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5:魏十音:???
酉時將過,盛會已然敲鑼打鼓著要開始了。以往盛會開場前,都會由三尊先行開場白,講話完畢盛會方才開始。
穹蒼山是三尊共同掌管,三尊即為徐霜麟、柳無雙以及鳳無媚三人。
鳳無媚主掌穹蒼山上的財務(wù)采買等事宜。徐霜麟掌器法丹等修煉相關(guān)事務(wù),是最重要的一個位置,他也的確是穹蒼山的第一掌門人,所有的事情到最后都需要再經(jīng)過他點頭方才可以實行。柳無雙掌外,對外的事情,諸如門派之間的一些事情。
方才柳無雙和鳳無媚已經(jīng)傳了音信過來,詢問過徐霜麟的情況,徐霜麟只是簡單的與他們說了一下,表示會在盛會祝詞開始前到達宴青臺,不會錯過祝詞的。
陌河清在酉時初便將安神的丹藥拿過來給魏十一服下了,現(xiàn)下就是等魏十一醒過來,陌河清待在這里也沒什么需要幫忙的了,便自己先行離開了。
鐘聲響了五下,寓意著盛會即將開始,當(dāng)鐘聲只響一下的時候,便代表盛會開始、三尊祝詞。
徐霜麟看著已經(jīng)徹底平靜下來的魏十一,起身走到窗邊看了一眼天色,算算時間也該醒了。于是又走回去床邊坐下,抬手屈指點在她的額心處,他微微閉眼,嘴巴一開一合的念了句什么,隨后睜開眼睛來,淺綠色的靈光自他手指下逸散而出,一縷靈力隨之被渡入她體內(nèi),魏十一眉心微蹙了一下,徐霜麟放開了手。
待那淺綠色的靈光盡數(shù)納入魏十一的額心后,一道紅色的約摸大拇指指甲蓋那么長、小指指甲蓋那么寬的血滴狀印記浮現(xiàn)出來,徐霜麟望著那枚印記微微一笑,再度伸手指腹輕抹過那道印記,印記一閃紅光,又消失不見了。
“好了,該起床了。”徐霜麟這樣說道。
他話音剛落,魏十一的眼皮與睫毛便開始抖動轉(zhuǎn)動了起來,徐霜麟在心里頭無聲的數(shù)著,等他數(shù)到第五個數(shù)時,魏十一終于微微用力的緊閉了一下眼睛,隨后便緩緩的睜開來了。
仿若第一次脫離暗境、真正意義上的誕生于這個世間那般,新鮮的氣息涌入鼻間,夾帶著一絲有些熟悉的寒香,她想了片刻,腦海中忽然浮現(xiàn)出那一顆顆銀白的樹和那道似乎總是著青衣的清冷身影來。
這是……虛麟峰上的拾銀樹的氣息么?
魏十音這樣想著,緩緩的睜開眼睛來——沉眠了不知多久后再度睜開眼睛時,是還有些模糊著的。魏十音眨了幾下眼睛,要將這模糊感眨開,她抬手用手臂遮擋了片刻眼睛,最后深吸了一口氣復(fù)又呼出一口氣,放下手臂后眼前總算清明了起來。
此間是為地獄,還是同樣早已消失不見的天界呢?
想來她大概也只能去那地獄了,可,地獄里會有這樣的床和屋子么?
太陽穴忽然刺痛了一下,魏十音抬手捂住頭,忽然察覺到一雙微涼的手捂上了她捂著太陽穴的手的手背,她先是微微一愣,內(nèi)心里莫名涌起一絲對這雙手的排斥感來,可另一方面,又隱約透露出一絲隱晦的懷念來。
像是矛盾的極致拉扯,她有些茫然,這才察覺到身旁是有人在的。于是在那樣矛盾的感覺之下,她緩緩的轉(zhuǎn)過頭,望向那雙手的主人——
“……”
短暫的愣神之后,那些不屬于她的記憶再度浮現(xiàn),于是魏十一那短暫的一生——三年的光陰盡數(shù)浮現(xiàn)在她眼前,第一年從渾身帶刺懵懂無知到天真無邪調(diào)皮搗蛋、第二年從天真無邪調(diào)皮搗蛋到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再到頻繁闖虛麟閣偷看徐霜麟沐浴更衣、第三年幾乎沒有一天是不在闖虛麟閣要偷看徐霜麟洗澡,最近的一次還是在兩日前,連徐霜麟都險些沒攔住。
三年,魏十一所做的一切,魏十音全部都看在了眼里,她在這樣的記憶沖撞之下,幾乎要把眼珠子瞪出來了——她這是……借尸還魂還是應(yīng)當(dāng)算是奪舍重生呢?
可,魏十一似乎不算是死了,她那莫名其妙的燥熱癥因何而起是一個問題,現(xiàn)下最重要的問題還應(yīng)該是眼前的這個男人。
魏十音就這樣與徐霜麟直愣愣的對視了小片刻,直至外頭鐘聲敲響了兩下,她方才回過神來,在最短的時間里接受了這不得不接受的操蛋事實,未語先笑——甜得活像是裝滿了甜到掉牙的蜜餞的蜜罐子成精似的。
“師尊晚上好呀,師尊這是在做什么呀?師尊我是怎么了,為何會躺在這里?哦對,外面那鐘聲又是怎么回事,今日是有什么盛會要辦么?”
一連串的問題問出來后,魏十音是愈發(fā)的得心應(yīng)手了起來,只是終究還是有些缺漏——沒辦法,裝傻子不是她擅長的事情,偷看徐霜麟洗澡也不是她擅長的事情,鳩占鵲巢、從別人的身上復(fù)生也是頭一回沒經(jīng)驗。
總之,先要穩(wěn)住徐霜麟,能穩(wěn)住、騙過他一段時間也好,不能讓他太早發(fā)覺“魏十一”的不同尋常之處……好吧,魏十音有些挫敗的想道,從她方才開口說的第一個字開始,其實徐霜麟就該發(fā)覺不對勁了。
生死有命,富貴在天,大不了再死一次。
魏十音自己倒是沒考慮過這種死而復(fù)生的事情,加之她天生靈物的身份擺在那邊,天生情感有所欠缺亦是再正常不過的了,對生死之事倒是沒多大的感覺就是了。
她只是單純的覺得,要活著,可以,那便吃喝玩樂盡興而活。要死了,可以,安安穩(wěn)穩(wěn)的死了,生前事便與她再無瓜葛,那些個兩面三刀、人面獸心、滿口為天下的修士們要干什么都與她無關(guān)了。
所以她對生死并未有多大的感觸,只是頭一回死又是頭一回死而復(fù)生,還有些意外的狀態(tài)外,難免會多想一點。
“今日是中秋?!毙焖胍娝_始說話了,便知道她是不難受了的,便收回手坐直了些,又道:“你昨日突發(fā)狀況,方才已經(jīng)喂你服過藥,現(xiàn)下感覺如何?可還有何難受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