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殤情酒吧”門口處,一位身著黑袍的少年緩緩走來,他的腰間攜著一柄長刀,黑褐色的刀鞘上雕刻的花紋異常奇特。
少年走在路上顯得十分突兀,但是沒有人在意他,哪怕他的臉上帶著一個同樣奇特的面具,人們也同樣無動于衷。
少年頭戴的面具的右上角歪歪扭扭地雕刻著“殺戮”兩個小字,左下角也是略微歪扭地刻著“浪客”二字。
隱匿在面具之下的沈桓不明白他們?yōu)槭裁磳@副裝扮的自己毫無反應(yīng),不過這正合他的心意。
酒吧處有眾多攝像頭,如果是以正常的服裝出來一定會被攝像頭抓拍到自己的面孔,所以他特地用上了暗殺專用服裝。
原本不求掩人耳目,只希望自己的樣子不會暴露在攝像頭下,沒想到這群人居然絲毫不在意自己,從他們身邊經(jīng)過的時候也僅僅只是撇了一眼自己而已。
沈桓不知道這個世界上還有漫展這種東西,如果他知道,他一定會更加肆無忌憚的……
那些路人把他當(dāng)成了宅男中二少年,這座城市里經(jīng)常會有許多人來舉辦漫展,漫展過后的好幾天里,無論是白天還是夜晚,都可以看見幾個身著二次元或者是三次元服裝的人從大街上若無旁人的走過。
在這座城市里,這是再不過疏松平常的事情了,Cosplay已然成了一種文化。
沈桓如果穿著這套衣服去參加漫展,絕對會是人群里最耀眼的仔,只可惜他什么都不懂,現(xiàn)在他就只想著找到呂劍,然后把他救出來。
已經(jīng)是凌晨,酒吧門口處還有一些穿著淺黃色馬甲的代駕,沒有生意的時候,他們就圍在一起暢談,有的還在吸煙,有生意的時候攬客的聲音叫得比誰都大,有的甚至還在罵娘。
沈桓朝著他們走去,之前他給呂劍安排的身份也是代駕,他覺得以呂劍那家伙的性子,應(yīng)該會和他們打成一片,至少也會有些交集。
沈桓走到他們面前,那群代駕原本不怎么在意沈桓的,可他們看著沈桓一步步地朝著他們走近就有些疑惑了。
他們在想,這家伙莫不是把我們看做了他的同類?可自己身上只穿了一件小馬甲啊,又沒穿什么亮眼的衣服。
沈桓剛走到他們身邊,那群代駕就下意識地躲了幾下,還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著他,那種感覺,像是沈桓不懷好意似的……
“那個……”沈桓剛開口,離他最近的幾個大叔就朝著后面小退了幾步,他們本身就不怎么理解這種奇裝異服的行為,這些人在他們眼里和怪類無異。
還沒等沈桓搞清楚狀況呢,那其中一個大叔就開口了:
“你走吧,我們和你真不是一類人,我們只是個干代駕混口飯吃養(yǎng)家糊口的?!?p> “???”
沈桓納悶了,這說的什么玩意?怎么牛頭不對馬嘴的?自己都還沒說什么呢,怎么就不是一類人了?
沈桓覺得這群大叔可能誤解了自己,雖然他也不知道他們誤解了什么,但總之就不是他們想的那樣。
沈桓沒有和他們不會套近乎,他從來不喜歡說廢話,直接開門見山地問:
“你們有沒有見到過一個和我差不多大的人,他也是穿著和你們一樣的衣服……”
那幾個大叔見沈桓這么問,疑惑了:“你是他誰呀?”
沈桓回答:“我是他朋友,他剛剛是不是把一個顧客給攬走了?”
那群代駕一聽沈桓這么說,好家伙,直接炸了鍋,一個個的都爭先恐后的跟沈桓吐槽:
“小兄弟你是不知道,剛剛那個家伙可是攬走了這里最大的一單生意啊,那單明明是我先瞅上的。”
“你放屁!那單明明是我先湊上去的,要先也是我先?!?p> “你們爭個屁,本來我都快把別人給攬上了,你們這幾個家伙非要來攪我的生意,現(xiàn)在好了,讓一個丁不點兒大的雛給搶走了!”
沈桓就站在那里看著他們爭得面紅耳赤,他有些奇怪,明明呂劍的社交能力應(yīng)該很牛的才對啊,怎么到這里就和他們“打”成一片了呢?
是因為同行的原因么?
沈桓沒有理會那群大叔的吐槽,他接著問:“那你們看見他開車往哪邊走了么?他沒帶手機(jī),我怕找不見他?!?p> 一個大叔咬牙切齒道:“老子看得清清楚楚,那家伙往左邊去了,十字路口那里再左拐……”
接下來的路,大叔就不清楚了,拐角之后是他們的視覺盲區(qū)。
沈桓得到消息后本來想著立刻去找呂劍,但他立在原地遲疑了片刻后略有些生硬道:
“謝謝?!?p> 說完以后沈桓就朝著代駕大叔指著的方向走去了。
沈桓一邊走一邊想著自己剛剛說的那句極其生硬的“謝謝”,這大概是他說的為數(shù)不多的幾句了。
果然自己還是不適合社交啊,果然自己也只有在面具的遮掩下才敢在別人面前堂而皇之地說話。
那個大叔看著沈桓在燈火闌珊中逐漸遠(yuǎn)去的背影,某個瞬間,他忽然覺得那個少年和這身衣服不是那么違和了,這衣服好像本來就挺適合他。
少年攜刀遠(yuǎn)去的孤獨身影被拉得很長,在這種情況下竟然襯托出一種特殊的美感。
那大叔忽然有些理解那群每隔幾個月就舉辦漫展的少年們了,畢竟誰年輕的時候沒有做過熱血而又磅礴的英雄夢呢。
他年輕的時候也曾夢想仗劍走天涯啊,只不過后來過安檢的時候被保安攔下來了而已……
至少現(xiàn)在這一代人做了他們曾經(jīng)不敢做的事情,說不定以后還有可能完成他們未完成的夢……
一代人,有一代人的信仰吧。
大叔看著沈桓離去的背影一步比一步堅定,他有些羨慕了,他楞在原地,久久的出神。
旁邊的同行抽完煙后,見他這個樣子,用胳膊肘碰了碰:
“欸,老張,看什么呢?”
老張笑了,面龐的皺紋瞬間蕩漾:
“沒啥,只是覺得這群年輕人,挺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