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入洛陽
“公子,這就是洛陽城嗎?”,李仁貴看著面前巍峨聳立的城樓,難免有些訝異地問道,他這十多天來,跟著公子走了那么長的路,不曾見過如此高大滄桑的城樓。
城郊遠處,天和地仿佛連在了一起,夕陽正慢慢地向地底墜去,但落日的余輝正以它全般的燦爛與輝煌,給這座城披上一層金黃色的紗衣,又慢慢褪去。
川流不息入城的人流中,一輛褐頂雙轅的馬車不起眼地夾雜在其中,慢慢移動著,到了距離城門口數丈之地卻是停了下來。
那個位置恰好能看到呆呆仰視著城樓的李七安和李仁貴二人,微風輕輕掀起薄如蟬翼的簾子,閃過一絲火紅的影子,卻又動了起來,徐徐駛進了城門。
李七安二人卻并未注意到,有人曾在那兒看過他們,直至最夠一絲金色光芒消逝在角樓的飛檐上,二人才停止了仰視,收回了目光。
“山河千里國,城闕九重門。不睹皇居壯,安知天子尊”,李七安輕輕笑著說道,“走吧,且去會一會”。
二人翻身下馬,牽著馬兒,和著馬兒走在石板路上踢踏踢踏的聲音,進了這洛陽城。
此時洛陽城卻是晝市已休,夜市未起,街面有些清寂,二人顧不上逛逛這城,很快便趕到了一處不起眼的宅子面前,本是掌燈時候,卻未見門前的燈籠亮起。
二人警惕地看了一下四周,李仁貴上前輕輕敲門道,“同志,天王蓋地虎”。
隔了小半分,里面的聲音響起,“寶塔鎮(zhèn)河妖,同志好”,遂即咯吱一聲大門打開了。
門后出來之人見到李長安,又作了個揖,說道,“先生這一路來甚是辛苦了,快快請進”。
“元義,客氣了,這門前的燈籠為什么不曾點亮”,李七安虛撫中匆忙迎出來的馬元義說道。
“先生曾說要隱蔽,故此未曾點燈?!?p> 李七安聽了卻是有些苦笑不得,“大隱隱于世,這家家戶戶都點上了,你這不點倒反有些詭異了”。
“小人我卻是有些畫蛇添足了,這就點上”,馬元義便叫來家仆,一人牽了兩匹馬兒從側門走了,一人待三人進去后點燃了門口的燈籠,又看了一下四周,復才進去。
待這處府邸大門關上后,老遠處的巷子里卻是駛出了那褐頂雙轅馬車,慢騰騰朝著洛陽城南宮方向去了。
“近來可還安好”,李七安入座后問道。
“托先生的安排,近來無恙”,馬元義坐在下位上恭敬地回道。
“朝中應有消息了吧?!?p> “消息兩日前便傳到了洛陽,但卻被十常侍壓了下來,他們還派人前去落實這消息是否果真如此?!?p> “想來他們也是不敢相信”,李七安輕輕一笑,胸有成足地說道,“這天下亂起之名夠他們喝一壺了”。
頓了頓,又接著說,“朝中大臣收到消息,是何反應”。
“小人我特意打聽了一番,明日朝會,文官武將們便想捅破這天了!”
“哦,那到是趕上一出好戲了?!?p> “先生,你明日可要準備去拜訪張司空?!?p> “不急,先看看情況?!?p> 簡單說上一番后,三人便是吃了晚飯,李七安就準備休息去了。這般緊趕慢趕,即便是李七安這樣的體質,都還是感到了疲憊,但在入睡前,他又把李仁貴叫去房間,吩咐了一番后,待李仁貴出來后小半晌,房間的燈火又才熄滅。
今夜李七安倒是好睡,朝中卻是有些人徹夜難眠了。
洛陽城南宮,東南角,司徒府,在李七安睡下的時候門口卻還燈火輝煌,門前還停著不少馬車。
“司徒大人,這天下都被十常侍逼反了,不殺他們何以平民怒!”
“司徒大人,此時不待更待何時,那十常侍作亂天下久亦!”
