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事就是這樣,一場戲緊跟了一場戲來,哪里一口氣看得完呢?
——《金粉世家》
健子明發(fā)現(xiàn)了赤井秀山的尸體。
“老余?!边呑哌吀嗳勗?,“從現(xiàn)場來看,此人武功高強,有勇有謀,能在極短的時間里解決掉我們聚川學院培養(yǎng)出來的高手,實屬罕見。來,你看,這里有根繩子?!闭f完指著一處楊樹的枝干,指給余三水看,余三水順著手指方向,一臉疑惑的看去,上面清晰可見的掛著一根繩子。
“刺殺者先安排了炸彈從大門口進來,解決掉院子里的高手,當高手被解決掉,就可以安全進入院子了。而后刺殺者利用繩子從南墻潛入,通過小花園的觀景臺來到大廳,走小花園這條路,屋子里的人很難聽到腳步聲,這也是精妙的設計之一,到大廳后,點燃了炸彈,從窗戶扔進了大廳,窗戶形成一個爆炸口,利用爆炸的震蕩和殺傷力之優(yōu)勢,刺殺者通過爆炸口快速進入大廳,趁著被炸彈波及到的高手,沒有戰(zhàn)斗力之時,進行射殺,解決掉大廳里的高手。隨之闖入會議廳,先炸掉門口的高手,再炸掉會議廳里的人,赤井秀山就是死于爆炸。這些情況從現(xiàn)場的慘烈狀況就能推斷出。當爆炸響起,張兆龍被自己救命的擋板救了一條命,沒有死。只不過,后來的高手不是刺殺者的對手,一一送命。這之后的事,正如張艷紅所說,你也全都知道了?!?p> “健哥,你這話,莫非是一個人干的?”余三水深感困惑。
“很不巧,是一個人。一個極其可怕的人,想告訴我們,聚川學院出來的人,都是廢物?!?p> “不會是,這幾天,影佐禎昭上將要找的……”
“有可能,但我無法判斷。這人如果是真實存在的,那就說明,我遇見旗鼓相當?shù)膶κ至?。毫不夸張的說,這座城,高手如林,卻沒幾個人能趕上我。”健子明陷入了沉思。
“健哥,大事不好了!”一名手底下的兵,突然跑進來,慌慌張張的,喘著大氣,匯報情況,“小林優(yōu)幸課長和金萬飛被人在歌舞廳殺害了。”
“什么?你確定?”
“我很確定?!?p> “胡鬧!”健子明這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這已經(jīng)不是殺個人這么簡單的事情了,一天之內(nèi),日本寇兵、陸軍二把手、海軍三把手、維新政府負責人、金萬飛通通死于非命,這分明就是有人故意找茬,挑釁影佐禎昭的統(tǒng)治。
可把健子明給整傻眼了,前有虎后有狼,前幾天都夠折磨他的了,屁股還沒坐熱,狀態(tài)還沒調(diào)整過來,又出事了,而且比之前的還嚴重,這影佐禎昭狠下心來,問責,海上城恐怕又是一場血雨腥風!這算不算自己人硬是把自己往火坑里推??!
可捅了馬蜂窩了。
影佐禎昭在床上坐不住了,本來養(yǎng)病的快活日子讓他迷失掉侵略者的本性,可不曾想,卻聽到了外面世界的噩耗。
這使得他十分惱火。
本來他把信任交付給了健子明,希望他能夠治理一下海上城的治安,給自己找找場子,誰能想到,竟然闖了這么大的事,三天后就是特使前來,這個節(jié)骨眼,搞許多,無疑是雪上加霜,給自己的權利徒增把柄,讓日本軍部總部扼殺自己。
如此一來,江山易改,人心渙散,自己活命都難。
自己一把年紀老謀深算,怎么不曉得這其中的利害關系,武功再高也怕菜刀,遲早會毀到軍部總部這群老狐貍的手里。
凌晨時分,在病床上,難以入眠的影佐禎昭召見了健子明,一臉不悅,氣的把槍對準健子明就要結(jié)果了他。
這回影佐禎昭心里的火,能烤熟一只雞,憤憤不平地說道:“面對敵人如此猖獗,這就是你所謂的信任?我們的人死傷一片,包括重要領導,公眾血腥,毫不手軟,你怎么解釋?”
