吧?!?p> “我……”
盛景安仍不死心的探頭,卻突然感受到一陣?yán)湟狻?p> 但等他想要去追尋那道冷意時,眼前的白衣男子便丟下一句話,與司無瑕一道走了。
“送三皇子回去?!?p> “是?!?p> 下人轉(zhuǎn)而看向某人,恭敬的行禮:“三殿下,請。”
“不必?!?p> 盛景安目光復(fù)雜的轉(zhuǎn)身,“我……自己能回?!?p> 是錯覺么?
總覺得無瑕與殷深之間的氣場……愈發(fā)融洽了。
而這種融洽感,只在父皇和肖太傅身上看到過,需要常年累積與磨合,才能達(dá)到這種氛圍。
可他們才認(rèn)識多久,又非師徒關(guān)系,怎么可能……
“殿下?”
身后傳來催促聲。
盛景安不舍的收回目光,略不耐煩:“我自己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