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八個月前
市中心醫(yī)院
寬敞明亮的科室里，無處不透露著消毒水的味道，每個醫(yī)護人員都馬不停蹄的忙碌著，按鈴聲哀嚎聲不絕于耳
突然，一位家屬快步跑到護士站帶著惶恐焦急的聲音大聲呼救著“醫(yī)生，醫(yī)生快來呀，我爸快不行”
霍邱正在專心的看著手里的病案本，聽見外面呼救的聲音立馬放下東西跑了出去，“怎么了”
哪位家屬帶著哭腔，焦急的說道“我爸，我爸突然呼吸困難，醫(yī)生你快去看看”
聞言，霍邱趕緊拿出自己的聽診器到病房去，邊走邊叫護士趕緊推著搶救車過來
在護士給患者吸上氧，測量生命體征的時候，霍邱給患者做了一個初步的檢查，神色凝重，對家屬說道“他這是由于體內大出血導致的腦部供血不足出現(xiàn)的缺氧，現(xiàn)在必須要趕緊手術止血，你們這邊需要有直系親屬現(xiàn)在跟著護士去簽署手術同意書，這邊準備安排手術”
那患者滿臉淚痕的聽著霍邱的話點頭，“好，好，醫(yī)生，我求你，我求你一定要救我爸，我去，我去簽字”，然后顫顫巍巍的跟著護士往外走
這時李子群，夏西，張一鳴也趕了過來幫著霍邱把病人轉運到手術室，一切準備就緒以后，張一鳴抹了把汗，“你和子群一向配合的很好，病區(qū)不能沒有醫(yī)生留守，我和夏西就先下去了”
霍邱點了下頭和李子群對視了一眼，“走吧，老伙伴”
李子群一挑眉道“這次我要主刀”
霍邱笑著沒說話
“本來今天醫(yī)生就少，得，現(xiàn)在該上手術的都手術了，累死我們倆吧”張一鳴看著前面的病案本
夏西也很是無奈，“沒辦法，先歇會吧，這都忙一上午了，反正這會也沒事”
張一鳴放下手中的病案本，向后一仰靠在椅子上，“同意，有句話怎么說來著，勸人學醫(yī)天打雷劈，當初誰勸我學醫(yī)來著”
夏西也了他一眼，冷冷的開口說道“如果我沒記錯，你好像說過當初是因為霍邱才學的醫(yī)”
張一鳴左右看了看“對，想起來了就是那王八羔子，當初選專業(yè)的時候說這是一項研究人類命運共同體得事業(yè)，受人愛戴工資高，呸，一天天的沒把老子累死”
夏西看著手機里面的自己，“我看你干的挺開心的”
張一鳴摸了摸鼻子，悻悻道“還好吧”，然后轉移了話題“你說李子群從大學時就一直和霍邱比，但是呢，又從來沒贏過，我還以為他會對霍邱氣急敗壞，懷恨在心呢？結果進醫(yī)院以后居然他們倆配合度最高，真是神奇”
“你好像忘了他是以第一名的身份進的醫(yī)院，雖然也就和霍邱差了一分”
這時張一鳴腳一蹬把椅子滑向夏西，“那你說這次醫(yī)院安排人去美國進修會派誰去，從哪回來未來主任人選肯定是沒跑了，感覺就是院長年限到了都能沖刺一下”
夏西放下手機，沉默了一會，“就一個名額，難說”看著張一鳴一臉憧憬的樣子“反正你肯定是沒戲的”
“怎么了，還不能讓人幻想一下了”張一鳴不滿道
“干活吧”
手術室
結束了緊張的手術以后，霍邱和李子群坐在走廊上相視一笑，有驚無險，都認為彼此是自己最佳的搭檔
“聽說了嗎”李子群靠著墻仰頭問道
霍邱說“什么”
李子群轉頭看著他，“醫(yī)院和美國醫(yī)學研究中心有合作，要派人過去進修三年”然后頓了頓，那眼神中隱隱帶著興奮和挑釁“名額只有一個”
霍邱閉著眼睛回答道“聽說了，你想去嗎”
“當然，你不想嗎”
“想”霍邱沒有遲疑的回答道，“不知道醫(yī)院的評選標準是什么”
李子群看著霍邱一臉自在閉目養(yǎng)神，自己這護食的樣子他也看不見，覺的沒意思，“我不會輸給你的”，然后打了霍邱一下，“別坐著了，走，吃飯去”
霍邱站起來，一臉疲憊道“不去了，我回家了”