健子明不知道該怎么背黑鍋,目前的形勢,他能做什么,只能利用人民做威脅,還能干嘛,抓池浩輝?抓不成啊,不抓,有其他辦法嗎?沒有啊,他心里暗罵影佐禎昭:有能耐你來辦,就會掛羊頭賣狗肉,當個沒事人似的推卸責任,這件事本身不都因你而起,你倒好,不聞不問只要結(jié)果,出了事,拿我當替罪羊,什么狗屁東西,日本有你這樣的人,早晚玩完。
可這些話他不敢說出來,只能憋屈在心里,一天到晚的,沒個安生,任人宰割。
“我的推測就是池浩輝那伙人干的,我無能為力去抓住他們。是我不夠資格,您要殺要剮,隨意吧。這么多天,我也累了,我也努力了,但他們神不知鬼不覺地,讓我能做什么?”健子明心寒了,唉聲嘆氣,低著頭,謝罪。
“行了!別說了,人都死了,還說什么,我信任你不是為了拿你做文章,是因為,沒有人能為我效命,你比他們都值錢,結(jié)果如此差強人意,就這樣看來,我也明白了,損兵折將,徒勞無功,讓你做事等于慢性自殺,如其這樣,倒不如一頭撞南墻死了算了。三天后,T皇特使來,這很重要,這是對我軍績的考核,這三天,別的不說,你把治安要維持好,絕對不能再出問題。之前的事情,等特使來了從長計議吧。我現(xiàn)在把你殺了,讓敵人徹底肆無忌憚的胡來,得不償失。帝國培養(yǎng)一個18號首腦,同樣也可以毀了一個18號首腦,我希望你能回去好好考慮考慮我說的話。信任可以再給你一次,你必須負責?!?p> 健子明聽進去一半,只要現(xiàn)在命保住了一切都好說,影佐禎昭這個王八蛋,有機會再收拾,聽他的意思,特使才是重要的一環(huán),這個消息不管池浩輝他們知不知道,必須要防范了,這次自己人的面子不能給,給足了只怕后患無窮。
這個特使來是一個很不錯的機會,自己可以攀龍附鳳,投靠新人,對于影佐禎昭的管控,健子明都麻痹不仁了,做大事的一定要有遠大的目標,可影佐禎昭現(xiàn)在只關心自己的安慰,長久下去,日控區(qū)就會成為別人眼里的餡餅被一口呑掉。
昨天發(fā)生的事情足以證明,有人有能力解決掉影佐禎昭,只是時間問題,如果影佐禎昭身邊多幾個像池浩輝這樣的人,那絕對風水寶地手到擒來。
可影佐禎昭現(xiàn)在的心智沒有了當面侵略時的激情,只剩下無謂的掙扎。
健子明徹底看透了,跟著他,只有死路一條。他迫切希望,特使立刻出現(xiàn)在自己的眼前,跟自己搭線工作,重新來過。
離開影佐禎昭這里,連夜回到18號,找到江南村,下了死通知,今早,18號關押的人無罪釋放,并登報昭告海上城,昨天發(fā)生的一切事情和今早18號放人的事情,實話實話,絕無隱瞞,內(nèi)容的話題圍繞之前的“黑色城鎮(zhèn)”計劃和“誅心之論”行動復仇記展開描述,越詳細越好。
江南村抓急去辦。
這回,健子明開竅了,回歸到了正常的狀態(tài),他的安排,有三點:一、彰顯一下愛國人士的偉大壯舉。二、穩(wěn)定海上城的秩序,確保特使順利來海上城,并且順便給之前錯誤行動一個滿意的交代。三、做給影佐禎昭看的,健子明要他的心不痛快,把他從幕后抬出來主持大局。
