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7章 見到天君
姜熾今晚吃的東西，比這兩天加起來吃的都要多得多。
陸老爺子畢竟也在姜熾身邊待過許久，清楚的知道她的口味和習慣。今天這一餐，幾乎就沒有姜熾不喜歡的東西。
席間，陸老爺子見姜熾吃的正開心，忽然想起來當年姜熾第一次吃到火鍋的時候。
依稀記得，那也是一個快要入冬的秋天。
和現(xiàn)在一樣，溫度驟降，仿佛明日就會有暴雪肆虐襲城。
也是這樣的一個普通的夜晚。
他跟隨姜熾收服了兩個厲鬼，兩人都很疲憊。
那時候好像比現(xiàn)在晚一些，大概是凌晨。
帝都市的凌晨比不上其他城市，明明人口眾多，可天一黑街上就見不到多少人了。
更何況是幾十年前，比現(xiàn)在更加蕭條。
姜熾說餓了，但是他還年輕也沒學會做飯。
后來就帶著姜熾迎著刺骨的寒風，沿著長安街一直走。
找了許久才找到一家還在營業(yè)的，老北京涮羊肉。
當時，姜熾沒有其他衣服，就直接穿著官袍進去了，他和店家解釋是演員剛拍戲結束，才含糊過去。
她什么都不知道，就坐在桌前望著那銅鍋，似乎也很不理解這個東西的存在。
開始他自己沒怎么吃過東西，也是和現(xiàn)在這樣，忙碌著圍在桌邊幫她夾菜、弄調料、倒茶。
后來姜熾學東西很快，就沖他招招手：“我會了，你坐下一起吃吧。”
她知道他現(xiàn)在也很疲憊，所以示意他坐下。
其實，那是他第二次和姜熾同桌吃飯。
印象中，第一次是他小時候，姜熾來到家里。他的父親也是忙碌著幫她布菜，而他年紀小沒有上桌的權利，是姜熾一眼就看到了躲在一旁的他，隨即笑著沖他招招手。
想到以前的種種，陸巡緩緩吐出一口氣，似有些感慨。
對面，姜熾微微挑眉，也能察覺到他外露的情緒。
“想到什么了？”她問。
陸巡微微一笑，臉上的皺紋愈發(fā)深沉，“想到自己年輕那會兒，第一次跟著大人您去收服厲鬼，然后大半夜帶您去長安街那邊吃火鍋?！?p> “也不知道大人還記不記得。那算下來，還是我第一次請您吃飯?！?p> “有印象?！苯獰朦c點頭。
陸巡望著對面少女精致的面容，不禁有些恍惚。
這么多年，他已經(jīng)從初見姜熾時孩童模樣，變成了一個兩鬢斑白的老頭子。
而姜熾?yún)s一直都和記憶中一樣。
有些時候，總覺得她好像也變了什么，但回過神來又發(fā)現(xiàn)，她還是她。
“大人。”
姜熾抬眸，看向陸巡。
她知道對方有話要問，于是她沒有開口沒有催促，只是默默直視著對方的眼睛。
“我其實很好奇，對于您來說，一直這樣活著到底是好事還是壞事呢。”
這個話題過于沉重。
姜景眉頭一擰。就連陸珂干飯的動作也停了下來。
反觀姜熾，臉上倒是沒什么異樣。
她端起手邊茶杯，用蓋子撇了撇上面漂浮的兩根茶葉，抿了口才緩緩出聲：
“稱不上好，也算不上壞。”她將茶杯擱置在桌上。
“對我來說，這樣生活這樣存在，已經(jīng)是一種習慣。沒有別人想象中的自在，也沒有別人想象中的那么痛苦。”
“而且，神仙也不是不會老不會死，只是按照你們常人的計算方式來看，我們活得比較久一些而已。”
“其實歸根結底，都是一樣的?！?p> 陸巡點點頭，沒有再問下去。
——
門外路燈忽閃，玻璃門突然被人推開。
幾人聞聲看過去，就瞧見余落落正撣著外套。
“余大人？”陸巡連忙起身，見狀陸珂也跟著站起來。
余落落應了一聲，連忙忙里走。
“嚯，看來我來得正是時候啊?！彼匀欢坏脑诮芭赃呑?。
姜景把自己的碗筷放到他面前，“新的。”
余落落點點頭，自來熟的夾菜。
姜熾歪著頭看了一眼某人，“剛從天府回來？”
“昂?！庇嗦渎湔f著：“宋昭那事兒總得匯報一下啊。”
“回來的還挺早，天子沒為難你？”
“天子不在?！?p> 說到這個，余落落像是打開了話匣子，滔滔不絕：“我過去之后等了許久，但是天子一直不回來，我后來就干脆把重點全都寫下來了交上去了。”
“嘖?！苯獰脒粕啵澳愕故切拇蟀?。”
“放心，我和那個小仙熟著呢，不會出岔子?！?p> “不過話說，我回來之前碰巧見到天君了。”余落落挑著重點說。
聞聲，姜熾拿著筷子的手微頓。
她沒出聲，安靜地聽著余落往下說。
“天君同我閑聊了幾句，最后就問起你現(xiàn)在的情況?！?p> “嗯。”姜熾反應平平。
余落落嚼著丸子，認真看著她。良久才繼續(xù)：“天君還是挺關心你的?！?p> 姜熾沒說話。
“他讓我轉達，說等你忙完弒神符的事情，如果方便的話，回天府一趟。”
這事兒余落本來想瞞著姜熾，因為也擔心宴會的事情暴露。
但仔細一想，這可是天君的意思，瞞下來不太好。而且天君那么寵姜熾，應該也不會出問題。
“以后再說吧?！苯獰肽炔瑁瑳]答應。
見狀，余落落點點頭，沒有強求。
反正他就是個傳話的，姜熾去不去，和他也沒什么關系。
——
雖然今天在課上一直在睡覺，但姜熾還是沒忍住打了個哈欠。
余落落也吃的差不多了。
姜景看了看時間，便起身叫著兩人回去。
姜熾隨著起身，穿著外套。
余落落又喝了口茶才跟著往外走。
“下雨了？”姜熾站在玻璃門前，茫然的看著外面的庭院。
“對啊?！?p> 余落落應聲，“我來的時候就在下了，你們不知道??？”
陸珂聞聲湊過去看了看，驚呼了一聲：“怎么又下雨了，明天豈不是要更冷?！?p> 姜熾嘆了口氣，垂眸系著扣子。
“對了大人。”陸巡從偏廳跟出來，手里端著一個托盤。
姜熾應聲，轉身看過去。
“這杯子基本上就差一些細節(jié)了。您瞧瞧?！?p> 陸巡拿來的正是上次被姜熾摔壞的那支刻花玉杯。
“哇。”姜熾眼前一亮，忍不住驚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