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開土
給祖墳立碑是很重要的事情,要叨擾先人的安眠,加上父輩們的迷信執(zhí)念,我們不得不全部都回來參與此事。另外我大伯私底下和我說過想讓他們幾個兄弟姐妹和好,讓曾經(jīng)犯下的錯都互相原諒。
“畢竟下一輪就是我們了,能夠一起進祖墳之前和諧相處,也可以安心見我們的父母了。”大伯感嘆道。“眼看著我們的身體一天不如一天,也陪不了你們幾年了,你們這些年輕人也要多接觸,多來往?!?p> 話是這么說沒錯,但是我們這一代有了他們那一代的隔閡,親戚的關系早已經(jīng)名存實亡,要不是立碑這種大事,根本就不可能有任何的來往。
本來我還希望這次回來的人多了,或許還會熱鬧呢,結果個個都好像巴不得趕快完事走人一樣,彼此都沒有聊太多。
立碑的錢是一筆不小的費用,商討下來打算立一塊五千的碑,再加上亂七八糟的費用,也就一萬塊錢了。
這件事是我大伯發(fā)起的,老年人的執(zhí)念,但是由于兒孫一直不同意,也就沒有繼續(xù)盤算,這幾年也是攢了一筆錢,差不多一半的費用都是我大伯出,其他人出面給點就行。
我也想不通明明幾個人不到兩千塊錢的費用為什么要我大伯出一半?也許兄弟間因為爺爺?shù)倪z產(chǎn)遭受分裂,但是立碑的對象也是爺爺奶奶,養(yǎng)育之恩生前未報,去世了也舍不得花錢買個安心?
按道理來說,這次立碑我這個輩分完全不用回來,但是因為我父母都已經(jīng)去世了,所以我成了我父親的代表,爺爺奶奶的碑錢倒不用掏,負責好我父母的就行。
祖墳坐落在村頭的山上,當年也算是一處好的風水寶地,只不過后來因為洪水沖刷,很多家的祖墳都已經(jīng)被沖沒有了,所謂的風水更是早已經(jīng)被破壞的體無完膚,現(xiàn)在看來祖墳能存在已經(jīng)是當初選好風水的福氣了。
前幾年城里有一個老板看中了村里養(yǎng)蝎子的生意,便花了大筆錢把整座山給圍了起來,人倒是能走,但是沒有以前那么方便了,思考之下,眾人還是選擇走了小路。
小路就是之前我們?nèi)埖哪菞l路,這次我們?nèi)サ娜撕芏啵硗膺€加著抬碑的人,這條小道很窄,平常只能夠兩個人并排走的,現(xiàn)在必須要騰出抬石碑的位置,走的就非常艱難。
不過好在人多力量大,一番折騰下石碑被我們抬上了山。剩下的路就比較好走了。
“啊!哎呀!救命!”突然一聲求救聲響起。
所有人都反應過來,有兩個小男孩剛才還在隊伍中,現(xiàn)在竟然不小心沒看住掉進了一處天坑中。
跟隨隊伍的郭了早已經(jīng)確認了孩子的位置,立馬拿了一根繩子,將一頭拴在樹上,毫不猶豫的跳進了天坑中,不一會兒就抱著兩個男孩爬了上來。
“謝謝你?!眱尚『⒖奁恼f到。
“沒事,去找你爸爸去?!惫艘贿叞牙K子解開一邊安慰道?!吧缴虾芪kU的,要看路注意安全。”
看到兩小孩沒事,大家便繼續(xù)前進,只是郭了一直站在天坑的位置,似乎在看著什么。
“你在看什么?”我前去問道。
“我在看這周圍的風水,幾年前還不是這個樣子的。”郭了淡淡的說道。“不過風水嘛,就是有山有水那么個概念,即便現(xiàn)在人為天災改變了風水,我依然覺得這一處地方是個寶地?!?p> 我沒聽懂郭了的意思,我對風水一概不懂。
我回到了隊伍中,時不時幫忙抬一下石碑,跟隨著隊伍到了祖墳。
在后代子孫中我算是排的上號的,在二姑夫的安排下,我跪在了位于我大伯身后的位置,和我并排的都是我的哥哥,但他們的前面有人,我的前面無人,有的是側邊我父親的墳。
我還是很好奇祖墳里頭是什么樣子的?