這么做有可能加重影佐禎昭對自己的裁決。
正所謂:人不狠站不穩(wěn)。但,身為一個有良知的,有血有肉的有為人士,怎么做都應該建立在“良”上。
第二天。
18號的江南村照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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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傳十,十傳百……
海上城人民,奔走相告,普天同慶,鼓舞士氣,振奮人心,一次偉大的勝利之舉,成功刻在歷史的銀河里。
這份喜悅和功勞,來自池浩輝一干人的大義之舉和海上城人民團結(jié)一心。
城繹賓館 456房間。
一伙穿著正統(tǒng)中山裝的男人們,正在喝茶吃點心聊天。
表面上看上去就像有書生氣的學生。
這些人算是老煙民了,開會的時候拼命地抽煙,房間里搞的烏煙瘴氣,空氣十分污濁。
大家群情激昂,高談雄辯。
一個年輕的小伙子,站起身來,拿出一張紙,在上面畫了一個圓圈,扭回頭看著別人,指指點點,似乎在表達著什么,點了半天,面色嚴肅地說道:“這是帝國的地盤,未免太小了點吧!(これは帝國の地盤だから、小さすぎるだろう。)”
此話一出引起了一個人的不滿,他起身舉起手臂,猛地用力一抽,給這個年輕的小伙子來個一個嘴巴子,臉上瞬間印上了紅手印,怒目圓瞪呵斥道:“小吳,你忘了自己人的身份嗎?來之前,我們軍部再三強調(diào),必須改口音用漢語說話,要學習他們,你居然還用母語,以后工作開展起來,想去送死嗎?”
吃了憋屈的小吳,不敢言語,只好罰站聽著此人訓誡。
面前這個訓誡小吳的人叫垣谷雄濱。來歷非同尋可,是日本寇兵職業(yè)暗殺隊——雄刺精英暗殺隊隊長。而他呵斥的這個人名叫海川堃吳,暗殺隊副隊長。
一天前,他們帶著野圭崆仐的命令提前進入海上城,并通過軍部暗線定好了城繹賓館,潛伏待命,隨時行動,別有用心。
垣谷雄濱一臉正經(jīng)的對著房間里自己帶來的18名戰(zhàn)士語重心長地說道:“如今,日本軍部總部對影佐禎昭上將的工作極其不滿,要成績沒成績,要錢沒錢,甚至,還折損我海上城數(shù)名戰(zhàn)士,為此,特派我們前來維持秩序。你們要明白,我們這18個人18種職業(yè),是決定的王牌,任何時候絕對不能出現(xiàn)任何閃失,頭可破血可流,命不可丟。有句古話,于道各努力,千里自同風。我們必須一切入鄉(xiāng)隨俗,不可再用家鄉(xiāng)的東西。聽明白沒有?”
“明白了!長官!”十七人異口同聲地回應著。
垣谷雄濱擺手叫來了海川堃吳,命令他下發(fā)海上城的地圖,地圖4份為一組,分發(fā)給十八人,每人一組,“這個圖,是海上城的城防圖和個人家庭信息圖。請大家仔細閱讀。拜托了!”
