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等了很久了嗎”霍邱問道
“沒有，我也剛到”于清笑道
“你好像每天都很開心的樣子”
“啊，什么”于清不解的問道
“自從我們認(rèn)識到現(xiàn)在，感覺你每天都笑的很開心”霍邱說道
聽著這話，于清迷茫的回答道“是嗎，我沒注意過耶”，不過可能是因?yàn)橐姷侥悴砰_心的吧，于清默默的想著，“現(xiàn)在時間還早，霍醫(yī)生需要我這個土生土長的濱海人帶你挖掘一下小鎮(zhèn)的美好嗎？”于清歪頭看著霍邱笑道
“好像我也是土生土長的濱海人”霍邱假裝疑惑的回道，雖然他并不覺得小鎮(zhèn)有什么美好的存在
“那不一樣的，像霍醫(yī)生這樣優(yōu)秀的人，肯定從小就是傳說中別人家的孩子，沉迷學(xué)習(xí)，無法自拔，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小鎮(zhèn)的美好肯定沒有我了解的多”于清夸張道
看著于清夸夸其談的樣子，霍邱不自覺笑出了聲，覺得于清這個樣子特別可愛，讓霍邱感到了生命的鮮活和熱烈，她好像總是這樣，霍邱想著，“那就拜托于護(hù)士了，我很期待”霍邱說道
“放心，放心，盡量不讓霍醫(yī)生失望，哈哈”于清開心的說道，然后想到了平常經(jīng)常和錢詠雪一起去的地方，濱海的盡頭
小縣城對于大城市的好處在于，無論去哪個地方都不會很遠(yuǎn)，即使是這座城鎮(zhèn)的盡頭驅(qū)車也不過就一個小時左右就能到達(dá)，所以時間永遠(yuǎn)不會因?yàn)槟愕男难獊沓倍@的很倉促
雖然現(xiàn)在是八月天，但是對于沿海的城市來說，這個月份的天氣確是最舒服的時候，不冷不熱，連風(fēng)都是溫柔的，于清打開車窗趴在窗戶上，扭頭看著駕駛座的霍邱，覺得這一刻是自己最享受，最自在，最幸福的時候，如果能夠一直擁有就好了，突然于清有種想要把一切都說出的沖動，但是于清知道現(xiàn)在還不是時候
“在想什么”霍邱問道
一句話把于清游離在外看著霍邱發(fā)呆的于清給拉了回來了，“在想霍醫(yī)生以后會娶一個什么樣的女孩子呀”于清開玩笑的說道
“怎么突然想這個”
“像霍醫(yī)生這么優(yōu)秀的男人不多了，自然是要留給我們?yōu)I海的姑娘啦，我可是隨時準(zhǔn)備著給霍醫(yī)生牽線搭橋的”于清嬉笑道
“是嗎？那你打算給我牽一個什么樣的橋”
“霍醫(yī)生想要什么樣的”
霍邱思考了一會兒，答道“鮮活的，熱烈的”
“鮮活的？熱烈的？”于清一臉疑惑，懷疑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鮮活的，，，魚？熱烈的，，，酒？聽見這兩個詞，于清只想到了這兩個名稱，果然學(xué)霸的喜好就是不一樣
“嗯”
“霍醫(yī)生我大概是知道你為什么單身到現(xiàn)在了”
霍邱輕笑了聲，并沒有接話
大概又過了一段時間，“好了，到了，你把車停在這里就行，前面我們要走過去，不過不遠(yuǎn)的”于清說道
停完車以后，于清帶著霍邱來了一片海域，他們來的時間正好是落日的時間，天上火紅的一片，把海面的遠(yuǎn)處也映的通紅，而近處卻又是湛藍(lán)的一片，放眼望去就像是潑了油彩的水墨畫，由藍(lán)到紅成漸變色
霍邱到的時候看見的就是這樣一副場景，其實(shí)于清說的對，上學(xué)時期的霍邱確實(shí)是沉迷學(xué)習(xí)的類型，因?yàn)橹雷约翰皇翘熨x型的選手，所以霍邱比平常人更加的努力，以至于年少時并沒有真正的到處走過看過，更不要提在小鎮(zhèn)生活的那段時間，這是霍邱第一次知道原來天空可以這么美麗，小鎮(zhèn)還有這么讓人震撼驚喜的景色
就在霍邱還沉浸在眼前的景色時，耳朵里被于清塞進(jìn)了一只耳機(jī)，悠揚(yáng)而又輕快的音樂緩緩的播放著，配著眼前的景色，霍邱感覺自己徹底放松了一下來，仿佛一切都不存在了，連自己都忘記了，而這一幕景色和感受，在很多年以后霍邱依舊記的很清楚