李子群上前摟著霍邱的脖子“回家也要吃飯呀，走吧，叫上夏西和張一鳴我們去喝一杯”，李子群搖著霍邱的脖子“走吧走吧，今天要不去外面喝，要么去你家喝，你選一個吧”
這是李子群能干出來的事，想著要是他們去自己家里喝，那屋里能被糟蹋成什么樣霍邱已經可以預見了，于是無奈的答應了
等所有工作都安排好出醫(yī)院后外面的天色很晚了，看了眼手機還有半小時就凌晨了，霍邱看了眼李子群，眉毛挑了挑“還去嗎”
李子群現(xiàn)在是一點勁頭都沒了，本以為手術結束還能出去喝兩杯，誰知道剛回科室又搶救了一個，今天也不知道犯了什么太歲了，連忙擺了擺手，“去什么去，老子現(xiàn)在只想回去睡覺”
此舉霍邱是雙手贊成的，“嗯，那我回去了”
夏西背著手走到霍邱身旁，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般，“帶我一程吧，霍邱”
李子群看著夏西，感覺她有些不同尋常，“你不是有車嗎？干嘛坐霍邱的車”
夏西的表情有些不自然，“我今天太累了，不想開車不行呀，又沒有讓你帶”
“可以”隨即走到霍邱面前“我也挺累的，要不也帶我一程吧”
“那我也要坐”張一鳴附和著
霍邱一臉的莫名其妙，我的車今天是有什么不一樣的地方嗎，為什么都往我車上擠，這讓他產生了一種剛從醫(yī)生的身份下班，就以司機的身份再就業(yè)的錯覺，于是霍邱最后一個人都沒帶，轉身，上車，掛擋，離開
……
“我看出來了，我大概是一個假發(fā)小”張一鳴面無表情的說道，隨即打了個哈欠，給夏西和李子群擺了擺手，“我也走了，累死了”
等到張一鳴也走了后，李子群拉住了打算離開的夏西，“我送你回去”
夏西甩開他的手，忍著心中的怒火，一臉慍色的冷冷道“不用了”
“為什么，為什么就非得是霍邱”李子群站在夏西身后怒聲道，不甘和掙扎在臉上浮現(xiàn)，試探的問道“你今天，，，是打算要和他表白嗎”
聞言，夏西徹底忍不住了，大聲說道“對，我就是要和他表白，我在他身邊看了他這么多年，等了他這么多年，現(xiàn)在我不想在等了，我好不容易，好不容易下定的決心，就這么輕而易舉的被你毀了，你憑什么，憑什么”
“因為我喜歡你”李子群大聲說道，像是發(fā)泄般說出了藏在心里已久的話，“你喜歡了霍邱多久，我就喜歡了你多久，我知道你喜歡霍邱，所以我從不敢在你面前表現(xiàn)出分毫，只是以朋友的身份待在你身邊，我以為只要我比霍邱優(yōu)秀，你總有一天能看見我，可是我錯了，即使我贏了，你依然看不見我”
李子群原本只是猜測夏西是不是要對霍邱表白，卻沒想到最后把自己的心里話逼了出來，苦笑了聲，感覺自己這些年像一個笑話，一時也不知道怎么面對夏西，他不需要夏西的答案，因為那答案他知道，很多年前就清楚的知道了
看著李子群帶著一身落寞的離開，夏西在原地怔住了，她不是不知道李子群喜歡她，只是她全部身心都投入了到了霍邱的身上，再分不開心給別人，這輩子除非霍邱結婚，不然她已經放不下了，看著李子群離開的方向，夏西無聲的說著“對不起，這些年，謝謝你”
看著夏西和李子群兩個人最近偶爾見面也尷尷尬尬的樣子，張一鳴覺得怪怪的，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的呢？好像是霍邱不帶他們，自己離開那日起，難道自己離開后，他們兩個發(fā)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難不成是李子群終于不甘心在在夏西身邊默默無聞的做護花使者，打算從實習轉正結果被拒了？張一鳴大膽猜測著
霍邱看著張一鳴用手摸著下巴，眼神在夏西和張一鳴之間打轉，便用病歷本打了他一下“你看什么呢，活都干完了”