接過圖紙,大家沉默不語,眼神凝重,緊緊地盯著地圖查看每一處細節(jié)。
自從來了海上城,垣谷雄濱每時每刻都在高度警惕,職業(yè)素養(yǎng)告誡他海上城這碗飯是塊比較難啃的硬骨頭,沒點硬手子家底,說不準會承受什么樣的不幸,戰(zhàn)爭固然可恨,但軍人以服從命令為天職是不可抗拒的,這一要素的前提,就是保證人身安全,初來乍到,他不知道這十八人的命運會是如何,他希望都能活著回到日本,哪怕一個不剩,所有人的骨灰也要回去。這是他最大的心愿。
戰(zhàn)爭是殘酷的,也是現(xiàn)實的。沒有人喜歡他的味道,更沒有人欣賞他的魅力,在普通人眼里包括在他們眼里,這都是對生命的褻瀆。
垣谷雄濱何嘗不懂,加入了T皇的隊伍,只有勇往直前,沒有回頭路,再多的苦惱,也只不過是一碗湯,喝點就沒有了。因此,誓成為一名縱橫疆場的日本知名殺手,不要揚名立萬,只為了證明自己錯誤的這條路還有救贖。
畢竟現(xiàn)在他正在為日本侵略者熱血,敢為人先,無畏無懼,做了一件別人想做不敢做極度愚蠢的事情。
“我們聚在這里,宣誓,要誓死捍衛(wèi)T皇,戰(zhàn)到最后一刻!”垣谷雄濱義憤填膺,情緒有些激動,自己能有一天為T皇效力,雖不幸,卻也載入史冊,無恨于世了。
“誓死捍衛(wèi)!誓死捍衛(wèi)!”十八人又跟著起哄起來。
他擺了擺手叫停了眾人,掏出懷表看了眼時間,“這次我們提前來,是防止跟著野圭崆仐上將一趟來,出現(xiàn)差錯,導致我們沒有開展任務就造成傷亡,同時還帶了任務,之所以現(xiàn)在才說,是怕泄露了機密。這項任務一共有兩個計劃,我只說其中之一,地圖給你們看了,有3張地圖代表著海上城三名頂尖廚師的家庭住址,經(jīng)過軍部調(diào)查后發(fā)現(xiàn),他們廚藝高超,海上城的本幫菜做派一流,是不可多得的大手子。軍部要求我們,三天后,在野圭崆仐上將舉行的廚藝比賽上,將他們秘密抓獲?,F(xiàn)在我們要對這三個人嚴密監(jiān)視,六個人為一組,展開行動,監(jiān)視他們的所有行蹤,做好充分準備,確保他們在廚藝比賽上,不會出現(xiàn)任何差池。這三個人尤為重要,雖然我們國家不缺乏廚藝高手,但作為侵略者,要想得到侵略帶來的戰(zhàn)果,就必須要學習侵略國的文化,這就包括美食文化。所以,這便是任務里的第一計劃。如果,第一計劃失敗了,就用第二計劃,第二計劃,抓捕行動開始后,現(xiàn)通知。”
“明白了!”十七人心中有譜。
人生如戲,有些演繹著正義,而有些被迫出演邪惡?;钤谕昝朗澜?,哪知道世態(tài)炎涼。
垣谷雄濱透過窗戶看了眼窗外,扭回頭,“你們現(xiàn)在分組開始行動,我自己辦點事情去,別管我了,有一組就委屈一下五個人行動吧?!?p> 事不宜遲,十八人起身活動筋骨,拿好地圖和裝備,猜拳分組,一切就緒出發(fā)行動。
垣谷雄濱隨后而動,拿著軍部給他關于池浩輝的照片,上街碰運氣去了。
來之前,軍部告訴他一件事情,一個硬茬子叫池浩輝的可能會是他最大的對手,希望他能夠解決掉此人。
來到海上城,垣谷雄濱一直在顧慮這個人,他想知道,到底是怎么樣的一個人,能讓軍部如此擔憂。
今天他必須有所為。
真要碰見了,真刀真槍搞一下,看看實力,也好早作打算。
計劃的挺好,就是不知道效果如何。
