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婳前腳剛走,江樹給季揚打電話。
“喂?有沒有空?過來一趟。”
“啥事?”
季揚正和一個妹子勾肩搭背地,站行道樹下聊天。
“也不是什么要緊事,不方便的話算了?!?p> 江樹準備掛電話,季揚連忙說:“有空有空!馬上!”
二十分鐘后,季揚趕到病房。
護士拔完針出去,江樹活動了一下酸脹的胳膊肘,點開手機,將一個網(wǎng)購界面遞到季揚面前說:“幫我參謀參謀,選什么樣的好?!?p> 季揚盯著屏幕,購物車里有公主粉雙人床、夢幻粉蚊帳、少女粉內衣套裝等,不禁笑道:“住院都不老實,想這些心思。”
“別想歪了?。∥揖褪墙o她準備一個房間,平時……方便照顧!”江樹強調,底氣略顯不足。
“得了吧!都是男人,遮遮掩掩的,別不別扭?”
季揚轉了轉眼珠,繼續(xù)說:“據(jù)我多年觀察,你這套招數(shù)不適用于林丫頭,太TM急躁了,剛確定關系就同居,嘖嘖嘖!她呢,應該是屬于那種……輕易得到就不太懂得珍惜的女孩,你得吊著人家的胃口,慢……”
“停!”江樹打斷道,“你看問題的角度,怎么永遠那么與眾不同?誰說要同居了?我說的照顧就是單純的照顧!讓你幫忙買點東西,廢話一籮筐!”
“裝!接著裝!”
季揚接過手機,掃了一眼說,“不過,買女孩喜歡的物件,你算是找對人了?!?p> 他點開第一個鏈接,忍不住嘀咕:“嘿!圓床?搞得這么情趣,換個正常點的啊。”
“別亂動!這床是必須要買的,其它的可以換?!?p> 江樹不放心,起身要搶手機。
“我沒刪!你別激動!”
季揚將手機舉高,點開第二個,挑眉問:“南瓜馬車是什么鬼?”
“那個也定了,不能刪!”江樹伸手抓。
“都選好了還找我來干嘛?撒狗糧秀恩愛啊!”季揚說。
“主要是衣服的尺碼,我不知道怎么選?!苯瓨鋼蠐项^。
“不早說,懂了!”
……
次日清晨,林婳六點半爬起來,在寢室捯飭了一個多小時才出門。
她背著鼓鼓囊囊的雙肩包,興沖沖地往住院部跑。
江樹半躺在床頭,神態(tài)虛弱,手背埋著針管。
“咦?今天這么早就打針啦?”她進門問。
“補充營養(yǎng)液,我已經(jīng)好多天沒吃東西了。”江樹解釋。
他面色蒼白,瘦得眼窩深陷,顴骨微凸了出來。
林婳瞅了一眼,低下頭去,將包里的物品往外掏。
“我把自己喜歡吃的零食都帶過來了,有山楂片、葡萄干、果凍、小米鍋巴……”
話音未落,一個穿白大褂的卷發(fā)老太太走進來,身后緊隨著一大幫唇紅膚白的年輕男女醫(yī)生。
“16床住院幾天了?”老太太問身旁的助理醫(yī)師。
“七天。”助理回答。
“感覺如何?”老太太轉而問病人。
“疼得好些了,就是不能吃,沒力氣。”江樹說。
“可以試著進食一點米糊、粥之類的……”
老太太的視線降落到床邊的幾袋零食上,瞬間臉色一沉,看向林婳說:“這是準備給病人吃的嗎?”
“嗯!是的?!绷謰O遲疑地點了點頭。
“簡直是胡鬧!”老太太厲聲道。
林婳被震了一下,連忙將零食都塞回包里。
江樹出面打圓場:“杜教授,她還小,確實不知道……”
老太太似是不愿多言,背過手,嘆氣又搖頭,帶著眾人出門了。
“江樹,那老太婆是個什么醫(yī)生?她兇我!”林婳撫著胸口,心有余悸道。
“她是主任醫(yī)師,每周來查一回病房,我差不多下個星期能出院,應該不會再碰到了?!苯瓨浒参康?。
林婳低頭尋思半晌,走到門口說:“我去給你買碗粥。”
“回來!”江樹叫住她,“醫(yī)院附近的粥很難吃,我這兒有米粉,你給我沖一碗米糊就行了?!?p> “哪兒呢?”林婳轉身問。
“柜子里?!?p> 順著江樹指的方向,林婳打開柜門,各種口味的罐裝嬰兒米粉出現(xiàn)在眼前。
她好奇地拿起一個鐵罐問:“吃哪個味道的?”
“額……原味的!”
“倒多少???”
林婳用滾水燙了一個白瓷碗,拆開米粉罐,不太確定地挖了三勺到碗里。
“多倒些,這么點不夠塞牙縫的,兌溫水攪拌……”江樹指手畫腳的。
林婳沖了大半碗稀米糊,端到他手上。
見某人細嚼慢咽吃得香甜,自己剝了根果丹皮,安安靜靜地在一旁啃著。
“不要一早上就吃零食,待會我?guī)闳コ詿岷醯?。”江樹說她。
“昨天護士不是囑咐,你不能隨便跑出去嗎?”林婳皺眉。
“出院后就得上班,再沒這么閑的時候了,就附近轉轉,不會有事的。”
“那……把季揚叫出來一塊吧?”
林婳怕他又昏倒,想著找個幫手。
“我們兩個約會,喊他干嘛?”江樹莫名其妙道,“你怕是還沒進入狀態(tài)吧?我倆現(xiàn)在是男女朋友,跟以前不一樣的!”
“有什么不一樣?”
“虧你平時喜歡咬文嚼字,仔細想想,幽會和約會有什么區(qū)別?能一樣么?”
江樹下床,披了件外套,拔掉針管,牽著還在晃神的林婳,大搖大擺地經(jīng)過護士站,出了走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