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 :刺客
“寫著什么?”
內(nèi)侍頭抵在冰涼的大殿地板上,用顫抖的聲音念出了一句話:“帝傳五世,方代謝興,女主昌?!?p> 御書房里響起一片嘈雜之聲:“方代謝興?方代謝興,女主昌?這是什么意思?”
“方?是皇后娘娘的方家,謝……是皇上,咱們得皇上剛好是天啟第五任君王了,女主昌……女主昌……難道方家有反叛之心,皇后要把持朝政,這是上天給的預(yù)警嗎?”
謝玄墨剛才聽了內(nèi)侍的話,就已經(jīng)猜到了,這是有人要把這一年來天啟朝遭遇的所有天災(zāi)人禍,都歸結(jié)到方家以及母后頭上了。
歸根結(jié)底,還是沖著他來的。
“都給朕住嘴!”
皇帝陰沉著臉色:“去城郊看看,朕要看看,到底是誰在背后搞鬼?”
他與皇后伉儷情深,才不會相信什么莫須有的,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石碑所言。
城郊——
“這石碑上到底寫的什么呀?有沒有識字兒的人站出來給咱們念念???”
“話說這事也真是邪了門了,監(jiān)工的那個官爺看到這塊碑,嚇得臉都白了,肯定不簡單?!?p> “這上頭寫的是,帝傳五代,方代謝興,女主昌!”
“???這是什么意思???”
“就是說,咱們現(xiàn)在這位皇帝,只能做到第五代,后面姓方的會造反,皇權(quán)會落入女子手中?!?p> “這怎么可能?”
“太荒謬了,女子怎么可能做皇帝?”
“可這個方家……如果是皇后娘娘的方家呢?鎮(zhèn)國大將軍府本就掌握咱們天啟朝一半的兵權(quán),皇上又寵愛皇后,就連三皇子也是太子的不二人選,方家……難免不會生出別的心思?!?p> 這天下,有一半是方家打下來的,雖說這么多年,方家一直低調(diào),沒有出什么不好的事情。
可一個家族這么完美無瑕,無懈可擊,本就是件不正常的事。
晉王也是這幾年太子的大熱人選,可蘇家人狀況百出,頻頻給晉王殿下拖后腿。
一個家族興盛,怎么也得出兩個害群之馬吧?
方家怎么做得到從不出事呢?
是不是鎮(zhèn)國大將軍覺得,皇上的帝位都是他們方家?guī)椭€(wěn)的,與其讓三皇子這個乳臭未干的外孫做太子,又再熬個幾十年,熬死了老皇帝才能上位,還不如立馬反了,自家人登基,從此成為天啟朝最尊貴的存在。
這么想的人,還不在少數(shù)。
沒一會兒,官府便來了人,將圍在那處石碑附近的難民全都趕到了兩旁。
由于皇帝換了一身常服,難民們并不知道是皇帝親自駕到。
不過那位氣勢驚人的中年男子身后跟著許多位朝廷重臣,兩旁的侍衛(wèi)們還是呵斥著讓難民們跪下。
“是誰挖出的這塊石碑?”
皇帝的話一問出口,兩個侍衛(wèi)便將四個瑟瑟發(fā)抖的難民推到了土堆旁:“啟稟皇上,正是這四人?!?p> 三男一女,看著都面黃肌瘦的,手上還有很嚴重的凍瘡。
因為疫情肆虐的原因,太醫(yī)院的太醫(yī)給每個人都配了用藥材泡過的面巾戴著。
皇帝并不用直接與他們接觸。
四人跪在土堆旁,神色都某些慌張:“皇皇皇……皇上饒命!皇上饒命!草民們也不知道這下面有個碑,真的不是故意的?!?p> “是??!這個碑硬得很,把俺的鋤頭都蹦斷嘞!這到底是個啥???”
皇帝揮了揮手,立馬有侍衛(wèi)上來把這幾人帶了下去,而后他又下令,讓人將那石碑從坑里抬了上來。
石碑很大,得三個身強力壯的侍衛(wèi)才抬得動,上面刻著的字,看起來也有歲月的痕跡,并不像臨時雕刻的。
朝廷之中,工部也有資歷十分老道的能工巧匠,工部尚書與幾個同僚,仔細查看過后,面色都有些猶豫不決。
看向三皇子的目光,也由信任變成了懷疑。
“怎么了?”
宣平侯上前:“是否發(fā)現(xiàn)了什么端倪?”
工部尚書與幾位同僚跪在地上,誠實道:“皇上,這塊石碑,埋在地下,起碼已經(jīng)有十年之久了,十年……或者更久……”
十年??!
如果這是一場陰謀,怎么可能有人能夠預(yù)測到十年后會發(fā)生那么多的天災(zāi),然后提前準備好石碑?
又怎么可能算得到,這里會是災(zāi)民們建立避難所的位置,從而在十年后的今天,挖出這塊石碑?
如果布局之人能夠掐算未來,根本用不著陷害皇后,以其自身的能力,完全可以入欽天監(jiān),成為能夠左右皇帝旨意的寵臣。
難道……這一切真的都是上天的預(yù)警嗎?
“歘——”
一道銀光閃過,從難民之中突然飛身暴起一道灰色的身影,劍光直指晉王謝玄安。
謝玄墨最先反應(yīng)過來便是救人,可當他步子剛一邁,身邊的幾個官員卻先亂了起來。
“有刺客——護駕——護駕——”
一番推搡之中,謝玄墨離謝玄安越來越遠。
“啊——”
直到有人尖叫起來,哄散成一團,血腥味已經(jīng)彌漫開來。
那刺殺謝玄安的刺客被侍衛(wèi)團團圍住,他眼神隱晦的看了謝玄墨一眼,將藏在牙齒里的毒藥咬碎,頃刻間斃命。
一股不好的預(yù)感涌上心頭。
幾位站在刺客正對面的官員憤怒的眼神看向謝玄墨:“三皇子,這刺客剛才看了您一眼,是不是您給他下了自殺的命令?”
金刀衛(wèi)中,全是效忠三皇子的人,不排除三皇子利用金刀衛(wèi)主人的便利,培養(yǎng)了一批聽自己號令的死士。
謝玄墨抵了抵后槽牙,看著胸口中劍,血流如柱的謝玄安,目光有些冷冽不明。
“三……三皇兄……”
謝玄安面若金紙:“你……真的是你!”
說完這句話,他頭一歪,便暈死過去。
皇帝也被這剎那之間就發(fā)生的變故驚了驚,擔心現(xiàn)場還有刺客,大臣與侍衛(wèi)們集體護送著皇帝回宮。
當然,也帶上了那塊罪魁禍首的石碑。
眾大臣都刻意隔開了皇帝與三皇子,仿佛他下一刻就能做出殺了皇帝,自己登基的舉動。
宣平侯面色凝重,看了謝玄墨一眼,此情此景,實在不適合說些什么。
他只能跟著朝臣一起,先將皇帝護送回宮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