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說笑,如今兩國重歸與好,郡主機敏聰慧,又怎會傷了我國皇子?!迸赃吀氖钩夹睦飳⒊@種卑劣的偷襲行為罵了個遍,面上笑得仿佛和對方是親兄妹一樣,跟著蕭衍朝著上座坐著的行了個禮:“見過楚國陛下?!?p> “前些日子,四皇子的文采著實讓朕開了眼。當(dāng)日沙場,千汐墜馬,兩位不能真刀真槍比上一場。如今你們兩個難得一聚,不知如今再戰(zhàn)又是怎樣的結(jié)果?”皇帝滿面笑容,等到蕭衍帶著使臣落座之后才開口。
有的使臣卻已經(jīng)看到楚千汐不慌不忙接著搭弓射箭,根根羽箭奪弓而出將遠處靶子的紅心扎成了個篩子,她這才興致缺缺地將弓箭扔給士兵,旋身走下高臺朝著觀獵臺的方向走來。那一步步,非是京城貴女的小步輕挪,弱柳扶風(fēng),而是颯颯爽利。
尤其是扔那弓箭那一下,瀟灑落拓,不可否認,觀獵的大臣有被她帥到。
這樣的女子,也難怪戰(zhàn)事緊急之時是她披甲執(zhí)銳上場殺敵。
往日指責(zé)楚千汐無狀的言官也歇了心思,頻頻朝著楚千汐的方向望過去。
蕭衍端坐楚帝下首,身姿挺拔,起身看向楚千汐:“樂意之至?!背槌鍪钩挤钌蟻淼膭?,蕭衍朝著楚千汐微微點頭。
“臣女領(lǐng)命?!背笆中卸Y,朝著慕朝點了點頭,露出一絲讓他安心的笑,這才看向蕭衍認真起來:“蕭皇子,請。”她一手負手在后,另一只手在前一抬,在蕭衍上臺之后,輕功一展緊隨其后。
她那手中不知何時多了把刀,刀身長而窄刀鋒淬冷,抬手一截刀身擋住蕭衍猝不及防刺過來的劍,接著高臺木樁的力后腳一蹬,衣袂翻飛快到越過蕭衍穩(wěn)穩(wěn)落到他身后。長刀一旋沖著蕭衍的衣擺而去。
皇家比武自然與戰(zhàn)場廝殺不同,戰(zhàn)場長槍你來我往端的是快準(zhǔn)狠,能怎么重傷對手就怎么傷,可皇家比試,多少得講究些禮節(jié)往來,出手留有三分余地,朝著衣服出手,能斬斷對方一截衣料就算勝。她自然是不能朝著人家臉動手了。
觀獵席滿座看這蕭衍的劍擦過楚千汐的衣服忍不住心一提,且不說蕭衍之名多么遠,就是一男一女雙方力量懸殊,都多少要考量一些,對方一個男子若是傷到他們郡主可好。
楚千汐看了眼身上的淡淡劍痕,笑了:“差一點兒?!彼垌粎?,身形更快,朝著蕭衍而去。刀劍相擊之聲不覺于耳,漸漸快到在場的人都看不清臺上的動作,刀劍之身觸之則分,眼見劍身襲來,楚千汐細腰一彎,劍身擦著鼻子而過,腳下一轉(zhuǎn)脫離蕭衍的掌控,她右手卸了力道長刀下墜卻轉(zhuǎn)而出現(xiàn)在另一只手上,起身之時直接朝著離他的脖子處輕輕一揮。
整個動作快到誰都沒有發(fā)現(xiàn)得了,楚千汐已經(jīng)收刀,半截墨色發(fā)帶落在地上,她心情頗好:“多謝蕭皇子讓我?!?p> 讓當(dāng)然是不可能讓的,這人對人對事冷冰冰的,唯獨對打架情有獨鐘,那天要是她稍稍慢一點兒他就能掀了老伯的餛飩攤子。
看到他那張冰塊臉更冷了幾分,楚千汐笑了,收刀:“蕭皇子請?!弊谀匠赃叄馨衙媲暗木坪纫粔?。
“郡主的功夫又精進了?!笔捬苈湎逻@句不算夸獎的夸獎,落座。
我天,真的勝了?
眾臣多少有些不敢置信,可眼前蕭衍少了的半截發(fā)帶是真,眼前笑意盈盈走下高臺的楚千汐也是真。
這就厲害了。
楚千汐眉眼彎彎,舉杯示意:“有蕭皇子這樣的對手,千汐自然不敢松懈。”
慕朝暗暗隱藏下笑容,她這樣張揚地仿佛能把尾巴翹天上去的樣子實在少見。即使不通武學(xué),他也能看出來她武功奇絕,絕非僥幸獲勝。取了半截發(fā)帶,再輕飄飄說一句多謝讓她,不用看就知道魏國使臣的心里有多不好受了。
皇帝朗聲而笑:“看來,蕭皇子手下留情了。千汐這孩子比起我朝武將還是差了些,如今僥幸獲勝,到是我們顯得勝之不武了。”
魏國使臣還是第一次聽見這樣夸自己的:“多年與我國交戰(zhàn)之人便是云王,三年前郡主出征力挽狂瀾實在是讓我等開了眼界,想不到貴國女子也是如此英武不凡。不過聽說當(dāng)年似乎是為了救慕大人才出手的。”
他看向慕朝,遙遙朝他敬了一杯:“慕大人果真好福氣。”
這話?借著慕朝看楚國笑話來的。
眼見著皇帝臉色不好,楚千汐心思轉(zhuǎn)了千回,酒杯擱在桌上,手指輕輕轉(zhuǎn)動酒杯:“父親有難,千汐雖身為女子可也萬不能閑在家中,自是要上馬救父的,只是不知道使臣請什么人打探的,竟說是為了救夫。”
“我等宿在驛站,可是滿城書樓茶館都在傳郡主當(dāng)初披著嫁衣闖殿救罪臣的驚世之舉,竟是誤傳嗎?”
“那當(dāng)然是......”楚千汐輕輕一笑:“真的?!?p> 她這樣輕而易舉地承認著實讓所有的人都嚇了一大跳,連皇帝都見她一反常態(tài)如此實話實說感到詫異,卻見她笑著在使臣說話前搶先道:“只是本郡主倒是也去聽過幾回書,那說書的著實是說的有些水準(zhǔn)。本郡主單槍匹馬打翻宣政殿里里外外的御林軍,長刀橫掃,血流成河,闖殿救人。直言忤逆!”楚千汐驚嘆:“嘖嘖嘖。也委實太看得起我了?!?p> “那這評書說的確實不可取”慕朝溫聲引經(jīng)據(jù)典:“想我大楚御林軍當(dāng)年隨先帝出征與魏國聯(lián)手克趙,場場皆勝,險些打到對方王帳,直逼趙帝的頭顱?!?p> 對,沒錯,就是把你們打得屁滾尿流的趙國的王帳,看到陛下和群臣那藏不住的笑意,慕朝不緊不慢緩緩道:“若是御林軍實力如此不濟,現(xiàn)在使臣也難坐在這兒了。”
這......
使臣半句話都說不出來,楚千汐城門叫陣一絕,這嘴皮子卻也如此了得。還有那個慕朝,這你都把這段搬出來了,他們還能怎么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