池浩輝回到海上城,一刻都不能休息,時刻警醒,全是要跟他做對的人,他可能自己都糊涂,到底動了誰的蛋糕,能遭到如何痛恨。
正應了那句話:蒼蠅不叮無縫的蛋。
看來,高手也有煩惱。
一波接著一波的人……
衡同布料,紛爭開始。
秦漢口是個老實巴交的人,今年也有四十一了,靠著特殊身份和祖?zhèn)鲗m廷裁縫手藝,一個人支撐著衡同布料。
秦漢口是個老實、熱血、干練、聰明的知識型多才多藝中年。
因為成熟,穩(wěn)重,而且有絕活,晉西北的首長便喜歡他,將許多機密的公事和機密的私事都交給他辦,他不負眾望,辦得妥妥當當,于是首長越發(fā)地喜歡他,便決定培養(yǎng)他成為海上城重要的地下人員,委以重任,開展海上城的工作,自打來了海上城,沒有一天清閑,為了滲透敵人內(nèi)部,獲取情報,找尋突破口,不遺余力,開辦了衡同布料,專門針對應季用自己的老手藝給幫派的老大及其夫人、日本寇兵、社會上的文藝女青年、教授學生等等定制款式,一來二去,衣服的質(zhì)量十分優(yōu)良,穿著舒適,不同年齡段的人都能有合適的品質(zhì),干的也是得心應手,很多人害怕他因為戰(zhàn)亂而把店鋪關閉,便開始對他進行特殊保護,因此,這也是他能夠順利、有效、安全的開展工作的必要因素。
尤其是像日本寇兵這樣帶有文化侵略目的的人,更是把他當成掌中寶,心頭肉。日本寇兵的女兵,每個季度會專門跟他定制訓練服。
同行都殺紅眼了,但是看見他的關系網(wǎng)如此好,不敢造次,紛紛巴結(jié),給他打工,尋求庇護。
他這人也心地善良,一個人的訂單,分給多個同行干,雨露均沾,因此,秦漢口在海上城的地位,不亞于健子明統(tǒng)領18號。被公認為衣服界的“扛把子”。
是地地道道傀儡政權下的犧牲品!
于是乎,潛伏在海上城,替自己人傳遞了N多情報和便利。
也有叛徒揭露過他的身份,但大家更愿意相信,就是狗急跳墻胡言亂語罷了,這么多年蹚過,如魚得水。
這世上有許多是要活出精彩,活得讓人值得敬仰,任何環(huán)境任何工作。重要的是一顆奮進的心。
一早就開門了,12月份屬于寒冬,保暖的衣服自然少不了,為了迎合海上城的需求,他這幾天正和同行研究新品的研發(fā),所以起早貪黑設計衣服,十分辛苦。
前不久日本陸軍軍區(qū)司令部的生活部的采購員為了給高級將領和大小官員預防過冬,找到他定制印有日本旗幟的冬季皮大衣,統(tǒng)一著裝,用于日常辦公。
接到這個訂單,秦漢口忙著準備,都快累的喘不過氣來了,畢竟是日本寇兵的任務,不敢怠慢,以后還得仰仗日本寇兵吃飯。來了活,第一時間處理,把時間和精力全部用上,不惜一切代價,每天都在搞設計,找料子,人都虛脫了,同行更是跟著上火,做不過來,因為,這個單子是其一,后面還有單子,姨太太啦,幫派大哥啦等等,都是不能怠慢的,簡直就是與時間賽跑,爭分奪秒,堪比折磨而死那般痛苦。
既來之,必能戰(zhàn),戰(zhàn)必勝,勝人心。
在店里面,秦漢口正準備一天的茶水和點心。
這是個腦力活和體力活,水和食物必不可少。
“隔岸無舊情?!背睾戚x孤身一人出現(xiàn)在衡同布料店,他看著忙碌的秦漢口,說了這樣一句話。
聞聲而起的秦漢口放下手里的水壺,扭過頭看著來客,禮貌性地帶有懷疑情緒回了一句:“姑蘇有鐘聲?”
