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黃金瞳
巨大的穹頂尖塔林立，如巍峨石林直刺天宇，反射透徹的光輝，冰冷的月光跟河水一樣冷清的撒在上面，建筑有一股哥特式風格韻味，彩色玻璃上刻畫圣經(jīng)里的著名場面，呼之欲出，無疑是古典建筑在現(xiàn)代化沖擊下最后的豐碑，拜神殿的教堂結(jié)構(gòu)是學院遷址重建后留下的浪漫。
萊茵河的風，好似能穿越國家間的隔閡，從遙遙千里襲來。
拜神殿并不拜神，名稱由來已久，具體并不記載在校史里，大致追溯在十五世紀文化復興前，在學院漫長悠久歷史上，雖然大致主線始終秉持屠神理念，但行動準則上并非沒有偏差，在學院內(nèi)劃分成以熾天使和黑衣會分庭抗衡的陣營，熾天使講究‘分善惡，除邪神’，黑衣會則主張‘肅清舊神’的思想，故而以學院為核心輻射在世界范圍內(nèi)的兩大陣營斗爭中，黑衣會得到了更多人的支持，他們的手已經(jīng)伸的足夠長了。
大部分階級權(quán)貴希望鏟除舊神，制造嶄新的時代。
此時，氣氛相當陰郁且怪異，在這樣宗教產(chǎn)生的環(huán)境下，非但沒有任何上帝和天堂的普照，主教的講臺上沒有擺上一本厚重的圣經(jīng)，也沒有沒有念誦的繁文縟節(jié)，反而換成了裝訂嶄新的詳細行動計劃書，由坦丁教授整理牽頭指揮，可見其學院的重視程度。
這個一頭蓬亂發(fā)型，頭戴紳士禮貌晚服的老頭畢業(yè)于東萊茵皇家學院，修滿北歐占卜術(shù)學分，榮獲占卜師雙博士學位，他其貌不揚，卻是在場神明血統(tǒng)純正的天才們、精英們的導師。
臺下的天才們并非桀驁不馴，他們大部分出生名門望族，從小接受良好的教育，只是在超凡力量的家族中過早肩負起復興家族的使命，使得他們性格偏執(zhí)孤傲，沒有世人口中傲慢無禮的形象。
A級潛力者和B級潛力者，囊括了諾克薩斯所有頂尖戰(zhàn)力，他們身著昂貴整齊的貴黑校服，在拜神殿的椅子上正襟危坐，兩邊坐區(qū)劃分勢力。
一邊是以撒旦為首的黑衣會，一邊是以秦佳瑤為首的熾天使。
坦丁教授站在講臺上，顧望在場區(qū)區(qū)十多人，面色肅然，震起手臂激昂熱情的演講。
“今天，我們站在這里，站在諾克薩斯學院的土地上！站在飽受階級政客摧殘后異址，由露西亞和華夏聯(lián)合重建的學院，這塊幾個世紀為人類屠神事業(yè)奮斗，由鮮血和尊嚴澆灌的土地上，這里是拜神殿，你們黑衣會和熾天使共同建造的地方！”
“我們的身后，是群英薈萃的諾克薩斯，全球頂級超凡俱樂部，怪物動物園，強者瘋?cè)嗽?！?p> “三百多年前，新航路開辟，全球超凡化進程加快，伴隨著蒸汽朋克到來，超凡降臨的時代來臨了，無數(shù)舊神遺址降臨人間，各國發(fā)布通告說是熱武器的威力足以摧毀強大的神明，然而神明的強大，只有親臨才能知道?！?p> “十幾年前，我和博古拉親自參與八岐大蛇的圍剿，當日，戰(zhàn)況……慘烈，上百條漁船失蹤，幾十超凡者遇害，造成的海嘯讓三十多萬人無家可歸，造成經(jīng)濟損失超千億，一介虛偽神明，尚且擁有如此大的毀滅力量，何況我們即將面對真正的神明，潛藏在西伯利亞，隱匿于冰天雪地中的神明?！?p> “幾個世紀以來，我們以超凡者的血肉之軀，以屠神為目的，默默保護人類數(shù)百年，即便我們被世人拋棄，成了孤山上的一支獨松！”
“然而被人拋棄，不理解、不支持，我們應(yīng)該就此放棄，是選擇低下頭顱倒向舊神的懷抱，還是向布朗克·杰頓看齊嗎？”
