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門緊閉,傅流年打著哈欠看著房門,對著一旁的靳葉秋說道:“真不容易,終于能見到洛醫(yī)生了?!?p> 靳葉秋白了他一眼,開始記錄下唐崧岳的檔案。傅流年好奇的靠過去,被靳葉秋一把推開。(哼,還想看檔案,不可能的?。?p> 屋內(nèi),唐崧岳打量著房間內(nèi)的陳設,洛靜矜也沒有主動出聲,反而掛著一絲禮貌的笑容。
唐崧岳看了看,坐在沙發(fā)上,看向洛靜矜,說道:“聽周醫(yī)生說,你的治療手法很特別,也很有效?!?p> 洛靜矜淺淺一笑,回道:“每個醫(yī)生都有各自的治療手段,我不是醫(yī)生,是催眠師。正如我先前所說的那樣,催眠只是一種輔助手段,并不見得對你有用?!?p> 唐崧岳微微頷首,贊同了她這番說法。洛靜矜看到他這副模樣,開口問道:“唐先生,你的躁狂癥有多長時間了?”
“可能有十幾年了?我也記不得了?!碧漆略阑氐馈?p> “唐先生,你平常工作很忙嗎?”
“很忙,有時一天從早忙到晚?!?p> 洛靜矜記錄下唐崧岳的每句話,二人繼續(xù)著對白,唐崧岳也并不著急,一一回復著早已被他回復過許多次的答案。
“說說你的家庭,唐先生介意嗎?”洛靜矜詢問完基本情況后,主動進行下一步的咨詢。
“介意?!碧漆略篮敛涣羟榈木芙^了洛靜矜的回答。一瞬間,原本還比較和諧的氣氛,陡然極下。
洛靜矜不在意的微笑著,說道:“唐先生,換到最初的問題上。你對我并不信任,對嗎?”
唐崧岳點了點頭,代表了他的回答。
“唐先生,先前我說的那兩條,是不是包含了你心中所有對我不滿的原因呢?”
“是也不是?!碧漆略澜o了一個模棱兩可的回答。
“那唐先生,你介不介意跟我說說,我沒有說到的原因呢?”
“你太年輕了,我很質(zhì)疑你能不能擔負起治療我的病的重任?!碧漆略酪廊皇呛敛涣羟椋f完這話,他盯著洛靜矜的臉龐,期待著她的回答。
洛靜矜絲毫沒有受到影響,反而是微笑著回答:“其他人都慶幸遇見我這個年輕人,反倒是唐先生,第一個覺得年輕是一件壞事。”
“我保留著最樸素的觀念,在我的印象中,好的醫(yī)生就應該是年高德劭?!碧漆略勒f出了自己的心里話。
“那唐先生,我們打個賭怎么樣?”洛靜矜眨了眨眼睛,修長的睫毛處在燈光的照射下,泛著彩虹般的光芒。
唐崧岳饒有興趣的摸著下巴,說道:“賭什么?”
洛靜矜的眼睛微微發(fā)亮,看著他緩緩說道:“就賭唐先生會不會相信我?怎么樣?”
“賭注是什么?”
洛靜矜盈盈一笑,起身走到時鐘前。唐崧岳的目光也隨著她的動作而轉(zhuǎn)動,她拿起時鐘,唐崧岳還能看到時鐘的指針正慢慢的走動著。
“賭注便是,你的真心話?!痹捯粑绰?,唐崧岳身旁的一切都消失了,就連洛靜矜也消失不見。
一道刺眼的光芒驚醒了唐崧岳,他用手遮擋著光線,緩緩的睜開眼睛。
“我不是在洛靜矜的咨詢室嗎?”唐崧岳喃喃自語道。
他從草地上站了起來,打量著四周的景色,緊蹙的眉頭越發(fā)深了。他覺得這里很熟悉,但是他又想不起來在什么地方見過。
突然,一個小男孩從遠處垂頭喪氣的往他這里走了過來。他沒有躲避,反而上前走到小男孩面前,問道:“小弟弟,你知道這里是哪嗎?”
