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朝堂上
許清心情不善用‘曖咒’看眾人，竟發(fā)現(xiàn)他們頭上都有光。
紅光，白光，黑光，灰光各在其中。
許清沒客氣，給所有人下咒。
他算弄明白了，不需要他人認識他，見面叫得出名字，只要這些人看過公告，看到他許清的名字。
許清就能對這些人下咒。
這還得多虧白衣衛(wèi)道俠將他名字寫到公告上。
“走吧大哥，吃早飯去”
許清與宋馬走在街上。
他用‘曖咒’看街上的人，大部分的人頭上有光，而一些頭上沒光的人，聽到他人談及公告內(nèi)容，聽到許清的名字，頭上便有了光。
現(xiàn)在民意沸騰，外城有大動亂的趨勢。
昨日還多是官兵在街上遣散人群，今日已是巡防營與北軍在街上局部鎮(zhèn)壓。
打砸搶的人滿街躥，一排排的婦孺兒童跪在京兆府門外哭訴，成群結(jié)隊的人擠在內(nèi)城大門前與軍隊對峙。
那些沒手掌的人，坐在高高的馬車頂棚，舉著光禿小臂向眾人吶喊，團結(jié)起來，處死李宣。
這事一日不解決，這樣的場景一日不會消失。
外城百姓生活在黑旗老太婆的陰影恐懼中，他們?yōu)榱俗员Ｊ裁炊甲龅贸鰜怼?p> 街邊人群，各種流言蜚語，甚囂塵上。
“聽說了昨日黑旗老太皮又剪掉十人的手掌”
“聽說了，那老太婆現(xiàn)在瘋了，只要睡覺很容易遇到她，我已經(jīng)兩晚上沒睡過安穩(wěn)覺了”
“可不是，我只要一閉上眼，就會驚醒，根本不敢睡踏實”
“這可怎么辦啊，朝廷不管我們的死活，我們逃出京城吧”
“逃，怎么逃，我家世代生活在這里，祖業(yè)在這里，逃到其它州等著餓死？”
“哎···是啊，其它州也不好過，我聽說，有些地方易子而食，析骸而炊”
“天啊天啊，我大昌這是怎么了！”
·······
一大早，張正然便翻出頂戴從宣勝門進宮。
乾奉皇繼位后改規(guī)定，十天一次太金殿早朝。
今日要早朝。
張正然踏上太金殿下坐漢白玉臺階，口中不由呼出一口濁氣。
今日這早朝不好上啊。
自從乾奉皇將重權(quán)下放給衛(wèi)道閣后，朝堂上便有諸多聲音。
再加上這些日發(fā)生的事，今日的太金殿上勢必有長槍短炮等著他。
張正然抬眼看了一眼頂端的太金殿大門，挺直腰板，加快腳步。
能不能保下李宣，就看今日早朝了。
今日文武百官來得格外齊全。
張正然進入大殿，卻無多少人與他行禮接目，他自面色平靜走到最前端。
未多久，乾奉皇上朝。
眾人跪地磕頭，齊呼萬歲。
一套流程走完，乾奉皇慢悠悠道：“眾愛卿可有事啟奏”
話剛落，有人踏出行列。
“老臣有事啟奏”
張正然看過去，是吏部尚書，張堯。
乾奉皇沒等張堯說話，一壓手問道：“可是外城的事？”
“回皇上，正是此事，如今外城一片混亂，黎民百姓備受煎熬，臣請皇上當眾處死衛(wèi)道者李宣，以安民怨”
說完張堯跪地磕頭，他身后連續(xù)跪下數(shù)十人。
“臣等請皇上處死李宣”
張正然暗中咒眉頭，這群老狐貍，一上來不揪衛(wèi)道者辦事不利，不察衛(wèi)道者有無瀆職，一開口就要殺他們衛(wèi)道閣的人。
“萬萬不可！”
