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市的噴泉廣場占地大概有七八個籃球場大,人來人往喧嘩不絕,精心打扮過的男男女女或形單影只,或成群為伴,每個人表情各異,是這個城市的另一種底色。
霓虹燈、路燈、車燈、各種燈光交織融合,噴泉廣場正中有一個巨大的長龍雕塑,雙龍纏繞盤旋于高柱,一股股水柱從張開的龍口內(nèi)吐出,噴入柱下池內(nèi)化作幾道不可思議的弧線。
宋玠寒抬腕去看手表時間,指針堪堪過了八點。姜滟背著吉他打電話去罵江行舟了,徐白晚上沒吃飽,跟著齊暮暮陳也去附近的燒烤攤吃夜宵。宋玠寒稍垂著眸,坐到一邊地長椅上打開吉他背包試音。
“江行舟你一大男人居然敢爽約,說好的七點三十集合,現(xiàn)在都八點了,我跟你說啊,我消息都發(fā)出去了,你們要不來‘成星’放我們鴿子不守信用的消息可會傳遍C大京大,到時候塌房塌死你們。”
姜滟緊皺著眉,一手叉腰一手拿著手機對著屏幕一頓怒斥。電話那頭的江行舟說路上堵車,已經(jīng)堵了十幾分鐘了,不過好在現(xiàn)在終于給疏通了,應該過不了多久就到了。
說完還把電話給掛了。
“哎呦,”姜滟看著已經(jīng)黑了屏幕的手機,冷笑幾聲,氣沖沖上前對一旁安安靜靜彈吉他的宋玠寒道:“大寒,跟大白他們說一聲,我們開始吧?!?p> 宋玠寒一愣,“不是要等‘成星’嗎?”
“等個屁!”姜滟氣得柳眉倒豎,“十分鐘前就說疏通了還有幾分鐘到,現(xiàn)在都八點了,居然還在說疏通疏通,怎么,交通是便秘要用開塞露嗎,一次不行還得再搞一次?!?p> “那,連麥……”宋玠寒提醒她。
“不連了,就當?shù)昧私逃枺麓卧僮屛铱匆娊兄?,哼哼,見一次打一次?!?p> “氣死我了,居然被他們給耍了,呵呵,我要發(fā)微博,不!我要發(fā)短視頻,沒來我也要把他們的流量給蹭到了!”
這邊姜滟正在氣頭上,宋玠寒從長椅上拿起一瓶橙汁,打開瓶蓋遞過來,“阿滟,給?!?p> “謝謝,”姜滟接過來咕嚕咕嚕灌了一大瓶,她剛剛罵得嗓子啞了,這橙汁來得正是時候。
“說真的大寒,你現(xiàn)在簡直就是我的理想男友型啊?!惫烙嬤@橙汁實在是太給力了,姜滟激動得一時話沒過腦。
“是嘛,那要不就當你理想男友如何?”宋玠寒說著,聲音里含著笑,然而眼里卻賦了一層復雜情緒。
“???”姜滟明顯沒料到宋玠寒會這么說,整個人都懵懵的。
“開玩笑的。”宋玠寒偏頭一笑,把眼里的情緒一點點地壓下去。
徐白他們吃得也差不多了,順便還給兩人捎了一塑料袋燒烤。姜滟這幾天一直著急樂隊漲粉的事,臉上冒了痘。好在姜滟不在乎,她拿起一根青辣椒一口悶,直把齊暮暮看得目瞪口呆。
“誒,滟姐,你胳膊上紋了個馬。”陳也驚奇地盯著姜滟的胳膊道。
“這個啊,”今天的姜滟只穿了件黑色短袖,她把胳膊抬起好讓大家看得更清楚,“我的吉祥幸運馬,大師說的,紋了可護我十年順運,嘻嘻,怎么樣?好看吧?!?p> “好看。”陳也一如既往地捧場。
“阿也,你知不知道,”徐白拍了拍陳也肩膀,“我有時候懷疑你是滟姐的托兒?!?p> 姜滟輕踹了徐白一腳:“……大白你是不是想找打?”
‘成星’雖然不來,大家卻也不想就這么回去。姜滟選了一個空闊的位置,大家一一把樂隊擺放好,除了徐白的架子鼓屬實難拿了點,其余人的樂器都還好。姜滟這次選的是后海大鯊魚的《猛犸》,按照網(wǎng)友的說法,聽著這首歌感覺“自己就像野馬一樣被猛犸拱回家”。
我們在釋放心里的猛犸,去抵抗去拼搏去成為自己的光。
吃完晚飯照例來噴泉廣場散步消食的‘綠島’老板王從禮此時正在四處瞎轉(zhuǎn)悠,最近他碰上點事兒有些心煩,老婆說他沒本事沒策略,員工背后議論隔壁酒吧工資高想跳槽。王從禮心里苦,噸噸噸灌了好幾扎啤酒還是窩火。今天的王從禮逛了還沒十分鐘,忽然聽見樂器響起的妙音,進而是一個低沉卻有力的女聲。
王從禮來了興趣,跟著聞音的幾個路人一起去瞧瞧熱鬧。
不得不說,姜滟是一個天生適合舞臺的歌手。臺風穩(wěn)氣勢足,舉手投足間韻起藏不住的自信魅力。樂隊附近已經(jīng)圍了不少人,不少人拿起手機對著姜滟幾人錄短視頻,甚至還有幾個熟悉歌的年輕人跟著節(jié)奏輕唱。
圍觀的人不少,王從禮蹭在外圍進不去,踮個腳吧個子又不高。王從禮絕望了,他第一次痛恨起自己一米六五的身高。
“我們像只野馬一樣在城市里流淌;
浪費了太陽也從不會感到悲傷;
……”
姜滟手指靈活,嗓音清亮歡快,嘴角一直噙著不羈的笑,好不容易擠進來的王從禮默默從五人的臉上淺淺掃過,很快就把目光定格在姜滟臉上。
王從禮微微頷首,他默默觀察著姜滟的一舉一動,直至音樂結(jié)束,大家都在鼓掌喝彩,王從禮似是被這喧囂的氛圍感染,他一邊大力鼓著掌,一邊忍不住喊了一句:“好苗子!”
許是這聲感慨太過響亮,王從禮剛喊出這句話,樂隊五人皆圍觀群眾循聲望去,王從禮整個人聚集在所有人的視線里,那目光讓王從禮有種光著身子在街上裸奔的錯覺。
七筆幺幺
我們要像一匹野馬,在街上撒丫子亂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