“你們或許會說：坦丁教，我們天生強大，為何不嘗試奴役普通人，掌管別人的生命，成為高高在上的階級。對，那確實令人沉迷，權(quán)力和金錢會讓人迷失方向，就像新航路開辟時的非法貿(mào)易一樣。但我告訴你們，盡管你們有時并不情愿，但你們當很多人來自古老的歐洲家族，肩負屠神的使命，使命催使你們必須這么做！”
“只要世界上一日舊神還未肅清，人類還活在神明威脅的烏云下，我們談及神明談及色變，那么我們諾克薩斯就永遠存在，我們的學生和教授，就還未達到停歇那一天！”
“神明的威脅已經(jīng)降臨，十多年了，諾克薩斯已經(jīng)有十多年沒有參與大型行動，當你們許多前輩離開了奮斗一生的事業(yè)，我們面對再次席卷的駭浪，刀或許已經(jīng)鋒利，但絕不允許退縮一步，絕不！”
“你們是超凡者陣營中的佼佼者，在幾個月后的行動中，請務(wù)必承擔起重任，扛起那面沉重的屠神大旗！”
坦丁教授激揚文字，神情肅穆，所有人都豎起了耳朵，紛紛興奮擊掌，現(xiàn)場響起雷暴聲的起伏掌聲，如濤濤駭浪。
講到精彩之處時，拜神殿忽然猛烈震動了一下，好似遭遇地震即將倒塌，盡情地轟鳴。
然而從彩色玻璃窗外射進無比璀璨的光，完全掩蓋住黑暗和拜神殿里的燭光，頃刻之間只剩金光。
所有人在一瞬間被強光照射得睜不開眼睛，陷入短暫致盲中。
饒是擁有強大血統(tǒng)的A級潛力者，抵擋不住那束光柱的威能，也都失盲了。
這道奇怪光芒不給任何人反應(yīng)時間，致盲的同時封閉了他們的耳朵，任何視線和聲音像噩夢一樣在他們的世界里消失，仿佛墮入了無邊無際的黑暗。
大致過去了四五分鐘，他們當中才有人慢慢恢復視力和聽覺。
坦丁教授憑借強大的意志力，睜開眼睛驚醒看到世界的一刻，趕忙率先注意是否有學生傷亡。
所有人痛苦復蘇時，負責清掃拜神殿衛(wèi)生的實習教師跌跌撞撞沖了進來，神色驚恐。
“坦……坦丁教授，從西校區(qū)沖出一道神秘光柱，”實習教師臉色蒼白，戰(zhàn)戰(zhàn)兢兢，“就是矮松森林的方面，充斥著超凡力量，但太過于純正了，我懷疑是潛藏的波塞冬出世！”
“你別著急，”坦丁教授說，“都注意一下你們身邊有沒有同學身體發(fā)生異常，別在拜神殿呆著了，都給我出去?！?p> 在場許多學員亂作一團，那道神秘光柱的后遺癥仍然里令他們身體不適，腦袋昏沉。
“坦丁教授，要不要再通知執(zhí)行部前往矮松森林?！比龅┯袣鉄o力地問。
他身體素質(zhì)極佳，實力潛力悟性更是天才中的天才，但現(xiàn)在也和其他人一樣，力氣完全被抽空。
但此時還能使得上力氣，除了坦丁教授和另一名教師外，就只有他了。
所有人撤離到拜神殿外，漆黑的夜空和往常一樣無異，顯然那神秘出現(xiàn)的光柱消失殆盡，不留半點痕跡。
拜神殿外墻皮脫落，一些墻面坍塌得不成樣子，擺放的火盆崩碎，土壤成了灰燼，綠植枯萎。
“要不要我現(xiàn)在去通知長老會？”秦佳瑤說。
“很有可能是入侵的第二波，或者那么強大的力量，是本尊降臨了，波塞冬就潛藏在貝加爾湖？”有人驚慌失措。
坦丁教授看著西校區(qū)，蒼老的眉頭皺成一團。
“那不是入侵，也不是波塞冬降臨，”坦丁轉(zhuǎn)向?qū)W生們，“那是有人催動超凡降臨發(fā)出的力量！”
“超凡降臨？”
“可……可超凡降臨怎么能發(fā)出如此恐怖強大的力量，就算是你，坦丁教授，和十年前巔峰時期的博古拉教授，也做不到吧？”
坦丁教授臉色慘白，凝重說道：“不，那就是超凡降臨，空氣中還彌漫一股稀薄的氣息，那氣息一閃而過，正是熟悉的超凡力量，只是氣息消失太快，你們實力低感受不到，有人在西校區(qū)進行超凡降臨?！?p> “強大的超凡降臨釋放的能量匯集成光柱，點燃整片黑夜，恰巧拜神殿離事發(fā)地點不遠，才影響到了我們，”坦丁教授滿頭冷汗，“天吶，那力量太恐怖了，是來源于血統(tǒng)上的威壓，壓得我們在場所有人無法動彈，要么釋放超凡降臨那人實力不俗，要么天賦絕倫?！?p> “撒旦、秦佳瑤，你分別去通知長老會和執(zhí)行部成員，盡快安排人趕往西校區(qū)，剩下的人和我一樣，立馬趕過去?！?p> “只是超凡降臨也要興師動眾嗎？您不是說不是入侵嗎？”
