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戰(zhàn)結(jié)束,已過七日。
群山蒼茫,白云渺渺。
此時此刻,青云山上正道門人士,全都正陷入歡樂的海洋,仿佛天下即將恢復(fù)盛世太平。
道玄真人臉色看起來還有些蒼白,道行已經(jīng)恢復(fù)了七七八八。
他一戰(zhàn)擊退獸神,威震天下。
“兩位道兄,咱們商議一下,派出哪些弟子追殺獸神,此寮決不可留。”
“善哉,善哉?!薄安诲e,正該如此。”
普泓神僧和云易嵐分別贊同道。
不遠(yuǎn)處,蕭逸才開始指揮眾弟子,梳理青云地脈,重建坍塌的宮闕。
…………
大竹峰。
田不易枯坐守靜堂內(nèi),眉頭緊鎖,心中愈發(fā)不安。
半晌后,蘇茹微笑道:“不易,道玄師兄看起來一切正常,你別擔(dān)心了,好嗎?”
田不易搖頭,緩緩道:“道玄師兄看起來正常,但今日里言談舉止,全是圖謀天下霸業(yè),長生不朽的布局,跟云易嵐相談甚歡,這就很不正常!”
蘇茹驚訝道:“掌門師兄真的出事了?”
田不易冷哼道:“上代掌門天成子師伯,道行高深,只動用了一次誅仙劍,就被戾氣反噬,落得……落得一個凄慘下場。道玄本事雖高,但近些年來多次動用誅仙劍,能扛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他心性了得。”
蘇茹怔了一下,問道:“這可該怎么?當(dāng)年是萬師兄犧牲自我,相助天成子師伯兵解,才消除禍患。但萬師兄卻……卻遭遇不測,抱憾終身?!?p> 田不易深吸了一口氣,道:“如今的青云門下,別人沒這個能力,該我去了。”
蘇茹哭聲道:“為什么?為什么誅仙劍會有如此禍患?連掌門師兄也逃不過。不易,你別去了,咱們?nèi)桃蝗贪伞!?p> “不行!”田不易斷然拒絕道:“我個人生死事小,青云存亡事大。要是我這一條命,能喚襄助道玄掌門驅(qū)除心魔,有何惜哉?”
說到這里,他聲音轉(zhuǎn)柔,滿懷歉意道:“你我一世夫妻,如今我卻要先走一步,你千萬別做傻事?!?p> 蘇茹不依,嗔怒道:“你胡說什么!赤焰、墨雪,陰陽相成,我和你,自然也是生死與共!我要跟你一起去規(guī)勸掌門師兄,不許拋下我!”
田不易沉默下去,半晌后才道:“好,咱們一起去。巍巍青云,臨難之際,豈能沒有為宗門犧牲的弟子?”
蘇茹點(diǎn)頭,忽然又問道:“當(dāng)日大戰(zhàn)之際,你可注意到后山那道斬鬼神劍意?”
田不易點(diǎn)頭,感慨道:“是萬師兄的神通,一往無前,斬盡對手。只可惜,一劍過后,就成絕響。嘿,青云雙驕,論心機(jī)手腕,是道玄師兄勝。論臨陣對敵,斗法稱雄,還是萬師兄厲害。生前為青云而戰(zhàn),所向無敵。死后留下神通,守衛(wèi)青云,照樣無敵!可惜,可惜!”
蘇茹嘆氣,輕聲道:“咱們什么時候,去通天峰?”
田不易道:“家丑不可外揚(yáng),等天音寺和焚香谷的人走了,咱們就去通天峰?!?p> 蘇茹嫣然一笑,有這么一人,生死與共,夫復(fù)何求?
就在此時,忽然有一道宏大的聲音,傳遍青云諸山:
“七日之后。
青云之巔。
誅仙劍下。
論道生死!”
隨后,一座五色神塔,拔地而起,云霧繚繞,與通天峰齊平。
“是老七!”
田不易和蘇茹,齊齊抬頭,望向那座陌生而又熟悉的寶塔。
…………
張自然坐在大竹峰后山斷崖下面的一塊石頭上,抬手留下一座塔形印記。
陸雪琪若有所思,問道:“你當(dāng)年就是在這里煉成了法寶?”
張自然道:“不錯。此地乃是大竹峰地脈煞氣宣泄的出口,當(dāng)初孕育攝魂神鐵。若我所料不差,小竹峰也有一處類似的地方?!?p> 陸雪琪道:“那應(yīng)該在望月臺下?!?p> 碧瑤尋到一處溪水中,伸手捧了兩把洗臉,聽聞兩人談話,笑道:“好啦,動作快點(diǎn),把這處陣法布置完畢,咱們就去下一座山峰。青云七峰,還有六峰呢?!?p> 陽光之下,水滴從她白皙的肌膚上話落,猶如珍珠一般,有種妖異的美感。
“碧瑤,走吧,這里弄好了?!?p> 張自然說道。
隨后,一道光華閃過,三人就消失無蹤。
沒過多久,就潛行到小竹峰的后山竹林中。
“等一下?!焙龅兀懷╃鏖_口,神色堅決。
“怎么了?”張自然笑著問道。
陸雪琪清秀的臉上露出擔(dān)憂之色,說道:“我要回去見一面師父,她老人家待我恩情深重……”
說到這里,她又道:“我?guī)煾鸽m然固執(zhí),但深明大義,事事以青云為重。若是知道掌門師伯入魔,肯定會出同意咱們的做法,到時候不至于引起太大動亂?!?p> 碧瑤黛眉輕皺,阻止道:“陸姐姐,你也太過天真,要是你師父不同意,那怎么辦?”