可是小男孩似是沒有聽到他的話,小男孩低著頭在小路上走著。就在此時,迎面走來了另一個男孩,看上去比他大了一些。
大男孩看著小男孩垂頭喪氣的樣子,滿臉譏諷,對著他說道:“喪門犬,你是個雜種,你知道嗎?”
小男孩小臉憤怒的瞪著大男孩,伸出自己的小拳頭揮向他,嘴中說道:“我是雜種?你呢?你比我高貴到哪里?”
身高的優(yōu)勢此刻展露無疑,大男孩沒有費力,一下子把他控制住。
小男孩在他手下掙扎著,卻怎么也掙扎不出。大男孩猙獰一笑,隨后對著小男孩狠狠的踹了一腳。
小男孩應聲倒地,他眼睛中帶著仇恨看著大男孩,嘴角還掛著一絲殷紅的血跡。
唐崧岳看到小男孩被欺負,一種從心底燃起的怒火將他的理智淹沒,他沖上前去,想要抓著那個大男孩打一頓。
時間定格在這里,大小男孩一個面色猙獰、一個趴倒在地。唐崧岳的手變得虛幻,他怎么抓都抓不住二人。
莊園開始一點點的消失,身旁的草地變成了黑暗。他看著這幅畫面,心底不由得緊張起來。
突然,他看到了倒地的小男孩的模樣,一種難以置信的情緒從他的心底萌發(fā)。他又回過頭,看到大男孩那副猙獰的面孔,臉色瞬間變得蒼白。
“叮叮?!?p> 又是一陣鬧鐘的聲音,唐崧岳清醒了過來,神色戒備的盯著正坐在書桌后的洛靜矜。
“你什么時候?qū)ξ疫M行的催眠?”唐崧岳看著洛靜矜臉上的表情,確認她是不是知道自己的秘密。
“唐先生,你對我的戒備心太深了?!甭屐o矜微笑著搖了搖頭,隨后說道:“難道唐先生就沒有覺得,從進屋的那一刻,你就已經(jīng)被我催眠了嗎?”
洛靜矜的話一出,唐崧岳瞬時覺得十分詭異。他還記得與她最初的談話,難道這一切真的都是自己的夢境?
洛靜矜走上前,遞給他一個杯子,杯子里裝滿了水。唐崧岳微瞇眼睛懷疑的盯著她,沉默不語。
洛靜矜輕抿一口茶水,勺子攪拌著茶水中放著的方糖,她看著糖塊在茶水中逐漸融化,也是一言不發(fā)。
……
“當當當……”
時鐘的指針轉(zhuǎn)到了下午三點的方向,這也預示著二人第一次的會面治療結束了。
洛靜矜盈盈起身,微笑著說道:“唐先生,你的第一次預約時間已經(jīng)到了。期待我們的下一次會面。”
唐崧岳神色不明的點了點頭,他心頭有些矛盾,既有因為驚嘆于洛靜矜的手段,又有一種秘密被人看穿的氣惱。
他伸出手,準備進行禮貌性的道別。豈料洛靜矜禮貌性的退了半步,微笑著說道:“唐先生,我從來不與人握手,抱歉?!?p> 唐崧岳也不覺尷尬,直接縮回右手,往門外走去。洛靜矜則是淺淺一笑,說道:“唐先生,這一次的會面你什么也沒說,希望下一次你能對我沒有那么多的戒備?!?p> 唐崧岳身形一頓,微微側(cè)頭說道:“洛醫(yī)生,你的手段真的精巧極了。到現(xiàn)在我都沒有察覺,我什么時候被你催眠的。”
提到這里,洛靜矜沒有過多解釋,頷首往時鐘處看去。唐崧岳順著她的目光,也看了過去。
這時的他突然想起,先前自己走進這個房間時,用手摸了摸那個時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