“司徒大人,十常侍勢力根基深厚不可小覷,切要從長計議”
……
府中議事堂已是鬧成了一鍋粥,兩鬢略有些斑白的司徒袁隗端坐在正位上捋著胡須,對下方吵鬧不管不顧。
他出身“汝南袁氏”,四世三公,乃袁逢之弟,袁紹、袁術之叔。若沒這茬子事,再過一兩年便就可以告老還鄉(xiāng),榮歸故里了。
直至眾人稍安歇了下來,他才開口說道,“宦官弄權,由來已久,橫行鄉(xiāng)里,禍害百姓,作為司徒我卻無能為力,實乃慚愧,如今這天下百姓,卻被逼得反了,是要給天下百姓一個交待,不然不足以平民恨”。
他頓了一下,喝了一口茶水,環(huán)看了一眼,又接著說道,“十常侍在這朝中已經營許久,得細細謀之,見機行事,今夜就到此為止,送客”。
說完卻是不理會眾人話語,起身離議事堂,去了后院,但見一年輕男子已似在這里等候多時。
“張司空和楊太尉是何說法?”
“父親大人,他二人與你想的一致,這百家軍八州并起,早晚是捂不住的,不如早點揭開。”
“嗯,我知道了,你先退去吧?!?p> “是,父親”
片刻后院中只剩司徒袁隗不知道在想什么。
翌日,朝會,漢靈帝高坐上方,殊不知天下危已。
“有事起奏,無事退朝”
“微臣有奏”,卻是中常侍呂強站了出來,眾人互看了一眼,神色不一。
呂強站出來后,卻是伸手直指向十常侍首領張讓和趙忠,怒喝道,“陛下,今百家軍起義,一日之內青、幽、徐、冀、荊、揚、?、豫八州同時響應,焚燒官府,殺戮官吏,一路攻占城邑,時至今日八州已失大半,而張讓、趙忠二人卻壓著這消息不發(fā)”。
說完他就跪地嚎哭,“毀大漢者也,張讓、趙忠是也”。
張讓、趙忠聞言趕忙站出來匍地請罪道,“陛下,如今太平盛世,微臣接到消息,實乃不敢相信,故壓而不發(fā),另派精兵前往各州打探落實消息”。
話音剛落,又有一人站出來了,是那侍中張鈞,“陛下,那百家軍起義,實乃被逼,十常侍作禍亂天下久矣,迫不得已喊出了“誅十常侍,清君側,以還天下太平”的口號起義,請陛下明察,宜斬十常侍,以謝天下,可不須師旅,而大寇自消”。
臺上漢靈帝劉宏聽言,神情慌亂了起來,聲音抖顫地問道,“那百家軍真的八州并起,占了大多地方,京城洛陽可有危險?”
司空張溫、司徒袁隗、太尉楊賜三人互看了一眼,司空張溫卻是冷哼一聲,先站了出來說道,“陛下,百家軍起義已是事實,“誅十常侍,清君側,以還天下太平”已是事實,如今洛陽無危,但百家軍勢大......”
話音還沒落,卻聽有急報進來,一路直奔到宮中,“報!洛陽四周出現(xiàn)大批百家軍,已呈現(xiàn)圍攻之勢”。
漢靈帝一聽,心突地一跳,卻是兩眼白翻了過去。
“陛下!”、“陛下!”...
張讓、趙忠趕緊上前,又是掐人中,又是呼喚。
小半晌漢靈帝才復醒過來,醒來他卻是對兩人又踢又罵,“害我苦矣”。
司空張溫看著大腿顫抖不已的漢靈帝,眼里閃過一絲不屑,滿是憤恨地說道,“陛下,如今不殺十常侍不已平民恨!”
張讓、趙忠兩人卻是退回來,一把鼻子一把眼淚地哭喊道,“陛下,陛下明察呀,我們是冤枉的,這百家軍定是有人在背后作弄,不讓怎能做到八州并起,陛下明察呀”。
漢靈蜷縮在帝位上,顫巍巍地看了一眼臺下忠臣,目光掃過之處卻無人對視站出來,直到看到了他的岳父何進,何進又看了一眼四周,嘆了口氣站了出來。
“陛下,如今百家軍來勢洶洶,不得不防,但朝廷兵少,應詔令各州自己募兵守備,并派兵勤王?!?p> 司空張溫卻是又說道,“陛下,誅殺十常侍便可退敵,陛下明察”。
漢靈帝見著腳下嚎哭的張讓和趙忠二人,他面露難色,頓了頓,不去理會司空所言,看向何進說道,“那就依將軍所言”。
何進又說道,“還需派將統(tǒng)兵征剿”。
“準奏!”
基調已定,眾人不在爭執(zhí)誅不誅殺十常侍,眼前百家軍已是到了城下,卻是不得不拿出個法子來。
最后商討定下,拜何進為大將軍,率左右羽林五營士屯于都亭,整點武器,鎮(zhèn)守京師;任命盧植為北中郎將,負責協(xié)助大將軍鎮(zhèn)守京師;任命皇莆嵩為中郎將,朱儁為右中郎將,在河內、河東、河南三郡臨時募兵,率軍勤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