陸雪琪臉色一白,隨后便決然道:“我一定會說服師父的?!?p> 張自然笑著道:“去吧,雪琪,你放手去做便是。我這次打上青云,只為跟道玄一戰(zhàn),絕不會傷及青云弟子?!?p> 陸雪琪便沿著小竹峰,熟悉的道路離開。
…………
通天峰上,玉清大殿的廢墟遺址。
道玄真人與普泓神僧、云易嵐站在一起,遙望那座巍然聳立的高塔,面色難堪。
“阿彌陀佛,因果報應(yīng),神仙難逃,論道之戰(zhàn),也算老僧一份吧?!?p> 普泓神僧面色愁苦,決定要償還昔日因果。
“多謝神僧。”
道玄真人開口致謝。
有天音寺的主持打頭陣,就算勝不了那個孽障,也能推測其手段一二。
云易嵐則呵呵一笑,道:“正道三派,同氣連枝。道玄師兄,若是需要助拳,盡管開口,云某絕不會袖手旁觀。”
“不必了!”道玄真人冷冷道:“區(qū)區(qū)一個孽徒,還不至于讓貧道束手無策!”
隨后,轉(zhuǎn)身離開。
他這一舉動,頗為反常,跟平常寬容大度,決然不同。
普泓神僧見狀,面色更加愁苦。
云易嵐則嘿嘿直笑,低聲道:“道玄,好一個道玄!”
很顯然,這兩位都看出來,道玄被誅仙劍煞氣反噬,困于心魔,有大麻煩了。
“兩位前輩,請隨我到后堂用茶?!?p> 侍奉在側(cè)的蕭逸才,干笑兩聲,上前跟天音寺、焚香谷兩位掌門打招呼。
云易嵐道:“獸神攻山,青云門損失不小,蕭師侄若有需要援手之處,盡快開口?!?p> 蕭逸才連成不敢。
面對云易嵐這個老狐貍,他絲毫不敢大意。
七日時光,仿佛過得格外漫長。
在青云山七峰布下輪回他印記后,張自然便繼續(xù)閉關(guān)悟道。
碧瑤和陸雪琪在旁護(hù)法,靜待他醒來。
砰!
忽然,通天峰方向的天空忽然爆出一朵煙火。隨后凝聚成一把長劍形狀。
張自然忽然睜開雙眼,望向天空。
“這是……這是門中召集弟子的緊急訊號,代表著青云門遇到了生死存亡的危機(jī)。”
陸雪琪幽幽的說道。
“我?guī)煾敢呀?jīng)答應(yīng),不干預(yù)此事,讓你和師伯公平對決?,F(xiàn)在,掌門師伯,是要把咱們當(dāng)作叛徒剿滅。如今,咱們該怎么辦?”
說完,她素手緊緊的握住了天琊劍。
“放心,我應(yīng)付得來,不會傷害一個青云弟子?!?p> 張自然淡淡說道。
隨后,抬手一會,寶塔法相縮小,但卻有五色神光沖向天際,向通天峰上空碾壓過去。
云海廣場上,青云門弟子嚴(yán)陣以待。
張自然雖未殺一人,但那股強(qiáng)大的氣勢,上映天象,比獸神當(dāng)日,更勝一籌。
普泓神僧、云易嵐與道玄真人站在一起,靜等大戰(zhàn)來臨,只是想法各自不同。
田不易踏上一步,決然道:“道玄師兄,今日之戰(zhàn),與青云弟子無關(guān),恕我大竹峰不能參與。”
說完,就站到另一邊去。
大竹峰弟子也跟著師父站到一邊。
道玄真人冷笑道:“你要置身一邊?好啊,還有誰?”
水月大師冷哼一聲,也率領(lǐng)小竹峰弟子站到了一邊。
曾書書同齊昊對視片刻,也帶領(lǐng)風(fēng)回峰、龍首峰弟子站到另一邊。
大戰(zhàn)尚未開始,青云門已經(jīng)一分為二。
道玄真人忽然聲音拔高,喝問道:“齊昊,在新一輩弟子當(dāng)中,你心思最重。當(dāng)日蒼松叛亂,你早就有所察覺,卻替師父隱瞞?,F(xiàn)在又想討好老丈人,是也不是?”
齊昊臉色蒼白,隨即搖頭苦笑道:“掌門師伯,你誤會了?!?p> 道玄真人不可置否,反而指向另一人,譏諷道:“水月,你又在裝什么清高癡情?萬劍一臨死之時,以身祭劍,斬殺大敵,為的是魔教妖女朱雀,可不是為你!哈哈哈哈!”
此話一出,水月大師全身發(fā)抖,指向道玄,幾乎要拔劍相向。
道玄真人繼續(xù)發(fā)癲,喝道:“田不易、蘇茹,你們都希望自己的徒弟打敗我,奪取青云掌門大位是吧?”
田不易倒是心平氣和,淡淡道:“師兄,你已經(jīng)入魔太深,還是放下誅仙劍,驅(qū)除心魔的好?!?p> 道玄真人哈哈大笑,朗聲道:“孽障,出來一戰(zhàn)!”
遠(yuǎn)方天際,五色神光已經(jīng)浩浩蕩蕩的壓了過來!
“道玄!如你所愿!”
青云山下,一道宏大的聲音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