“喜歡嗎”于清問道
“很喜歡，這是我不曾見過的”霍邱感嘆道
“那看來不虛此行啦”于清歡快的說道
“嗯，很值得”霍邱回道
看完落日回去的路上，于清問“你要吃什么，我現(xiàn)在定一下位置，現(xiàn)在正是吃飯的點(diǎn)，我怕一會我們過去沒位置了”
“火鍋”
“火鍋？現(xiàn)在這個天氣是不是不太適合吃火鍋呀”于清覺得霍邱是故意的
“挺適合的”霍邱笑道
沒辦法，自己請客吃飯，于清只能認(rèn)命的打電話定了吃火鍋的位置
突然霍邱的手機(jī)響了起來，“你好，霍邱”
“小霍呀，你現(xiàn)在可能要到醫(yī)院來一趟，有臺手術(shù)可能需要你做一下”尹主任在電話那頭說道
霍邱看了一眼于清，說道“好，我現(xiàn)在過去”，說完就掛了電話
“那我們下次再約吧”于清神情自然道
“抱歉，下次我請你”霍邱道
“那下次可以不吃火鍋嗎”于清開玩笑道
霍邱看著于清并沒有生氣和不愉快的樣子，心里也放松了些，“可以，聽你的”
把于清送回家以后，霍邱就離開了，其實(shí)于清挺開心的，雖然最后沒有吃成，但是這樣也就又多了一次約會的機(jī)會，這時，于清無比感謝自己突發(fā)奇想要帶霍邱去看落日的自己，如若不然于清才是真正的郁悶
而此后的幾天，于清都很少能看見霍邱，因?yàn)榛羟耠m然在燒傷科，但其實(shí)有時候外科其他的手術(shù)也會需要他去做，而于清因?yàn)槭侨嗟沟陌啻?，總是于清在的時候霍邱不在，而霍邱在的時候，于清不上班，所以從上次見完面于清已經(jīng)有一個星期沒有見到霍邱了
“于清女士，你這無精打采，無緣無故，無聲無息的樣子是要干嘛”錢詠雪看著自家姐姐像個霜打的茄子一樣趴在桌子上，有種想把她拎起來從窗戶扔出去的沖動
“我已經(jīng)一個星期沒有見到霍邱了”于清無力的回答道
“所以呢？”錢詠雪問道
“我有次下完班回去休息完以后，我還故意借口回科室拿東西，那磨磨蹭蹭的樣子，我同事都快以為我是不是要監(jiān)守自盜了”于清哭喪著臉說道
“然后呢？”錢詠雪不帶感情的問道
“然后我也沒有見到霍邱”
“出息，至于嗎？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單戀那一根”錢詠雪開解道
“天涯何處無芳草，我只喜歡那一根”于清爭辯道
“承認(rèn)你喜歡霍邱了”錢詠雪了然的說道
失策呀，于清想，不過看著錢詠雪一臉本來如此的樣子，問道“我表現(xiàn)的這么明顯嗎？”
“非常明顯”
“那霍邱也能看出來了”于清緊張的說道
“我覺得應(yīng)該能吧”錢詠雪猜測道
“妹妹，你能別嚇我嗎？你這樣說讓我下次見到他的時候很心虛的好吧”
“沒事啦，無論他知不知道，只要他還愿意和你繼續(xù)相處，那就說明你是有機(jī)會的”
“有道理，那你說我以后要不要在他面前在收斂一點(diǎn)，雖然我不知道我都干什么不要臉的事情了”于清思考著自己在霍邱面前的表現(xiàn)，可是怎么想都覺得很正常呀
“隨其自然吧，我覺得你還是有點(diǎn)希望的”錢詠雪道
真的嗎？無情在心里思考著錢詠雪的話，不過轉(zhuǎn)念又一想，現(xiàn)在連面都見不上，還有希望個屁呀
這天，就在于清感嘆今天下完夜班又是幾天的見不到霍邱面的時候，于清就在門診大廳碰到了霍邱
“好久不見呀，霍醫(yī)生”于清開心的給霍邱打招呼，剛感嘆完皇天不負(fù)有心人，就看見了霍邱手里的掛號單，“你怎么了，那不舒服嗎”于清擔(dān)憂的問道
看著于清臉上的黑眼圈，霍邱知道于清今天剛下夜班，“不是我，是我母親”
正說話間，一位身體瘦弱臉上帶著慈祥的笑容，即使?jié)M臉皺紋但是也能在眉目中看出溫柔的氣質(zhì)，這位奶奶年輕時一定是位美人，這是于清見到霍邱母親的第一反應(yīng)
“霍邱，這個小姑娘是誰呀”霍母笑瞇瞇的看著于清
“媽，這是我同事，于清”霍邱介紹道
“阿姨，你好”于清甜甜的笑道，想要以此掩蓋一下自己蓬頭垢面黑眼圈布滿全臉的形象