“正是超凡降臨才讓我這么興奮，”坦丁教授眼睛閃閃發(fā)光，“入侵都不足以讓我如此興奮，剛才那純粹的力量釋放，血統(tǒng)必定無比精純，極有可能來源于一名S級潛力者所釋放的超凡降臨，S級潛力者??！諾克薩斯上一個S還是在百年之前?！?p> “可……可新生入學考試已經(jīng)結(jié)束，并未發(fā)型S級潛力者呀？”身為臨時監(jiān)考老師的秦佳瑤很是困惑。
“你聽說過華夏扮豬吃老虎的故事嗎？”坦丁教授賣了個關(guān)子，“有一頭老虎藏進了豬里面，而且他可能不知道自己是老虎，長時間處在豬中間，以為自己也是豬，但無論如何都改變不了他老虎的身份，改變不了他自身的強大。”
“您是說……有人的血統(tǒng)的隱性的？”有人恍然大悟，想起曾經(jīng)一篇超凡者的學術(shù)報告，茅舍頓悟。
超凡者和普通人一樣，也分顯隱性基因。
……
……
……
劇烈的疼痛感襲擊她的大腦，可莉驚醒，猛地做起，扭頭看向李七安，他趴在路邊，撐著路坎不斷從嘴里嘔吐。
她吃力地撐著地面站了起來，腦子里像扎進幾千根針一樣刺痛，鉆心刺骨般的疼痛讓她什么也記不起來，茫然地看向四周。
奇怪，她怎么什么都想起起來了？
似乎有一段記憶是空白的，卻怎么都想不起來。
她只感受到空氣中奇怪的味道，好像什么燒焦了，一股神秘的威壓壓得她有點喘不來氣，那神圣不可侵犯的氣息，一點點殘留在空氣之中散不去。
幾乎讓人窒息。
可莉大口大口貪婪吸食空氣，晃晃悠悠走了過去，拍了拍他肩膀，“小師弟，剛才發(fā)生了什么，我怎么突然暈倒，什么也不記得了？”
“我也不知道，”李七安腸子膽汁都要吐出來了，擺了擺手，“那酒我再也不喝了，現(xiàn)在腦袋還暈暈沉沉，什么也想不起來，醒來的時候喉嚨眼睛又干又澀，想吐了不停。”
此時電話鈴象響起，打破兩人猜忌，可莉趕忙接通，臉上的表情逐漸凝重。
“坦丁教授打來的。”可莉轉(zhuǎn)向李七安，一副真相大白的模樣，“真相了，他說在西校區(qū)出現(xiàn)超凡降臨，強大的力量和血統(tǒng)威壓使人短暫致盲和失聰，極有可能是S級潛力者，我們就在西校區(qū)，可能正處于那股超凡降臨的附近，被波及到，然后就啪嘰一下失憶了?！?p> “而且我感覺自己體內(nèi)一點力量也沒有，根本無法調(diào)動超凡降臨?！笨衫蛘f，“很快會有人趕來西校區(qū)，那名神秘的S級潛力者也不是本校人，待會這里會很混亂，我先扶你回公寓樓吧?！?p> “也好?！崩钇甙颤c頭。
等他們回到公寓樓的時候，可莉又折返回西校區(qū)。
李七安看著她遁入黑暗中的身影，嘴角的笑容逐漸消失。
“你不會真的相信，我記不起來吧？”李七安自言自語。
確實可莉遠去后，讓臉上表情開始扭曲。
李七安弓下身，一邊捂住干澀的眼睛，眼睛里滲出鮮血的血液，從五指縫隙流了出來，染滿半邊臉龐，從他嘴里不斷發(fā)出撕心裂肺般的慘叫。
如果此時有人親眼目睹，一定會誤以為公寓樓鬧鬼了。
一直在進入宿舍后，李七安才徹底放下戒心，松了一口氣。
他
李七安知道撒旦這個室友不在，就去去了撒旦房間找來一些紗布和酒精，他深吸一口氣，開始自己動手處理傷口。
“啊啊啊……”
過程痛苦無比，疼得李七安抓耳撓腮，渾身如汗洗，硬生生咬碎咬牙的筷子，衣服褲子都被打濕了一遍。
