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水尸（2）
實際上云辰的這段話，在信號中斷的情況下，并不能清晰傳遞出去，只能以斷斷續(xù)續(xù)的形式出現(xiàn)夜如明耳中，即便是身為浴血奮戰(zhàn)同甘共苦的生死隊友，天生的排斥和冷漠讓他心無他人，從不熟悉神控局最年輕的隊友。
遺憾的是，他并不能從零碎的字詞中猜出云辰所想要表達出的某種含義。
“教授，他身上的信號又中斷了，我試圖搶救，但目前為止還無濟于事，和我們的隊員一樣，處于同樣的水底深度，還是在同樣的位置。”電腦屏幕邊的隊員無奈地說。
博古拉深深吸了一口氣，洞穴內(nèi)寒冷的空氣在嗓子里打轉(zhuǎn)，扯得生疼。
他最擔(dān)心的事情還是發(fā)生了，可身為在場資歷最老的超凡者，現(xiàn)在他卻只能站在原地?zé)o動于衷，只能痛心疾首，悔恨自己那道塵封心底的禁錮。
八岐大蛇一場戰(zhàn)役后，國際超凡者領(lǐng)域上再無博古拉的話語權(quán)。
“水底的未知情況太復(fù)雜。”博古拉教授說，“我的學(xué)生們還在嘗試搶救，如果……我是說如果，已經(jīng)到無法挽回的地步，例如外界氣象局預(yù)言，一個小時后即將抵達的沙塵暴，我們只能被迫放棄所有成員，狠心返回地表離開古樓蘭城。”
“不?！币谷缑髡驹诘叵潞影哆?，堅定的說。
有一滴從鐘乳石上滴下來的涼水，冷不伶仃砸在靴子上，他吸上大口煙，抖了抖將其丟在地下，踩碎最后一點星火。
“水底下有祭壇，可能是一處神明的遺跡，也可能是信徒者的，危險程度極高，我后悔帶領(lǐng)執(zhí)行部的成員，可能這將是我這輩子的污點。”博古拉教授被反噬的后遺癥隱約浮現(xiàn)，此刻他露出蒼白如死肉般的臉，松垮難看，“只怕是兇多吉少。”
香煙熄滅，夜如明轉(zhuǎn)頭冷冷地問：“這是你的想法？”
“不然呢？”
“王境都不及的超凡者，也能當(dāng)救世主？”博古拉不是個頹廢的人，現(xiàn)在已經(jīng)有了痛徹心扉的感覺。
能讓一個諾克薩斯的終身教授感到失望，可想而知事情的嚴重性。
“我不這么認為。”夜如明搖了搖頭。
“為何？”
“他是個天賦極高的超凡者，縱使我對他并不認同，但這并不影響他是個天才的事情，在這個孩子的身上，我看到了無限的可能性?！?p> “要知道可能二字的含義，實現(xiàn)的幾率被拉到極低的位置！”
“你不懂?！币谷缑鲹u了搖頭說，“你不懂我們?nèi)A夏的超凡者，在不可能的領(lǐng)域里，我們擅長創(chuàng)造奇跡?！?p> “我不理解。”博古拉教授嘆氣。
夜如明哼了一聲，從容又點了一根煙，彈了彈煙灰，露出勝券在握的笑意。
“我不認為這次他們會葬身于此，我仿佛看到了從生，還有我想一一句題外話，教授先生你變了，以前那個自信的博古拉已經(jīng)消失，留下一個行木將就悲催的老頭，我想你應(yīng)該試著找回屠殺八岐大蛇前的自己。”
博古拉有點驚訝，聽到這話他渾身顫抖，內(nèi)心深處某個東西絞痛了一下，吃驚的望著身旁的男人。
借著微弱的煙頭火光，不知為何此刻他嘴角從容的自信，竟格外的濃郁，他似乎在哪里見過。
“我們拭目以待。”
夜如明話音剛落，一個來自諾克薩斯執(zhí)行部的學(xué)生大喊。
“信號恢復(fù)了，”那個學(xué)生欣喜若狂說，“來自水底的信號恢復(fù)了，不僅是華夏神控局的那個超凡者，在反向編程傳遞信息時，擾亂信號的西場消失，我們小隊的所有人，都恢復(fù)了通訊！”
“什么？！”博古拉恢復(fù)往常的威嚴，還是忍不住小步跑過來，“快，快給我連接上卡捷琳的通訊！”
“是！”
看著屏幕上的信號連接成功，博古拉心里懸著的石頭終于落地了，盡管隊員們還未擺脫困境，但至少他不再提心吊膽了。
“博古拉教授，很高興還能活著和你講上一句話，”卡捷琳的聲音率先出現(xiàn)在耳麥里，“太瘋狂了，如果不是親眼所見，你敢相信我們目前的處境，被困在坍塌的祭壇中，塵埃彌漫得人人看不清對方，仿佛世界末日里的城市遺址，巨大的石像充斥未知的神明力量復(fù)蘇后，團團圍在我們四周，沉睡的溺尸掘開土壤，抓狂的擊打金光屏障，不到萬不得已拼命的情況下，我們還無法正面對抗，躲在墻垣后目睹慘狀發(fā)生，對虧了你的超凡術(shù)，不然真得命喪黃泉了?！?p> “那可真糟糕……”博古拉看了眼夜如明，有些失神地說，“營救人員應(yīng)該很快就會抵達，我制造的屏障在衰弱，即將崩碎，你們的氧氣儲備也不多，更換裝備后需要展開和水底怪物的戰(zhàn)斗，千萬不要戀戰(zhàn)，請立即折返，距離氣象局通報的沙塵暴來臨時間，已經(jīng)很近了，請回復(fù)?！?p> “收到，我在觀察四周，會用最快的時間找到路線帶領(lǐng)全隊原路返回?！笨ń萘照f。
掛斷通話后，博古拉蒼老的臉龐上出現(xiàn)久違的笑容。
他不為被打臉而羞恥，只是有點好奇那個孩子是怎么解決磁場的？
水底深處，被吸入水漩渦后，云辰并沒有像其他人一樣被肆虐的水流控制，他水性很好，像自由的魚兒扭到身軀擺脫桎梏……實際上是借用了一點超凡力量，目前正處在一處渾濁的水體環(huán)境中。
他像站在高山之上，在一塊延伸出去的懸空石塊上，往下是河中河，一種神奇的想象，你難以想象的，在河水中流淌另一條河，俯瞰下去，一座座復(fù)蘇巨人揮舞武器圍住了一個祭壇。
還是已經(jīng)倒塌的，承載水漩渦的入口。就在五分鐘前，云辰伸出右拳，思考夜如明話里的意思，嘗試凝聚周身意識后，調(diào)動全身力量蓄力揮出。
那一拳轟破厚重的土層，拳頭擊出白色的柱子。
盡管這是在水中，受到了諸多的限制，他還是突破了自己，還是打出了附帶殘影的一拳，沉重擊下，還是在略微收手的情況下，不然潛水服恐有不保。
足足有十幾噸，遠遠超越人類極限的恐怖力量。
土層崩塌，入口強行撕開巨大的缺口，水漩渦消失不見。
被巨人包圍，祭壇那里面有他需要去營救的人。云辰心想。
但他不著急下去，或者說是他不太敢，他嗅到空氣中彌漫的氣息，摻著神明和祂污穢的東西。
“這對我和他們來說，都絕對不是個好兆頭。”云辰呆呆站著，看著巨人們喃喃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