“同事呀，同事好，小于住在哪呀，今年多大了，有對象沒有”霍母關(guān)切的問道
于清正要回答時，霍邱開口道“媽，她剛下夜班，要回去休息了”
“哦，那有機(jī)會請小于來我們家吃飯，我們在好好聊，好不好呀，小于”霍母問道
“好呀，阿姨您什么時候有時間我去拜訪您”于清笑道
“回去補(bǔ)覺吧，黑眼圈都掉地上了”霍邱道
“那我先走了，伯母再見”于清打完招呼以后就笑著離開了，突然覺得有哪里不對勁，等等，黑眼圈掉地上的話不就是那天早上自己給陳姐說的嗎，霍邱果然是聽見了
“那姑娘我挺喜歡的，看著是個好孩子”霍母說道
“嗯”
“那你覺得怎么樣，對人家小姑娘有沒有意思呀”霍母看著霍邱笑問道，見他不說話，霍母知道他在擔(dān)心自己的病情，有意轉(zhuǎn)移他的注意力，便道“問你話呢？喜不喜歡”
“我現(xiàn)在只關(guān)心你的身體情況到什么程度了”霍邱答道
“我身體情況有什么好關(guān)心的，我陪不了你多久的，你這個人工作起來根本就不知道照顧自己，你這個樣子我怎么能放心呢？”霍母看了一眼霍邱一眼，嘆氣的說道“也不知道有生之年還能不能看見我兒媳婦長什么樣子”
“說什么呢，不要亂想，會好的”霍邱知道這句話沒什么安慰性，但是卻也說不出別的什么來，突然霍邱想如果是于清應(yīng)該能哄的母親很高興的吧
“不要難過，生死有命，每個人都會經(jīng)歷，而且自從你父親走后，我每天都在等待這天的到來，我沒有遺憾，也不害怕”霍母撫摸著霍邱的手安慰道
于清睡醒以后，躺在床上思索著今天見到霍邱的事情，他母親生病了嗎？那這段時間他豈不是很辛苦，自己能幫他做點(diǎn)什么呢？然后給霍邱發(fā)了條消息
[我:你母親身體怎么樣了]
[霍邱:醒了？]
[我:嗯，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
[霍邱:吃飯沒？]
[我:沒有，剛醒，還沒起床]
[霍邱:起來，我去接你，帶你去吃上次我欠你的那頓飯]
[我:好，我很快]
見面后，于清本來想問一下霍母身體情況的，但是看著霍邱沒有什么興致的樣子，于清便沒有開口，吃完飯，霍邱沒有開車，所以他們便沿著回家的路走著
“其實(shí)今天星空挺美的”于清突然說道
霍邱抬頭看了看，“是挺美的，很久沒有見過這么亮的星星了”
“其實(shí)他們一直很亮，但是因?yàn)槭袇^(qū)霓虹璀璨，掩蓋了它的存在”于清說完扭頭帶著笑看著霍邱，“所以不知道這滿天耀眼的繁星，有沒有安慰道我們的霍大醫(yī)生呢”
霍邱看著于清，嘴角揚(yáng)了揚(yáng)，“嗯，有安慰到”
“那我可以問一下你為什么心情不好嗎？”于清試探著問道，“是因?yàn)榘⒁虇帷?p> “嗯，她生病了”
“很嚴(yán)重嗎”
“胃癌晚期”
胃癌晚期？那不就沒多長時間了嗎？怪不得今天的霍邱顯的異常的沉默，一時間，于清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只想抱抱霍邱，無關(guān)情愛，只為能給他帶去一絲溫暖
霍邱看著于清因?yàn)樽约簞偛诺脑捯沧兊挠行┏林氐哪樕?，略帶點(diǎn)玩笑的說道“需要我安慰你嗎”
于清扭過了頭，收拾了一下自己的心情，說道“可以呀，讓我看看霍醫(yī)生要怎么安慰我”
“可是我覺得這個時候該受安慰的是我”霍邱看著于清道
于清看著霍邱，覺得此刻的霍邱是脆弱的，是真的需要安慰的，最終情感戰(zhàn)勝了理智，于清抱住了霍邱，他感覺到霍邱先是僵了一下然后才放松了身體把頭放在了于清的脖頸處，于清覺得霍邱好像哭了，因?yàn)樗杏X到脖頸處有些許微涼的液體，但是于清什么也沒說，只是緊緊抱著霍邱
每一次流星的出現(xiàn)，都是一顆星星的隕落，每個人從出生開始就是在向死亡的方向前進(jìn)，而就像流星是新始的，誰又能說死亡不是另一種重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