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笙微微笑著,只是笑容中帶著一絲抗拒與疏遠,回應(yīng)道:“就算是,也和你沒關(guān)系。唐先生,是你說過不要讓我再糾纏你的,請你也不要再插足我的生活!”
“小笙,你這是什么話?你也知道,當時我是沒辦法,才說出那句話的?!碧坡勌炜吹剿樕系氖柽h,有些急迫的說道。
“唐先生,你要我留在這里,我留在這里;你要我生下孩子,我也生下孩子。你要我做什么,我都做了,我只求你不要再打擾我的生活,行嗎?”
江笙并沒有搭理唐聞天的話,反而沒頭沒腦的說上這么一句。唐聞天聞言沉默了下來,時至今日,江笙都很聽他的話,但是卻始終保持著距離。
唐聞天沒有繼續(xù)說下去,轉(zhuǎn)身回了車里,期間連唐崧岳都沒看上一眼。在他的心里,或許唐崧岳只是綁定江笙留在他身邊的工具而已。
唐崧岳感受到父親的無視,他抓著江笙的衣角用著力。他不知道父親為什么始終都不愿意看他一眼,既然不喜歡他,又為什么要讓母親生下他?
江笙默默的把他抱起,她心里很明白唐聞天的心思。但她卻無可奈何,她做不到他那般絕情,十月懷胎生下的兒子,她心中只有疼愛。
“媽媽,爸爸為什么不喜歡我?明明我那么聽話,那么聽他的話……”唐崧岳靠在江笙的懷中哽咽道,淚水打濕了江笙的上衣。
江笙只能輕撫著他的后背,卻什么話也說不出來。難道讓她告訴兒子,他的出生就是父親為了操縱母親用的手段嗎?
如果那么說,恐怕唐崧岳一輩子都不會開心,甚至會愧疚的無地自容。為了不讓他有負罪感,江笙默默的把這一切隱瞞了下來。
夜晚,江笙做了一大桌好菜,然而唐崧岳卻一直把自己關(guān)在屋子里,怎么都不肯出來。
解下圍裙,江笙悄悄的走進屋子里,唐崧岳睜著眼睛死死的盯著墻面,他想不通為什么父親這么討厭自己。
“崧岳,吃飯了?!苯陷p輕的躺在他身后,用手摸了摸他的頭,輕聲細語的說道。
“媽媽,我沒胃口?!碧漆略腊炎约旱念^蒙起來,剛止住的淚水又落了下來,小手使勁的在臉上抹著。
江笙安靜的躺在他身邊,胳膊墊在他的腦后,輕聲說道:“崧岳,爸爸可能不喜歡你,但是媽媽愛你,你不愛媽媽嗎?”
“愛?!碧漆略莱橹亲?,紅著眼睛,靠在江笙的懷里,委屈道:“只是我不明白,爸爸為什么不喜歡我,連看都不愿意看我。”
“你爸爸他很忙,他不會不喜歡你的。我家崧岳這么好看,有這么懂事,他怎么會不喜歡你呢?”江笙撒了個謊,安慰著他。
“可是……”唐崧岳還想說些什么,卻被江笙打斷了,只聽她說道:“崧岳,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嗎?”
“不知道?!碧漆略腊T了癟小嘴,他確實忘記今天是什么日子,只是被唐聞天的態(tài)度刺激到了。
“今天是媽媽的生日,外婆不是告訴過你,過生日的時候,要哄那個人開心。你現(xiàn)在這個樣子,媽媽一點也不開心?!?p> 見到唐崧岳心情好了許多,江笙微笑著說道。唐崧岳立馬起了身,坐在床上拍著額頭,他竟然把媽媽的生日給忘了。
“媽媽,對不起?!碧漆略罌_著江笙低著頭說道。江笙沒有怪他忘了自己的生日,反而點了點他的鼻尖,嬌俏一笑,說道:“那你還吃不吃晚飯了?”