我記得在我母親去世的時候,曾把我父親的墳打開過進行合葬,那個時候我還小,大人們怕我被所謂的邪祟感染,所以沒讓我靠近。
但現(xiàn)在我也算是一個成年人了,很多事情得我獨自面對了,在這件事情上我代表的也有我父親的一部分。
這一跪就是半個小時,我心里默念了幾百遍讓我二姑夫快點結束的要求,但就是足足跪了半個小時,二姑夫才下令開土。
我爺爺奶奶的墳是由我大伯三伯負責挖的,看著挖不過來的時候我再去幫幫忙,再叫幾個親戚,也就很快挖出來立碑的深度。
這完全是沒有技術性的活,就是用鋤頭挖而已,我爺爺奶奶的處理完畢后,我堂哥和我又開始給我父親的墳挖坑,也沒用多長時間,兩個立碑的位置就被挖了出來。
坑的深度也還是有的,挖到了墳里的青磚才停下來,兩塊石碑被豎立在里頭,只要在我二姑夫的指揮下,按照流程埋好就算完活了。
“林入海!林歸海!林盼云,林惜云!”二姑夫突然喊了起來,對應的正是我大伯三伯二姑三姑的名字。
我感到有些無奈,如果我父親和我姑姑在的話,也會有他們的名字的。
隨著二姑夫的叫喊,我也沒聽到喊的是什么,我大伯他們倒是明白,立馬跪下磕頭。
“林海客,林海言,林海心。”二姑夫的聲音再次響起,這一次輪到我和我姐了。
我和我姐也開始磕頭,磕頭完畢后我看見我父親和我爺爺奶奶的碑也開始被灌入土,整個流程也算是結束了。
我還有有些遺憾,理論上陰陽先生執(zhí)行一定流程的時候是按照規(guī)矩來執(zhí)行的。例如念到我們名字的時候是按照家譜來念的,除非是人沒了才會取消點名。林海客的名字也出現(xiàn)了,但是人沒有出現(xiàn),這種問題是很嚴重的。
在一切都完畢的時候,我們才站了起來,整個人的膝蓋都感覺長地里一樣。
我起來注意到郭了站在一邊,從他的表情來看,是充滿失望的,我想他一定是因為林??蜎]有來而感到失望。
一串鞭炮結束了立碑,所有的人也松了一口氣,也不知道是因為在這人間必須要做的事情又少了一件,還是對先輩的愧疚又少了些,又或者是終于結束了敷衍?
所有人陸陸續(xù)續(xù)的離開,我還是呆在原地,看著我父親的碑,也算是有排面了。
突然讓我們所有人都震驚不已的事情發(fā)生了,不知道為什么從天空響起一陣無名雷聲,那雷聲響徹云霄,覆蓋了整片天空,像是要把整個天空撕裂!
隨著大家被雷聲震驚之后,我突然感受到了失重感,我感覺我似乎往下掉了半米左右。這還沒有結束,在我們所有人的眼中,祖墳的地基竟然往下塌陷了半米!
“這是怎么回事?。俊贝蟛鹊?。“這到底發(fā)生什么事情了?!”
聽見我大伯喊叫,所有人都返了回來。
“是天譴,一定是天譴!”三伯看到眼前的情況激動的說道。“他們做的事情上天不允許立碑!”
沒有人知道為什么祖墳會這樣,塌陷的祖墳給所有人留下了無比的震撼和天大的疑惑。
一切事情都前功盡棄,我二姑夫也不明白其中緣由,只能暫時將這件事先擱置,重新選個日子再來一次。
我也懵逼了,看著祖墳上剛立好的兩塊碑,現(xiàn)在竟然倒在地上,究竟是為什么呢?難不成真的是天也看不過去嗎?
平靜下來我想起來一句話,天作孽猶可恕,人作孽不可活。
據(jù)我所知,我爺爺曾經(jīng)盜過一次墓,哪怕只是撿漏的盜墓,也算是犯了大忌,導致自己的九個兄弟都死在了墓里,但現(xiàn)在看來,自己做的孽還沒有得到上天的赦滅。
“郭了,只盜過一次墓的盜墓賊存在嗎?”我問到一邊的郭了。
“不可能,盜墓的路一旦開始就停不下來了,盜墓是一系列事情和一堆人的計劃組成的大活動,沒有哪個人可以說只做一次的。”郭了解釋道。“一個盜墓團伙至少六個人,各個分工明確,最后得到的財物也是平均分贓,如果有退出的,必須得到其他人的同意,但是那是不可能的事情?!?p> “為什么?既然選擇了一起盜墓應該是關系很好的同伙才是?。俊蔽乙苫蟮?。“為什么不見好就收呢?”
“因為盜墓賊本身是一條道,道上的盜墓賊很多,只要走上這條道想要下來就要給所有盜墓賊好處?!惫苏f道?!安坏侥挲g的盜墓賊是沒有機會退出的,除非是死在墓里?!?p> 聽到這里我明白了,我爺爺肯定不止有過一次盜墓活動,才落個被雷劈身亡的下場,如今立碑也遭受了天譴,就連自己的兒子也收到了牽連。
“這件事來得蹊蹺,絕對不是天譴那么玄乎,恐怕另有原因。”郭了似乎看出來我的想法給我說道。“還記得剛才我在天坑說的話嗎?”
“記得,你說這里依舊是風水寶地。”我附和道。
“不僅如此,其實我在救那兩個孩子的時候,還發(fā)現(xiàn)了其他的詭秘之處?!惫朔隽艘幌卵坨R。“我想這次意外背后還有更可怕的事情在發(fā)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