張正然堅定開口，“皇上，李宣乃我衛(wèi)道閣的天才，不能棄之···”
“張首輔，你說李宣是衛(wèi)道閣的天才，那請問她如今實力如何，他是否被一個叫許清的解尸人擊敗，那剪人手掌的老太婆是否由她心魔產(chǎn)生，這次外城禍亂根源是否是她？”
張堯冷面詰問，打斷張正然。
乾奉皇沒說完，高坐龍椅上。
張正然一時語塞不知從何作答，確是那日有妖魔闖入李宣夢境，由此產(chǎn)生黑旗老太婆。
確是只有李宣死了，那老太婆才容易被消滅，她們成了共生體，一毀俱毀。
“皇上，且不論衛(wèi)道閣是否還在籌備其他手段，但時不我待，目前犧牲李宣，還一個天下太平，才是最好的選擇”
“否則徒增傷亡”
張堯堵住張正然后路。
“皇上，請定奪”
“臣等請皇上定奪”
張正然神色蒼白，這滿朝文武此時沒一人站在他這邊。
“皇上，為眾人抱薪者，豈可使其凍斃風(fēng)雪?。 ?p> 他一聲悲嘆，雙目垂淚。
“張首輔，誰不是抱薪者，你是，我是，滿朝文武皆是，此事為江山社稷，黎民百姓，還望張首輔不要徇私偏袒”
張堯再次詰問。
張正然面色慘淡，此事上衛(wèi)道閣不占一點理，若是講理他沒一點勝算。
所以他一直在求乾奉皇能開恩，而非與張堯爭辯。
可是看乾奉皇的臉色，他明白，李宣難保。
“張正然，限你三日，把李宣縛手送到外城，根除黑旗老太婆事件，解決這個麻煩”
乾奉皇金口玉斷。
“皇上，李宣···”
“放肆，朕已說了怎么做，朕已天下為憂，豈直一方？”
乾奉皇喝道。
“臣···領(lǐng)命”
張正然嘆氣。
“還有其他事嗎”
乾奉皇悠然問。
“臣還有事啟奏，梁州水澇之事”
“朕乏了，有何事遞奏章到潛心宮去，其他事下次再議，退朝”
··········
衛(wèi)道閣禮院。
李宣聽完張正然的話，面無表情。
喬孫玫面色難堪神色黯淡，心疼看著李宣道：“宣兒，你放心，我去找你師祖，他一定有辦法既不傷你，又能除去那夢魘”
李宣搖搖頭，“師傅，來不及了，這本就是我闖下的禍，由我承擔(dān)合情合理”
“我最清楚現(xiàn)在的情況。”
“我與那夢魘交過手，我打她便是打自己，她打我亦是打她自身，所以那次她只守不攻”
“她存在人夢中，除非能在夢中將她完全毀滅，否則只有我死，才有機會”
張正然嘆氣：“我問過義院的匠者，他們說最多能取走李宣體內(nèi)暗核，保她十年壽命，但她的容顏身體會衰老到七八十歲，那樣倒能消滅那夢魘”
“可衛(wèi)道者每失去一顆體內(nèi)暗核相當于失去部分生命，特別是失去最后一顆時，極有可能瞬間老死”
“那我情愿保持現(xiàn)在的容貌赴死”李宣慘然一笑，她已做好準備。
“宣兒你···”喬孫玫動容。
“師傅，孩兒不孝，讓我退出衛(wèi)道閣，退出衛(wèi)道者吧，最后的路，讓我一個人走完”
李宣笑著轉(zhuǎn)身離去。
從人人仰望的天之驕女，到如今被人喊打喊殺的過街老鼠，不過一月。
誰能想到，她的人生會發(fā)生如此翻天覆地的變化。
或許一切都是緣由那個男人，一切都是命中注定。
李宣換下標志衛(wèi)道者的黑衣，走出衛(wèi)道閣，一步一步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