“吃!”唐崧岳趕忙穿上鞋子,跑到餐桌前,江笙也跟著他一起來到餐桌前,看著他吃的很香,她也覺得滿足。
母子二人在小小的屋子里吃著美食,唐聞天默默的站在窗外,看到屋內(nèi)二人臉上洋溢的笑容,也隨之笑了起來。
默默的把蛋糕放在門口,唐聞天沒有打擾母子二人的快樂時光,悄然離去。離開之前,透過窗戶他又深深的看了江笙一眼,這才不舍的離去。
吃完飯,江笙清理著碗碟,唐崧岳坐在沙發(fā)上在想從哪給媽媽弄個蛋糕。想來想去,他決定去求廚師。
剛一開門,他就看到放在門口的蛋糕。他眨了眨眼睛,在這個家知道江笙生日的,除了自己就只有父親了。
唐崧岳興高采烈的拿著蛋糕走到廚房,對著江笙說道:“媽媽,爸爸給我們送蛋糕了!”
江笙微微蹙眉看著他手中的蛋糕,但為了不讓他難過,她只好微笑著說道:“那我們就吹蠟燭,許愿?!?p> 唐崧岳開開心心的把蠟燭放在蛋糕上,等待著江笙從廚房里出來。可是左等右等,江笙都沒有出來。
等的急了,唐崧岳走到廚房門口,只見廚房門關(guān)著,里面似乎還傳著吵鬧的聲音。
推開門一看,只見江笙有些驚慌的收起自己的手機,看著正站在門口的唐崧岳,說道:“是不是媽媽太磨蹭了,讓你等急了?”
唐崧岳搖了搖頭,好奇的看著她的手,江笙見狀趕忙岔開話題,帶著他走到蛋糕前。
匆匆忙忙許完愿,江笙喂著唐崧岳吃著蛋糕,看著他吃的香甜,她的臉上也不禁露出了笑容。
……
“當當當……”
鐘聲響起,原本露出溫馨笑容的唐崧岳,眼前的畫面戛然而止,逐漸醒了過來。
洛靜矜掛著微笑,看著他露出笑容,不禁問道:“唐先生,這一次你愿意說了嗎?”
品味著過去的這段回憶,唐崧岳才逐漸想起,那一晚江笙一口蛋糕也沒吃。想到那通電話,唐崧岳想到了唐聞天,笑容逐漸收斂了起來。
唐崧岳沒有回答洛靜矜的問題,反而拿起水杯喝了口水,緊接著朝門外走去,態(tài)度已然明朗。
洛靜矜也沒有生氣,反倒是站在原處看著他的背影,問道:“唐先生,看來你真的不愛相信人?!?p> 唐崧岳腳步一頓,站立良久,方才回過神來,神色堅定的看著她,說道:“我選擇了這條路,就注定我這輩子要孤獨的走下去?!?p> “唐先生,我理解你。只是作為醫(yī)生,我還是希望你能夠不這么偏執(zhí)。一個人能做的事情終究有限,時而發(fā)泄一次,才會更幸福?!?p> 洛靜矜站在醫(yī)生的角度上勸說著唐崧岳,而唐崧岳則是一笑,反問道:“洛醫(yī)生,你不也是這樣嗎?在我眼里,你比我還要冷漠,不是嗎?”
洛靜矜笑容僵硬了下來,水汪汪的眼睛看著唐崧岳,隨后留給他一個冷漠的背影,再不發(fā)一言。
唐崧岳也不在意的笑了笑,他沒有刻意讓人去查洛靜矜的背景,只是幾次接觸下來,憑借著相同的感知,他做出了判斷。
很明顯,他判斷對了,否則一向淡然的洛靜矜不會當著他的面慍怒。只是唐崧岳并不覺得高興,反而心中平添了幾分別的意味。
洛靜矜在別人眼中是個討厭鬼,他又何嘗不是?除了寥寥幾人外,恐怕沒有一個人真的了解他。
然而即使是這兩個人,唐素心也相隔十年才重逢,而江笙在他與秦瑜斐定下婚約的那天,就執(zhí)意搬出唐家,再也不和他聯(lián)系。
就算是一向親近的傅流年,經(jīng)常也受不了他的霸道與冷漠,總是找著借口遠離他。
唐崧岳沒有那么寒石心腸,他也會覺得孤獨,也會在勞累一天后,看著空蕩蕩的家,獨自一個人站在窗臺上發(fā)呆。
只是他善于偽裝,總是帶著一張面具,掩蓋著面具下脆弱的內(nèi)心。任何想要摘掉他面具的人,都會受到他的反擊。
洛靜矜,便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