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無法原諒

　　顧笑笑坐在觀眾席看著人魚的表演。

　　之前只有艾樂一條人魚唱歌，現(xiàn)在還增加的其他的水上表演，看上去非常地精彩，臺下的孩子非常多。

　　顧笑笑在他們的眼里看見了熱情，看見了喜愛，卻看不見像之前人類那樣的貪婪。

　　來之前，她做好了心理準(zhǔn)備，但是看見他們的表演還有那些海里眼里的天真的時候，她還是沒忍住紅了眼眶。

　　以前意識到楊翊做錯了，但是她只是覺得楊翊不應(yīng)該殺戮，不應(yīng)該抓閆暖去做實(shí)驗(yàn)，僅此而已，直到現(xiàn)在，她才意識到，楊翊他們所做的事情，是多么的十惡不赦。

　　他們是在踐踏一個種族，甚至將他們推向滅絕的深淵。

　　心里的痛苦和無力感讓顧笑笑心口發(fā)疼。

　　她什么都沒做，但是她愛上了一個十惡不赦的人，這些罪孽，可能這輩子都贖不清了。

　　她甚至有想要離開這里的沖動，好像自己也染上了黑暗，無法在這樣的眼神下呼吸。

　　楊翊將她送來之后，沒有進(jìn)來，他在外面等著她。

　　顧笑笑這個時候就在想，還好楊翊沒有進(jìn)來，要是他進(jìn)來看見這樣的場景，心里會怎么想？

　　要是他的反應(yīng)是無所謂的態(tài)度，她會怎么想。

　　所有的想法郁結(jié)在胸口，無法排解，節(jié)目結(jié)束的時候，顧笑笑覺得自己快窒息了。

　　像是被溺在水里一樣，下一刻就會死亡。

　　從節(jié)目開始，閆暖就一直站在遠(yuǎn)處看著顧笑笑，這個曾經(jīng)沒心沒肺笑得一臉開心的女孩，已將徹底變了，她眼底化不開的悲傷讓閆暖很難受。

　　但是這是她自己選的路，她沒辦法幫她。

　　那條一開始就是錯誤的路，誰也沒辦法。

　　節(jié)目結(jié)束之后，顧笑笑坐在觀眾席上久久沒有動靜。

　　她眼神空洞地坐在那里一動不動，她看著空蕩蕩的水里，一聲不吭。

　　閆暖走近的時候，她才收回視線，慌亂地站起來，看著閆暖：“暖暖，我……”

　　“坐吧?！遍Z暖淡定地坐在一邊，等著顧笑笑接下來要說的話。

　　顧笑笑看著閆暖，嘴角帶著一點(diǎn)笑意：“暖暖，我們好久沒見了，你好像變了，又好像一點(diǎn)都沒變。”

　　“經(jīng)歷了太多的事，現(xiàn)在的我已經(jīng)不是為自己而活著的閆暖了。”閆暖眼里還是溫柔，只是看著顧笑笑的時候，笑意并未達(dá)到眼底。

　　她不知道顧笑笑今天來是要干什么，她也不想猜。

　　顧笑笑緊張地抓著衣服，腦海里組織了一萬遍想說的話，但就是開不了口。

　　一陣寂靜之后，閆暖說：“要是沒事的話，我就去忙了，之后還有很多善后工作等著我呢?！?p>　　她剛站起來，顧笑笑一把抓住她，她低著頭，看不清表情：“笑笑，對不起……”

　　“你沒有對不起我，你不欠我什么，之前我們的情誼差不多也抵消干凈了，所以你不用覺得對不起任何人，你就是你自己，你想做什么都是你自己的事?！?p>　　閆暖說這句話的時候是真心的，顧笑笑是一個單獨(dú)的個體，她有選擇自己喜歡的人的權(quán)利，她無從干涉。

　　“但是……但是……我知道他做了很多錯事，但是他已經(jīng)在改了，他已經(jīng)退出了，他在改了……”顧笑笑說到最后有點(diǎn)說不下去了，這個理由太牽強(qiáng)了。

　　閆暖轉(zhuǎn)身看著她：“笑笑，我不針對你，但是楊翊，我永遠(yuǎn)不會原諒他，你從來沒有親眼見過那些殘忍的事情，你所知道的，不過是冰山一角罷了，我不干涉你喜歡誰，或者跟誰在一起，那是你的事，與我無關(guān)，但是我不會接受他，你永遠(yuǎn)別想?！?p>　　顧笑笑抓著她的手，一時間開不了口。

　　“暖暖，我……我可以來這幫你么，不管做什么都可以。”顧笑笑的聲音很小，小到閆暖甚至有點(diǎn)聽不清楚。

　　她看著顧笑笑，將她拉著自己的手掙開：“回去吧，這里沒有你能做的事情，也別為了他愧疚，這些事情并不是你做的?！?p>　　這是她唯一能說的話，其它的，她說不了，也沒有立場說。

　　顧笑笑能聽懂她的話的意思，心里很不是滋味，她……

　　“回去吧，別再來了……”閆暖說完轉(zhuǎn)身走了。

　　顧笑笑坐在觀眾席上看著她離開的背影，眼淚忍不住往下流。

　　閆暖走進(jìn)辦公室，司澤正站在，門口等著她。

　　她上前將人抱住，臉埋在他肩膀上，悶聲說：“我是不是太無情了?！?p>　　“沒有，如果你答應(yīng)她來這里，我也會反對的，你做得很好。”司澤拍著她的后背，輕聲安慰。

　　“可是那些事情并不是她做的，她……”

　　“她并不無辜，一旦選擇舍棄陽光，站在陰影之下，那么她身上就已經(jīng)沾染了黑暗，縱使她什么都沒做?！彼緷赏高^玻璃，看著遠(yuǎn)處的顧笑笑：“你已經(jīng)仁至義盡了，幫不了就是幫不了，這是她自己的選擇，她就應(yīng)該承受代價?！?p>　　楊翊一直坐在車?yán)锏戎櫺π?，他看著人們揮舞著手中的小旗幟，看著上面漂亮的人魚，一時間有點(diǎn)恍惚。

　　當(dāng)有個工作人員，將同樣的小旗子送到他手中的時候，他不自覺地接過。

　　上面是艾樂的照片，帶著皇冠，像是人魚公主一樣。

　　楊翊記得這張臉，這個人魚的顏值太高，所以是被天價買走的。

　　但是他知道那個買家的不良嗜好，但是他并不在意，只要給錢，他就能出貨。

　　所以這個人遇到了那個人手上會經(jīng)歷什么他很清楚。

　　現(xiàn)在她能活下來，還能成為公眾人物他很吃驚。

　　看著旗子上她的笑臉，楊翊覺得好像是在嘲笑他一樣，嘲笑他的愚蠢。

　　顧笑笑上車的時候，他就看見她紅通通的眼眶，他伸手將她拉進(jìn)：“怎么哭了，見到人了么？”

　　顧笑笑點(diǎn)頭：“恩，見到了，但是她明顯不想見我，我想留在這幫忙，她也拒絕了?！?p>　　她說著眼眶更紅了，但是她沒有哭。

　　閆暖說得對，自己的選擇就要自己承擔(dān)，她不能貪心得什么都想要，她沒有這資格。

　　楊翊不知道她跟閆暖聊了什么，也不敢多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