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追溯十萬年
李七安頓感不妙，他猛地從稻草堆里掙扎著坐起來。
竟發(fā)現(xiàn)馬車上只剩他一人，馬兒孤零零的被拴在路邊，李七安有點茫然，迷迷糊糊從馬車上下來。
四處空蕩無比，一片漆黑陰森，這里也不像帝都郊區(qū)的場景，古怪的枯木自地面把數(shù)根分枝伸向天穹，枯樹上停留了很多禿鷲，環(huán)境十分寂靜，寂靜得瘆人。
只有一大群禿鷲在呀呀呀地煽翅亂叫。
四處空蕩蕩，只有遠處屹立在原野中的燈塔，點燃了微弱的火星，半輪巨大的圓月沉淪在地平線下。
很吵，像是某種祭祀，禿鷲不是什么好兆頭。
“這是哪里，我不是和可莉正坐著馬車嗎？”突然的巨變讓李七安驚慌失措，不安的站立的中世紀般的歐洲土路上。
月光唯獨撒在他身上，偏偏留給其他地方一片黑暗，李七安下意識想返回馬車上快速逃離這里。
轉(zhuǎn)頭時才發(fā)現(xiàn)馬車早已不見蹤影。
“可莉·波拿巴？”
“老伯？”
“你們聽得到嗎？”
李七安慌忙了，似乎向四周呼喊，聲音在長夜荒野中傳開，沒有半點動靜。
那輪地平線下的月亮沉了下去，整個世界陷入了無盡的黑暗，只有遠方觸及不到的燈塔還在孤立。
“那里就是諸神塔嗎？”李七安望著那處孤立的燈塔，心突然沉寂了，好像有一股神秘的東西在指引他。
他挪開的腳步，不顧一切的在原野上奔跑，眼看燈塔距離自己越來越近，好像伸手就能觸摸。
可李七安跑得筋疲力盡，卻發(fā)現(xiàn)每次靠近燈塔之時，他就突然出現(xiàn)在遙遠的地方，有種‘咫尺天涯’的感覺。
眼看燈塔上神圣的光輝逐漸暗淡，悲傷的情緒涌上心頭，燈塔越來越遠，爬上陡峭的原野上，李七安愣在原地，癡癡的、靜靜的目睹祂，離自己遠去，像是……失去某種重要的東西。
“為什么……為什么我感覺心好疼，像是失去了什么？”李七安捂住胸口，絞痛的躺在草地上，嘶聲力竭的低吼。
像是全身被抽去力氣，虛弱的沒有力氣呼吸，先前追逐燈塔的精力，在這一刻已經(jīng)蕩然無存。
李七安最無力的時候，一只戴著手套的手伸了過來，他想也沒想就抓上去，冰冷的觸感蔓延全身，那個人的力氣好像很大，輕而易舉把李七安拉了起來。
抬頭看那人臉的時候，因為是在黑夜下，根本看不清祂的臉。
李七安不知道他是何時出現(xiàn)的。
不知道祂是不是跟著自己，也不知道祂為什么會來幫自己。
只看到祂身上似乎穿著厚重的銀色盔甲，即使在漫漫黑夜中，依舊閃爍迷人冰冷的剔透光芒。
李七安站了起來，閉上眼睛嘗試開啟超凡力量，卻仍舊看不清一切。
和祂面面相覷時，雖然看不見，但總感覺有雙冷漠的眼睛在默默注視自己。
兩人靜靜的矗立在黑夜中，遙遠燈塔射過來的光照不清對方，折射了一點點模糊的影子，像兩個臨別的朋友。
“好久不見?！蹦侨藛X，聲音幽深冷漠，帶著寒意，輕輕地說。
“什么好久不見，我們有見過嗎？”李七安很奇怪眼前的男人，給人一種神秘又熟悉的感覺。
“十萬年……整整十萬年，你還是和以前一樣，一點都沒變，為了那群愚蠢的人，可我還是該把它還給你了。”祂又說，像是在自言自語。
“你到底在說什么，回答我啊，什么十萬年？我們有見過嗎？”
“你在玩cospaly嗎？聽著，這一點也不好玩，趕緊結束，我讓你趕緊接受這種無聊的把戲，懂嗎？”李七安有點急了，不知道哪里來的勇氣，指著祂罵道。
