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不棄一劍斬妖,將他的名氣再次推向一個高峰。
如今他在同??蜅R捕悴幌氯チ?,來訪之人絡繹不絕。
有書生,有道士,有武夫,也少不了各家名流。
對于寒門士子,君不棄還是會接待一凡,至于媒婆與各家閨秀,他是看著就頭疼。
放榜之日,也就是離開之時。這些妹紙,注定無緣無份。
“君先生,在下想請教君先生對《周禮》的看法。”
此時站在君不棄身前的是一位寒門子弟,名喚水東流。據(jù)說也是一名孤兒,為人勤奮好學。
他口中的《周禮》,并非《傳世典藏》中的《周禮》,而是大周開國之初的一位宰相孔甲所著。
君不棄笑道:“世事因時而變,因物而變,學問亦是如此。讀死書,死讀書,不如不讀書?!?p> “當年大周初立,政局不穩(wěn),孔甲武以強治,文以禮法,實乃不得已而為之?!?p> “如今時過境遷,武以強治自無不可;若再以禮為法,難免差強人意?!?p> 水東流沉吟片刻后,又道:“君以為何以為政?”
“外儒內(nèi)法?!?p> “何為儒,何為法?”
君不棄回道:“仁以處人,有序和諧是為儒;不別親疏,不尊貴賤,一斷于法是為法?!?p> “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p> 水東流心中一動,當即拜謝。
君不棄雖然只提出了基礎思想,基本理論,卻給他以豁然開朗的感覺。
“水先生不必多禮?!本粭壭Φ溃骸拔疫@有些手抄本,可供先生參考?!?p> 說著又將他以前抄寫的法家典籍和儒家典籍遞給了水東流。
開口閉口就是家國大業(yè),不是噴子就是人才。水東流怎么看都不像是一個噴子。
金鱗豈是池中物,一遇風云變化龍。說的就是水東流這種人。
水東流接過典藏,只是略微一看,心中亦是震動不已。
沒想到萍水相逢,君先生卻愿賜予此等重寶。
對于讀書人而言,典籍便是最好的寶物。
他從未見過如此典藏!
“水東流拜謝君師?!?p> 君不棄趕緊將水東流扶了起來,更不想當他老師。
“水先生豈能如此大禮,你我不過萍水相逢,互相論證學問罷了。”
越是有潛力的人,越要遠離。這種人麻煩太多,如今君不棄已經(jīng)品嘗到了麻煩的味道。
只見水東流說道:“師者傳道授業(yè)解惑也,今君師傳道授業(yè),學生自當以師禮待之?!?p> “我……”
君不棄有點后悔了,沒事兒跟你嗶嗶啥?還把典藏給你!
可惜如今后悔也晚了。
君不棄苦笑道:“學無先后,達則為師。興許日后,君某還得稱先生老師呢。”
水東流笑道:“君師說笑了,一日為師,終身為師?!?p> 罷了,這特么也是個酸儒!
君不棄又道:“你且退去吧,記住,盡信書不如無書?!薄秱魇赖洳亍冯m然精要,也不泛糟粕。因時而異,因地而異,因人而異。
“多謝君師,學生告辭?!?p> 水東流離開了房間。
“秦關公子來訪,不知君先生愿意見否?”水東流剛走,又有小二來報。
“不見,就說我不在!”
君不棄是真的煩了,這些人有人請教學問的,有人請教道法的,有人請教武道的,有人說媒的,也有人純粹是套交情的。
他的門檻都被踏破了!
人怕出名豬怕壯,誠不我欺!
同??蜅R膊荒茏×耍?p> 君不棄心中一動,索性逃離了這個是非之地。
前面的人與君不棄交流后,君不棄再次被神化了。
什么博古通今,什么道法驚人,什么謫世劍仙的……反正只要他們能想到的溢美之詞,全都安在了君不棄身上。
君不棄來到之前吳剛的茅屋前,難怪以往的圣賢,都愛隱居,盛名所累呀!
難道有教無類是錯的?
這種哲學問題,君不棄來不及多想,草廬已毀,還得再支個棚來。
修行者餐風飲露,但他是讀書人。不求廣廈千萬間,最起碼也得有寒舍遮風避雨。
這里曾經(jīng)是吳剛藏匿妖妻的地方,自然無人知曉,君不棄難得清靜。
當初的主考們也已回到稷下學宮,他們只是主持考試,并不參與閱卷,這也是防止科場舞弊的一種方案。
當初鳳仙郡主考們領頭的叫莫論,一臉興奮地跑向夫子殿。
夫子殿乃是稷下學宮最為重要的大殿之一。
“大喜呀,大喜!”
“莫老匹夫,一大早上,你吼個啥?”
君子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像莫論這般手舞足蹈,自然有人看不慣。
“丘賊,你懂個屁?!?p> 顯然這二老平日里沒少唇槍舌戰(zhàn)。
“呵!”丘山冷笑道:“出去一趟就開始飄了。說說吧,什么喜事?難不成你又娶了門妖精?”
“滾!”
莫論喝罵一聲,再次沖向夫子殿。
“夫子,大喜呀,夫子!”
正在打座的夫子,睜開眼來,說道:“有何喜事,道來?!?p> “紫氣狼煙,紫氣狼煙呀!”
“什么?”
此時就連一向淡然的夫子也不淡定了。
“紫氣狼煙!”莫論急道:“我在鳳仙郡發(fā)現(xiàn)了一位身具紫氣狼煙的學子。在他答題時,紫氣如潮,引來上千妖族高手。”
“是誰?可曾遭了歹手?”
夫子直接站了起來,冷眼看著莫論。若莫論說出個好歹來,直接一巴掌拍死。
紫氣狼煙對大周太重要了,對儒門太重要了,對稷下學宮太重要了!
這么重要的事,現(xiàn)在才來報,你在找死么?
還被上千妖族高手圍攻!
“哈哈,無妨,無妨!”
笑你麻痹!
哪怕夫子涵養(yǎng)再高,此時也忍不住心里罵娘。
“那人名喚君不棄,不但身具紫氣狼煙,還是一位劍道高手!一劍破妖云,兩劍定妖患。其中妖族六轉高手無數(shù),皆不敵一劍之威!”
呼——
夫子長吁口氣。
沒事就好!
夫子冷眼看向莫論,又道:“如此人物,你怎不將其帶入學宮,難道你不識紫氣狼煙?”
莫論臉色垮了下去,君不棄這樣的人,自然要弄進學宮,可當時君不棄只是一秀才呀!
秀才是進不了學宮的。
這是規(guī)矩,是禮法!
莫論苦笑道:“非是莫論不愿,而是規(guī)矩所限?!?p> “放心吧,夫子?!蹦撉屏艘谎鄯蜃樱值溃骸熬粭夒m然現(xiàn)在只是一秀才,能引動紫氣如潮,必定摘得榜首。只要君不棄入京,即刻將其引入學宮?!?p> 夫子暗自一嘆:學宮的規(guī)矩得改改了。
想到君不棄能一劍蕩群妖,心中松了口氣,也不打算再追究莫論失責之罪。
莫論本就沒做錯什么,錯的是規(guī)矩!
如果君不棄出了意外,他不介意改一改規(guī)矩,再以新規(guī)矩治莫論曾經(jīng)的罪。
故步自封因循守舊,著實可恨!
莫論喜悅之情很快冷了下去,他發(fā)現(xiàn)夫子非但沒有要獎勵他的意思,反而有種要打死他的沖動。
我做錯什么了?
莫論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