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陽,寒冬,孤星閣。
又是一年中最為寒冷的季節(jié),天空中仿佛站著一位仙女,直將她藍中積攢的雪花悉數(shù)撒向了大地。那雪花,如同飛舞著的白色蝴蝶,在烈烈凄風的陪伴之下,漫無目的地在人間四處飛散。
這雪下的比較之前下得更大了,不大一會兒的功夫,便將整座洛陽城,變成了一片純白的海洋。
在這個名叫煙花巷的街道上,聳立著一座十分宏偉而壯觀的宮殿。宮殿規(guī)模極其龐大,直插云霄。
但見門眉之上,掛有一塊金字招牌,上書三個氣勢磅礴的大字——孤星閣。
這三個大字顯得蒼勁而有力道,想來定是出自名家之手。但具體是哪一位書法名家,卻無從考證。
一位年輕的公子,此刻正坐在孤星閣的一間廂房中獨自飲酒。但見他全身上下穿著一襲白衣,白的似雪一般,淡雅純粹。
他的臉龐非??⌒?,劍眉星目。只是不知是何種原因,飲酒本應該是件愉悅的事情,然而,他的臉上卻好似寫滿了憂傷。
但見他放下了酒杯,轉(zhuǎn)而拿起了桌邊擺放的一柄長劍。一邊用手絹擦拭著劍鞘,一邊喃喃的自語:“縱有神劍在手,那又如何?我不也還是失去她了么?如果她還在這人世間…………只是可惜,這世間沒有如果!”
“閣主,你…你不是早已經(jīng)放下了過往?如何又想起了以前的事情,是否又想起了那個陸殘雪姑娘?”
身邊的一名手持長劍,身穿綠衣的美艷女子,輕聲的問道。
“忘?呵呵,叫我如何去忘?以前的總總,至今都還如同昨日發(fā)生的一樣,我努力的想讓自己不再去想,可是即便我如何分散注意力,還是無法真正忘記!”說到此處,白衣公子神色有些暗然,盯著手里的酒杯,似乎有點出神。
原來這位白衣公子,便是這座孤星閣的主人,名叫孟驚鴻。年紀輕輕,也就二十五歲的年華,便成為了孤星閣歷史上最年輕的閣主。這在孤星閣,甚至整個武林上也屬實罕見。
孤星閣,前前后后歷經(jīng)了五位閣主的輪番更替。年齡均都在四十上下,而且都未曾有所建樹,便早早退下了閣主之位。然而這其中卻有一個驚人的相似之處,五位閣主,無一例外的孤獨終老,而無一人相伴。這仿佛是一個魔咒,孤星閣的主人,注定了孤獨。
唯有他,將前五任閣主未曾完成的宏圖霸業(yè),四分五裂的江湖,實現(xiàn)了一統(tǒng),也讓孤星閣一夜之間,成為了名副其實的武林霸主。
并非人人都可以坐上孤星閣閣主的寶座。
要知道,孤星閣中,高手如云,單獨挑出來一個,也能力壓外面那些江湖群雄。所以如若想要掌管這座宮殿,必須是人中之龍才有可能。
什么是人中之龍?孟驚鴻便是人中之龍,他曾以他的絕世神兵游龍劍,挑戰(zhàn)各路數(shù)一數(shù)二的名門劍客,而無一戰(zhàn)敗,也因此一戰(zhàn)成名,成為了武林之中有史以來最年輕的第一劍客。于是便有了“劍中游龍,人中驚鴻”,這句流傳甚廣的諺語。游龍劍,劍身烏黑,似刀似劍,劍鞘配有金龍紋飾圍繞,一旦出鞘,龍呤聲四起,等到龍呤聲止住,便是游龍飲血之時。因而,他所發(fā)出的挑戰(zhàn)書,便是摧命符。無論是他挑戰(zhàn)別人,亦或是別人向他發(fā)出挑戰(zhàn),最終的結(jié)果只有一個,那便是那些人,全部死于游龍劍下。
而這柄沉睡在他手里的長劍,正是令中原武林人士為之聞風喪膽的絕世神兵游龍劍。
聽見身邊的綠衣女子這么問,孟驚鴻似有所思,他起身踱步近到窗前,抬頭望向天空中紛飛的鵝毛大雪,背對著綠衣打扮的女子,輕輕的嘆出一口氣:“沉煙,在這個偌大的孤星閣中,恐怕也只有你知道我的所思所想了,你來孤星閣多久了?”
原來這名身穿綠衣的年輕女子叫李沉煙。
“稟告閣主,已經(jīng)將近二十余年了?!?p> 沉煙望著孟驚鴻挺拔絕麗的背影,聲音也不由自主的變得柔和。
“嗯,我差點忘了,你我是同一時間來到這里,只不過我們兩人的命運卻截然不同。時間過得可真是夠快的。”孟驚鴻沒有轉(zhuǎn)身,他依然望著那些雪花,在風中飄散。
經(jīng)孟驚鴻這么一提醒,李沉煙的思緒也與他的思緒一起回到了從前。
他們二人,相逢與一個亂世,相識與一場浩劫。在他們還很小的時候,也如今天一樣,天氣極冷,風雪依舊下得很大。也不知從何處來了一批兇神惡煞的狂徒,殺了他們的家人,燒毀了他們的房屋,還有許多人和他們一樣,親人被殺,無家可歸,流離失所。過著衣不暖,食不果腹的悲慘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