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只是秦家次子秦璣，還有秦家長子秦琮，他貢士出身，后來守蒙陰縣城殉難，秦琮二子二女同時與父殉難。還有三子秦璿，……秦氏一門盡是忠烈，秦士文為首傳。
朱由檢如果能夠得到秦士文鼎力相助，兵部的事情，能夠讓他省心不少。
以后，也好方便朱由檢做重要的事情。
故此，朱由檢對待秦士文，態(tài)度一直溫和有加。
暢談片刻，朱由檢話題轉(zhuǎn)到衛(wèi)所上面來了。
“老將軍曾經(jīng)在密云當過知縣，不知如何看待密云衛(wèi)？看待各地的衛(wèi)所？”朱由檢輕聲問道。
秦士文知曉是朱由檢考問自己如何對待眼下荒廢的衛(wèi)所，他沉思片刻之后說道：“陛下想聽實話嗎？”
“朕自然要聽實話。”朱由檢正色道。
朱由檢重活了一世，已經(jīng)知曉衛(wèi)所的荒廢的原因。
無論多嚴重的話，朱由檢并不感到意外。
秦士文看到了朱由檢鎮(zhèn)定神色，他遲疑一下，開口道：“陛下，臣實話實講，如今各地衛(wèi)所軍戶逃難者有十之八九，所剩著無幾，田地被軍官兼并，一到災難，軍戶都到了乞討過日子的地步?！?p> 說完，秦士文偷眼看向朱由檢。
“朕知曉一些。”朱由檢緩緩點頭，面帶無奈之色。
秦士文見朱由檢并沒有露出自己預想到的大怒，他壯著膽子繼續(xù)道：“臣曾經(jīng)在密云做過知縣，知曉密云衛(wèi)還好一點，而真定衛(wèi)就不行了，全都是老弱病殘的軍戶，衣不遮體，靠著野菜度日，比普通百姓慘烈?guī)妆?。?p> 朱由檢聞聽此言，他自覺臉面燒得發(fā)燙。
衛(wèi)所制度，是朱家老祖宗開創(chuàng)的，一直延續(xù)到現(xiàn)在。
可惜，人心不古，再好的想法，都經(jīng)不過時間的考驗。
現(xiàn)在已經(jīng)到了將要拋棄的時候了。
朱由檢知曉，秦士文還沒有說出最恐怖的一點。
就是衛(wèi)所漸漸變成了軍官的私人力量。
如果不改制，恐怕將來醞釀成大禍！
想到這里，朱由檢沉聲道：“老將軍，朕想改制衛(wèi)所，老將軍可有好的辦法？”
秦士文聽聞心中一怔，隨即肅然道：“陛下想要徹底改變還是想小變？”
“朕想徹底改變！不想補補縫縫！”朱由檢認真道。
秦士文聞聽朱由檢的話，他心中翻起一股巨浪。
他萬萬沒有想到，朱由檢看似年輕，心中的抱負卻是不小。
不過，新君剛剛登基，想要變革，恐怕難上加難！
他秦士文為官一生，見慣了官場上的爾虞我詐，豪奪巧取，貪墨成風。
這些人霸占在朝堂上，都是變革的阻力！
新君一句話，豈能讓這些人乖乖的聽話？
如果如此簡單，天下早就太平無事了！
秦士文沉思半天，最后苦笑道：“陛下，此事極大，老臣需要思慮方方面面，需要一些時間?！?p> “無妨！朕等得起！”朱由檢大笑道，安慰秦士文。
“謝陛下信任老臣！”秦士文認真躬身施禮。
接著，朱由檢與秦士文談了遼東的局勢。
朱由檢也不隱瞞，講了要把孫承宗派到遼東，代替王之臣督師遼東戰(zhàn)場。
以后，整個遼東戰(zhàn)場都交給孫承宗，兵部負責糧草軍餉等。
秦士文沉思一番，他點點頭道：“孫承宗有謀有略，穩(wěn)重有加，老臣附議?！?p> “好！就這么說定了！朕明日早朝提出來，還需老將軍站出來駁斥反對者?！敝煊蓹z笑著道。
“這是老臣的職責！”秦士文認真道。
夕陽落山，談話時間已經(jīng)超過大半天，朱由檢讓錦衣衛(wèi)護送秦士文回去休息。
轎子由四名轎夫抬著，前邊有錦衣衛(wèi)開道，后面有金吾衛(wèi)壓陣，一路上越過午門，穿過皇城護城河，去了兵部官舍。
一路上，被路過的官員看到，大家先是一怔，接著便是一頭霧水。
這是誰??？
竟然由錦衣衛(wèi)親自相送？
就算是國公也沒有這樣的待遇吧？
眾官紛紛交頭接耳，指指點點私語不斷。
在皇宮有資格坐轎子的不是沒有，一個手掌都數(shù)的清楚。
只因為隊伍沒有一個太監(jiān)宮女，眾人自然知曉是某個王公大臣。
當然，王爺排除了，畢竟王爺自有一套儀仗。
這只能是一個大臣！
當今朝堂之上，有那個大臣能夠享受如此高的禮遇？
眾人猜了半天時間，都一頭霧水。
不過，很快兵部傳來消息，走下轎子的竟然是新任兵部尚書秦士文，這讓所有人大跌眼眶。
沒有人能猜到秦士文竟然如此得到新君器重！
文淵閣。
首輔黃立極得到消息，他怔了怔，接著便陷入沉思之中。
施鳳來從隔壁班房走過來，他朝黃立極苦笑道：“本以為是韓爌或者孫承宗，沒想到是秦士文。這讓下官猜不透陛下的心思了?！?p> 黃立極看了一眼施鳳來道：“這兩位大人家鄉(xiāng)離京城很遠，最快要半個月的時間。自然不可能是他們兩人，不過，讓老夫沒有看透的是陛下的用意何在？”
“自然是希望秦大人快點入主兵部！”施鳳來隨意道。
“呵呵！這又能如何？兵部的決定還是要經(jīng)過內(nèi)閣？最重要的是內(nèi)閣的人選！老夫擔憂的是方從哲與東林黨同流合污起來！”黃立極沉聲道。
施鳳來聽聞此言，驚訝至極。
“閣老，你這是……多慮了吧？”施鳳來皺眉道。
在施鳳來看來，黃立極杞人憂天。
誰不知道，齊黨浙黨與東林一直針對相逢？
兩者經(jīng)歷過神宗熹宗兩朝，早已恨不得置對方死地。
豈會言和？
“世上的事情，誰又能說得準呢？老夫真怕東林一派控制了朝堂，到時候，我等便沒了活路了?！秉S立極郁悶道。
施鳳來聞言點點頭，問道：“閣老可有對策？”
“明日早朝，老夫準備拿下惠世揚！”黃立極沉聲道。
“惠世揚？這……閣老有把握？”施鳳來驚異道。
黃立極搖了搖頭，“把握談不上，不過，只要有一層成功，老夫也愿意賭上。”
施鳳來知曉黃立極下了決心，他不再多言了。
黃立極轉(zhuǎn)頭看向施鳳來，沉聲道：“施兄，我等一榮皆榮，一休皆休，到時候你可不要作壁上觀?！?p> “需要下官做什么？”施鳳來皺眉道。
“很簡單！施兄做個人證便可?！秉S立極淡淡道。
“這……！”施鳳來眉頭緊皺起來。
聽黃立極的意思，這事情非常棘手。
讓他做人證，這事情豈不是要無中生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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