“無聊……對，確實無聊，我做了一場注定沒有勝算的救贖，”祂搖了搖頭，盔甲咯吱作響，遞過來一只手，“祂們拋棄過你，詛咒世間永不升起的太陽和永不熄滅的黑夜，你借過我光明，我把祂們都殺了，埋葬諸神……可似乎又來蘇醒了，到時候我會與你為敵，再見之時我必定不會留手?！?p> “我說過，即使十萬年，我也會親手交還給你?！?p> “光明之神?！?p> 光明之神……
那是什么？
李七安想接過他遞過來的東西，腦袋里像炸了一顆蘑菇云，轟地一下失去任何反應，仿佛頃刻間安靜了。
那幾個詞匯在腦海中一遍遍閃過，原野上那半輪月亮升了起來，在一遍遍鐘聲中，眼前天旋地轉(zhuǎn)，空間泛起陣陣漣漪，潮汐般的大風襲來……瞬間，燈塔、身穿盔甲的奇怪人都消失了。
黑暗消逝，視野逐漸由模糊變清晰……
巨大的圓月掛在天穹之頂，不知為何，李七安總感覺很熟悉。
耳邊傳來熟悉的馬蹄聲音，和一遍遍均勻的打鼾聲音。
像鬼壓床一樣難受，無力且起不來，明明睜得開眼睛看得見，卻動彈不得。
“李七安，你別亂動了，撞到我胳膊，煩死了?！笨衫蛉嗔巳嘌鄞似饋?，語氣抱怨地說道。
可莉睡眼惺忪，沒好氣的說。
此時突然馬車停了下來，慣性震了一下，李七安沒有思考反應的時間，一頭扎進了草料堆里，這下他算是清醒了。
“好逼真的夢?！崩钇甙踩嗔巳嗵栄ǎX袋漲疼，且身上和腿每一寸皮膚都酸漲的難受，明明只是個夢，就像真的跑過幾公里一樣。
“前面沒路，走到頭了，這附近有個塔，但不好進去，好像是個軍事要地，你們自己找找……不過要小心點?！崩喜●R套上的韁繩，調(diào)轉(zhuǎn)車頭。
這時耳邊回響綿長悠遠的鐘聲，李七安猛地一怔，走下馬車瞬間被眼前的場景震撼到了，倒也不是因為陰森恐怖或者瑰麗雄偉。
不止這些，就連一大群禿鷲亂叫、馬兒踏蹄的聲音都一模一樣。
簡直讓人細思極恐。
“諸神塔在那里？”當細微的鐘聲一遍遍敲響，讓人很難辨別清楚方向時，李七安指向原野上。
有一條土路蔓延向山上，山上的頂部有一簇光點。
“你去過？”下了馬車的可莉打了個哈欠，皺了皺眉。
李七安搖了搖頭，表情有些難看。
“沒見過你瞎指什么？”可莉白了他一眼。
“我已經(jīng)感覺到帕克師哥的超凡力量了，跟著我走就是了，你別跟丟哦，小師弟?！?p> 李七安皺了皺眉，有些抗拒，那條路不就在眼前嗎？
他明明能感受到鐘聲傳來的方向，就在埋葬半輪月亮的地方。
“嘶……”剛走一會，可莉突然面色一僵，捂住肚子暈頭轉(zhuǎn)向。
“你怎么了？”李七安問。
可莉搖了搖頭，肚子咕咕叫：“不行，勇敢的可莉·波拿巴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去解決。”
“什么事情？”李七安覺得外國人說話就是麻煩。
“解決人生大事！”可莉趕緊跑開，拋下了一句話，“你別亂走，原地等我回來，這里很容易迷失方向。”
原野上的風涼颼颼的，吹得人瑟瑟發(fā)抖，李七安放下大包小包的行李，在原地等她，趁這個機會坐在了地上，閉上了眼睛匯聚身體內(nèi)的流光。
可無論努力，仍看不到剛才夢里發(fā)生的一切，只看到了那個燈塔。
和土路蔓延盡頭的燈塔一模一樣。
一座歐式的燈塔。
看來那個夢，真的只是個夢。
但開啟超凡力量下，那座燈塔十分奇怪，畫面一直在扭曲。
有時像一座燈塔，又像是囚禁……神明的教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