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一聲驚雷忽然落下。窗外,大雨漱漱,一滴滴打落了盛開的桂花。
之桃守在慕容辰床邊,已然睡到“口水直流三千里”,直到雷聲將她吵醒。
“之桃姑娘……”慕容辰輕聲叫道。
之桃瞬間清醒過來,抬手把起慕容辰的脈搏,搏動微弱如絲,已是大限將至了。怎么會,怎么會呢,昨天還好好的,不過一個晚上便生命垂危了?
眼淚不爭氣地大顆大顆往下掉,“不會的,不會的,我甚至用了人血為引煉藥,昨日都有所好轉(zhuǎn)的?!?p> 慕容辰斂起眸子虛弱地望著之桃手臂上包扎的傷口,頓時心痛無比。自知大限將至,慕容辰輕輕握起之桃的手,說道:“死乃人之所常,我慕容辰從不畏懼,唯姑娘之大恩,我無以為報,可嘆是許你的諾言也……無法實現(xiàn)了,若有來世……”
話未盡,燭已滅。
原本溫?zé)岬氖譂u漸被抽出最后一絲溫暖,剎那冰涼。頃刻間電閃雷鳴,隨著之桃絞痛的心一通發(fā)作起來,回想起相處的短短幾月,對孤寂了十多年的之桃來說,已是最美好的回憶了,“你走了,我再沒朋友了……”
烈云令在一旁看得也是涕泗橫流,深受感動。
九重天,寰寧宮中,一位上神悠然醒來,他華服加身,神色肅穆,唯不變的是那桃花眼中的一絲溫情。這便是司辰上神,天帝之侄,東海龍族太子,也可能是未來的天帝。
徒靈山的小木屋還是那么寧靜,之桃將慕容辰埋上對面向陽的山坡上,她呆坐冢前,只見兩邊的花草皆枝葉敗落,一番孤寂之像。
唯有院角那片向日葵,已經(jīng)含苞欲放。
也不知過了幾日,七魂失了六魄的之桃終于從床上起來了,剛走入院中,便見那一片向日葵已經(jīng)隨初生的朝陽盛放?!翱ㄩ_了,可惜慕容公子再也看不到了?!敝乙魂嚫袊@。
“你的這些朋友們終于種出來了。”
熟悉的聲音入耳,卻冷冽非常,之桃以為是幻聽,搖了搖頭,轉(zhuǎn)過身去……
“鬼呀!”待之桃定神一看,竟是和慕容辰張得一樣的男子,嚇得之桃滿院逃竄。
司辰施法將之桃抓了回來,“你且看看我是誰?!?p> “慕容公子,你怎么會,怎么會在這里?”之桃悻悻地望向了山坡處的那一冢孤墳。
“本神名為司辰,慕容辰不過是本神下凡歷劫的凡胎罷了?!彼境降氐?。
“仔細一看確實和慕容公子神貌不太相似唉?!敝易呓^去,兩只眼睛細細地打量這人,距離近得似是要撲倒他一般。而后之桃才反應(yīng)過來司辰口中說的“本神”二字?!澳闶巧裣??你竟是神仙?”之桃詫異地往后退了幾步,隨后又作揖道:“大神仙保佑我母親身體安康,保佑我成絕代神醫(yī)!”
“好了好了,本神此番來可不是讓你燒香的?!彼境轿⒖葞茁?,“本神曾允諾過,帶你出這山林,隨我走吧?!?p> 說著正欲將之桃攬上七彩云駕,卻忽聞葵花叢中傳來一陣聲響。
只見中間那朵開得最盛的葵花金光一閃,幻化成十二三歲的小女孩。
尤是司辰這般的上神也甚是疑慮,這究竟是個什么地方,竟能在如此短期之類修成精靈人形。
之桃便是徹底看傻了,“原來阿娘說的是真的,真的可以長出朋友來?。 ?p> “之桃,是你喚我出來的,我便是你的朋友啦!”小葵花精靈歪歪頭說道。
“你是我種出來的?!敝倚Φ?,“對了,你叫什么名字呢?”
小葵花搖搖頭,回道:“我是受地靈之氣催化而生的葵花精靈,沒有名字。”
之桃想了想,又道:“你隨著這初升的朝陽綻放,朝葵這個名字很適合!”
“太好了,我有名字咯?!背_心地和之桃抱在一起。
“之桃,我們走吧。”司辰抬了抬手,聲音厚重而又低沉說道。
“把朝葵也帶上吧!”之桃拉住朝葵的手說道。
司辰輕輕點了點頭,一揮手便將之桃和朝葵皆收入了腰間別著的錦囊中。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之桃只覺得眼前一片漆黑,頭也暈暈乎乎的。再見光明之時,已經(jīng)處于九重天宮之上了。霞云滿天,金光輝映,亭臺樓閣,奇珍藝樹。這就是小時候聽阿娘說的天宮嗎?
寰寧宮,朱雀閣內(nèi)。
“把這個吃了?!敝灰娝境竭f過來一顆白色的丸子。
“這是什么藥丸,以何藥材所制?”之桃還是忍不住好奇。
“這并非什么藥材所制,乃我的神元之氣所聚之物,凡人服下便可短暫成仙。不然你一介凡人,上到這九重天宮不消幾日便會魂飛魄散了?!彼境轿Ⅴ玖嗣济f道。
之桃撇撇嘴,拿起丸子吃了下去。頓時七竅全順,任督二脈竟通,步履輕盈似踏在云上,真乃實際意義上的飄飄欲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