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保重
沐璃搖搖頭,不贊同,直接說道,“找他也說不清楚,你能說清楚,還是我能。算了,別胡思亂想了,我瞧著今兒風(fēng)正好,我們回綠園放風(fēng)箏去?!?p> 瞧著沐璃沒心沒肺,又蹦又跳地頭也沒回往前走,只顧著自己開心,云檀也沒轍,憂心忡忡。
見云檀沒有跟上,沐璃轉(zhuǎn)身倒著走,沖著云檀揮著手,喊道,“云檀,快點,快點!”
“等等我,小姐?!痹铺磻?yīng)聲,追過去的時候,無意間瞥見了沐璃身后的巖雀,心中一緊,連忙喊道,“小姐,小心后面?!庇煮@恐地捂上自己的眼睛,連連搖頭,兀自碎碎念,“小姐,保重,又完了?!?p> 彼時,沐璃感覺身后被絆了一下,后背突然被一只手掌撐著,直接就摔坐到一處涼涼的軟墊上,還下意識矯情地啊了一聲,待看清楚來人,心虛的咽了一下口水,居然是君逸凡。
心中暗暗腹誹,死云檀,不早說,當真是完蛋了。
君逸凡右手扶著沐璃纖薄的背,冷聲問道,“啊什么?疼嗎?”
沐璃不敢應(yīng)聲,連連搖頭,連呼吸都很小聲。
怎么可能疼,屁股下面可是軟軟的肉墊兒,喊疼也輪不上她呀。
“那還不起來?!本莘舱f,掌心向上用力,托著她的背,將她扶了起來,便由著巖雀推著他進了云露居。
云檀追上前來,小聲關(guān)切,“小姐,您沒事兒吧,嚇死我了?!?p> “我也嚇死了呢,為何不早說?!?p> 沐璃嗔怪,下意識的拍了拍自己的小心臟,抬眼看了一下小院的牌匾,還真是云露居,悔恨自己怎么沒早看見。
“進來。”
云露居內(nèi)傳來的聲音,君逸凡竟然叫住了她。
主仆二人面面相覷,垂頭喪氣地跟了進去。
兩個人一前一后,乖乖的跪在君逸凡的面前,耷拉著腦袋,聽訓(xùn)。
旭日東升。
君逸凡主仆二人剛剛從外面回來,巖雀將君逸凡安置在云露居院子里后,便進了內(nèi)室取了新的棉墊更換,搭在君逸凡的腿上,又續(xù)了一杯新茶。
清晨的陽光透過院子里面的榕樹枝椏照在君逸凡的身上,仿佛給他周身渡了一層金光,要驅(qū)散他身上的寒涼。
“起來回話?!本莘裁蛄艘豢诓瑁终f,“準備去哪兒?”
沐璃應(yīng)聲乖乖站了起來,清了清嗓子,松了松筋骨,故作輕松的回應(yīng),“回綠園?!?p> “不愿意干?”君逸凡又問。
“不是的!”沐璃緊忙否定,又諾諾地解釋,“我沒不想干,就是被趕出來了。這事兒真的不怪趙大夫,責任在我。我說實話,他不信,我說謊話又編不出來,他以為我故意戲弄,就把我趕出來了?!?p> 彼時,趙大夫依著慣例,挎著藥箱,過來給君逸凡問診,正好又碰見了沐璃,嫌惡地剜了她一眼,徑直上前,躬身見禮,聲音低沉溫和。
“見過王爺,老奴依著慣例來給您問診?!?p> 君逸凡點點頭,悶聲咳嗽兩聲,抬手示意沐璃上前,直言,“讓她先來。”
在場人皆有些詫異,沐璃指了指自己,又不可置信地問了一句,“我嗎?”
看了看左右,尤其是趙大夫,臉色鐵青,氣的不行。
一眾人看向她,便只能硬著頭皮上了。
沐璃客客氣氣地找趙大夫借了墊枕,扶著君逸凡的手腕放好,自己坐定后,平復(fù)了一下呼吸,才認真起來。
先右手,后左手,心中有數(shù)后,才一一將君逸凡的錦袖扯平了,起身退到原先的位置,這才換了趙大夫上前來。
二人皆號了脈。
君逸凡優(yōu)先問沐璃,“你先說。”
“王爺?shù)拿}相虛浮,遲而無力,氣滯血瘀,脈道受阻,主腎陽虛。膚冷而偏白,是長期中毒之相,需要及時救治,一旦寒氣入心,天命不永?!?p> 沐璃知道什么就說什么。
最后四個字,云檀聽了,下意識拽了拽沐璃的裙角,小聲制止,“小姐,快別說了?!?p> 聞言,君逸凡并沒有動怒,而是微微側(cè)臉看向趙大夫,只問,“可有錯?”
“分毫不差?!壁w大夫應(yīng)聲,面上服氣,心中卻不服,主動問道,“那先前你給王爺寫的藥方里面為什么會有洋金花,此物有劇毒,稍有不慎是要害人性命的?!?p> 沐璃解釋道,“洋金花,味辛性溫,全株有劇毒,但是能去風(fēng)濕,止喘定痛,可治寒哮。其花瓣的鎮(zhèn)痛作用尤佳,可治神經(jīng)痛。我只是用了半錢花瓣,止痛用的,只要用藥得當,不會有事兒的?!?p> 趙大夫一時無語,低聲斥責道,“你不是沒看過醫(yī)書嗎?怎么會知道。更何況,此物兇險,王爺是金貴之軀,如何使得?”
“確實沒看過,你一問,那些東西順口就說出來了?!便辶Щ刈欤值吐晱娹q,“金貴之軀也得先活著,死了都一樣兒,還不是方寸之地,一樣會臭,會爛,會長蟲子?!?p> “你——!”趙大夫氣的不行,一時語塞,斥責道,“簡直膽大包天,口無遮攔?!?p> 一旁的云檀,受不住沐璃這一通強辯,攔也沒攔住她的嘴快,當即嚇得昏厥過去。
沐璃緊忙上前扶住,緊張兮兮,輕輕拍打著她的小臉,掐著人中,喊著,“云檀,云檀?!?p> 只見云檀被掐痛了,沖她眨了一下眼睛,又閉上,假意昏迷不醒。
沐璃這才寬心,心領(lǐng)神會,當即抱著云檀的身子,哭得梨花帶雨,余光瞥了一眼,一直沒有說話表態(tài)的君逸凡,撕心裂肺地哭喊著。
“云——檀!嗚嗚——!嗚嗚——!”
君逸凡聽得有些煩躁,明知道她是裝的,卻也沒拆穿她,只問,“死了嗎?”
沐璃吸了吸鼻子,搖搖頭,眼睛紅紅的,諾諾的說道,“我嚇著了?!?p> “是嗎?”君逸凡冷哼一聲,他才不信,又說,“好了,趙大夫,這人本王已經(jīng)代你考過了,收了吧,且聽她的,都下去吧。本王有些乏了?!?p> 聞言,趙大夫欲言又止,再次上前勸阻道,“王爺,這行醫(yī)用藥,不是兒戲,稍有不慎是要取人性命的。這阿璃小姐既無恩師,又無學(xué)問,不宜待在春草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