當他拿起鏡子看的時候，鏡子差點從手上脫落掉了一地。
他自己被震驚到了。
從鏡子里面，李七安看到自己的眼眸發(fā)生了變化，那漆黑的眼眸質(zhì)變，竟有一圈淡淡的金線顯現(xiàn)。
李七安咽了一口唾沫，呼吸變得笨重起來。
黃金瞳？
他來不及思考這件事情，為了防止撒旦突然闖進來，趕忙收拾舊紗布和酒精，又找來拖把把低落在地板上的血漬擦掉，做完這一切后他安下心，爬上了床。
不過沒有睡，只是坐在床板上。房間里很安靜，不開燈有淡淡的寒冷月光照射進來，樓層高度剛剛好，可以看到窗外遠處一輪尖塔，跟教堂一樣的建筑。
李七安并不知道那是拜神殿。
拜神殿上面還是旁邊，掛著一口巨大的笨鐘，會不定時地敲響，據(jù)說是以前科技還未普及，學院面積大，有急事需要著急學生和老師，就敲響那口鐘在拜神殿集合。
清風摻著些許寒月吹進來，骨子里打著寒戰(zhàn)，李七安卻舍不得關(guān)。
“為什么會變成黃金瞳，我的眼睛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李七安困惑不已，雖然眼睛上的疼痛還是沒有停止，帶著灼燒般的熾熱感，他試圖嘗試發(fā)掘眼睛的變化，可半天仍沒有一點進展，起初是以為眼睛得到了某種特殊能力，可即便注入超凡力量，還是沒有變化。
和以前一樣，還是只能看呀……
不過還是被李七安敏銳的發(fā)現(xiàn)了異常，他打開燈拿鏡子觀察時，發(fā)現(xiàn)自己使用超凡力量時，眼睛就會變成黃金瞳，一旦不使用，眼睛就會恢復正常黑瞳。
看著窗外，李七安嘆了一口氣，陷入了深深地沉默中。
他其實不是不想告訴可莉真相，可是他不能說出來。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這個道理他不是不懂，李七安不知道這所學院誰好誰壞，而且他也不知道自己的這個隱藏能力究竟如何，終究是不敢暴露，不想當小白鼠。
在被超凡自動降臨后，李七安能清晰感受到，一道無比璀璨的光柱，充斥神圣的光明氣息，形成一道金光直通天際。
很熟悉的感覺……
西校區(qū)內(nèi)一片熱鬧，出動了不少人，也調(diào)動了監(jiān)控，只是在那光芒出現(xiàn)的瞬間所有監(jiān)控都失靈了，甚至有一些被灼燒報廢，沒有壞掉的也只能調(diào)出一片白茫茫的畫面，完全看不出一點線索。
當他們還在西校區(qū)地毯式搜索，完全不知已經(jīng)陷入了死角，漫無目的尋找那名S級潛力者時，老舊路燈下停著一輛布加迪威龍，男人半敞開車窗伸出手抖了抖煙灰。
“你說，那個S級潛力者是不是我們學院的？”駕駛座上的男人抽了口煙，意味深長說，“那光真嚇人，擁有者的血統(tǒng)相當可怕，就連我都忍不住想要參拜了，要是有人站在光柱中心，估計會被烤得連渣都不剩，你說到底是誰呢？會不會是新生故意隱藏實力，提前知道了去西伯利亞的任務(wù)，想當漏網(wǎng)之魚逃避？”
“他奶奶的，你說會不會是其他勢力故意整我們，在黑網(wǎng)上雇人搞事？”副駕駛那位好似想起什么，恍然大悟，“我知道了，今天是愚人節(jié)，我們被整蠱了！”
男人瞪了他一眼，眼睛是盡是不可思議，嘴唇蠕動罵道：“你傻了吧，誰會沒事整蠱學校制造那么大的玩笑啊！”
翻了個白眼給他，男人頷首望向車窗外，吹噓起來，“給他十個膽子都不敢這么捉弄人?！?p> 停頓了幾秒，男人氣勢不太足，看了眼副駕駛上的人說道：“再說了，一個人他也不敢做，應(yīng)該是團伙作案，，我覺得是在學院貼吧黑網(wǎng)雇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