張一鳴看是霍邱，拉著他坐下，“干完了，這都中午了，過來坐會”然后偷偷摸摸的給霍邱分享自己發(fā)現(xiàn)的情況，“你覺不覺得夏西和張一鳴怪怪的”
霍邱看了眼正離開的李子群，又看了看正在下醫(yī)囑的夏西，“不覺得”然后又看看了神經兮兮的張一鳴“我倒是覺得你怪怪的”
張一鳴看著霍邱一臉你有毛病的樣子，感覺自己瀟灑風流的形象有所動搖，嘖嘖搖頭稱“你這人真是一點生活八卦的本質都沒有，幸虧我們從小玩到大，要不然你的生活怎一個寡淡形容”
霍邱不以為然“嗯，那你繼續(xù)八卦，我去吃飯了，夏西，下班啦”
夏西回頭，“好，我把這個醫(yī)囑寫完，等我一下”
收拾完東西，張一鳴說“不叫李子群嗎”
“我打電話問問他”，霍邱拿出手機正要給李子群打電話的時候，就見李子群推門進來了
李子群看著霍邱道“主任叫我們過去一趟”
主任辦公室
胡祥之拿著大茶缸子吹了吹茶葉喝了口茶，才緩緩的說道“醫(yī)院和美國醫(yī)學研究中心一直都有合作相信你們也都知道，年底呢，會派一名醫(yī)生過去進修三年，回來就是未來的科室主任得人選”，說完抬眼看了他們兩人一眼，繼續(xù)道“名額只有一個，但是醫(yī)院方面目前還在考慮，但是可以肯定的是會在你們兩個中間產生，所以這段期間你們的工作表現(xiàn)，手術情況，論文發(fā)表都會是考察的范圍，明白了嗎”
霍邱和李子群對視了一眼，齊聲說道，“明白”
胡祥之站起身，“明白了，就去吃飯吧”
李子群看著霍邱，沒有了往日的嬉笑，想起前幾日和夏西的對話，一臉嚴肅道“我不會輸給你的，這次結果一定是我贏”
霍邱覺得從走出辦公室的那一刻，李子群就對自己有一種敵對的氣場，而這感覺也在李子群開口之后得到了印證，雙手插兜道“拭目以待”
——
張一鳴最近很是不理解，感覺自己像是被朋友們排斥了一樣，夏西和李子群，霍邱和李子群，總覺得他們周圍環(huán)繞著一種自己融不進去的氛圍，我最近已經到了惹人嫌的地步了，可是我干什么了嗎？張大醫(yī)生對自己的人品產生了懷疑
夏西在路過霍邱工位的時候，站定，彎下腰用只有他們兩個人能聽見的聲音說道“下班一起走吧，我有話和你說”，說完不等霍邱回答就離開了辦公室
張一鳴見狀立馬把椅子滑到霍邱的身旁，一臉神秘的問道“夏西剛才給你說什么”
霍邱看著電腦，頭也不回地說道，“沒什么”
張一鳴立馬站起來，大聲控訴道，“我就說你們最近有什么事情，你們都不告訴我，這是打算把我排除在外了是吧”，說完又立馬坐下來，挽著霍邱的胳膊睜著自以為水汪汪的大眼睛“他們也就算了，我們可是從小玩到大的情意，你不會拋棄我的對吧，嗯~”
霍邱看著張一鳴賤不兮兮的樣子，一臉嫌棄的抽出了自己的胳膊，“干活去”
“我不，你說，你說你絕對不會拋棄我，要不然我今天就懷著你的孩子從那里跳下去”張一鳴指著窗戶，一副你要是敢不要我，我就死給你看的模樣
霍邱被他纏得沒辦法，只得連連說“要要要，趕緊松開我”
得到了滿意的回答，張一鳴頭枕在霍邱的肩上，笑嘻嘻的搖著霍邱，感覺下一秒就要親上去“還是你最好了”
突然一聲物體掉落的聲音出現(xiàn)，兩人回頭才發(fā)現(xiàn)胡祥之不知道什么出現(xiàn)在門口，一臉震驚的看著他們，而這時張一鳴的頭還枕在霍邱的肩膀上
霍邱連忙把張一鳴扒拉過去，“師傅，有事嗎”
回過神來的胡祥之，以手握拳放在嘴邊輕咳了聲，清了清嗓子說道，“沒什么，就是想問問你論文準備的怎么樣了，有問題隨時找我”，說罷就打算轉身離開，又覺得有必要在委婉的提醒一下，“那個，我也不是什么食古不化的老古董，但是公共場合還是要注意一些影響的，走了”
看著胡祥之離開的方向，張一鳴愣了愣“主任是不是誤會了些什么”
“離我遠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