池浩輝莞爾一笑,進前來,“老板,生意興隆。我聽聞秦手名不虛傳,特此前來領教?!?p> “這位先生,不知道您要什么料子,毛家的還是蔣家的?”秦漢口心里犯嘀咕:他沒見過池浩輝,卻聽到了池浩輝的接頭暗號,想必,應該是自己人吧。
“老家的孩子信仰毛家的料子,一直都是專用。”
“好的先生,您能否隨我來里屋庫房一看,前面都是今年的新料子,你選的那一款是去年的老款,都讓我放庫房里了。像您這樣口味的,少見?!?p> 池浩輝默許的點了點頭,四下張望確保安全,跟著秦漢口去了里屋。
到了里屋,秦漢口趕緊核實池浩輝的身份,激動的心情溢于言表,現(xiàn)階段,日本寇兵當?shù)?,民不聊生,甚是乏累,能看見幾個自己人出沒,是莫大的慰藉,這比現(xiàn)在中了彩票一等獎還要興奮。
秦漢口不等池浩輝說話,迫不及待地詢問,“您是哪位?”
池浩輝壓低聲音,看著秦漢口吐露了自己的身份,“新來的上級,池浩輝,想必我面前這位傳奇秦手就是來自晉西北的秦漢口同志吧!”
“池浩輝同志,傳奇談不上,能見到你真是太高興了,我呢也就是靠著一門手藝混口飯吃?!?p> “今天的新聞看了嗎?日本軍官被殺的體無完膚。痛快!”
“池浩輝同志,我看過了,的確是狠毒,這也算功德一件,日本寇兵作惡多端是時候該有他應得的報應了?!?p> 池浩輝茍延殘喘一般,把自己做的事情都告訴了秦漢口并說了特使來的事情。
秦漢口一聽大為震驚,沒想到自己人里還有這等硬手子,比起自己年輕時候的身手,差距很明顯,自己也不是對手。
秦漢口的面色,一剎時地變了灰色了。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好似晴天霹靂當頭一擊,又好像被人從頭到腳澆了一盆涼水,全身麻木。池浩輝的行動極為離譜,離譜到,秦漢口覺得是子虛烏有,編排的故事罷了。
幸好有新聞報道作證,秦漢口不信也不行。
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一切發(fā)生得這樣不可思議,使秦漢口瞬間感到自己就像是一片可憐的小紙,被暴風雨隨便吹打和蹂躪,如同雷轟電掣一般,呆住了。
秦漢口吸了一口冷氣,茫然失措,像個泥塑木雕的人,顫顫巍巍地說道:“特使的情況我知道了,我明天去探探路,給你個好情況,我猜到了,你要拿特使來這件事做文章,我全力支持你,不過你也要小心行事,這特使來,肯定沒有好事,哦,對了,張亥尹來找過你,讓我交給你一封信件,她需要你的幫助,以你的身手和作為,看來海上城不會再像之前那樣,渾渾噩噩又平平安安了?!?p> 池浩輝知道秦漢口現(xiàn)在的心,驚訝得像頭頂炸了個響雷,這也不足為奇,自己這身手,確實超出正常人的范疇,屬于是加強版的歪把子,沒有后坐力,彈無虛發(fā),裝彈數(shù)量增加。
秦漢口從懷里掏出信件親手遞給了池浩輝。
池浩輝接過來,當著面拆開,拿出信紙,仔細閱讀上面的內(nèi)容:聯(lián)系地址和行動計劃。
這也好,按照金琴達的提供的名單,找到這些人,是現(xiàn)在要緊的大事,目前依靠自己的戰(zhàn)斗力,還是過于薄弱,雙拳難敵四手,就算有通天本領,孤軍奮戰(zhàn),終究不是長久之計,有了其他人的加入幫助,勢必會功力大增,有良性好處。
戰(zhàn)斗這幾天下來,自己疲憊不堪,真想有人能夠幫助替他多分擔分擔,幸好,功夫不負有心人,他等來了,等來了幫他的人,是好事。
池浩輝拍了拍秦漢口的肩膀,予以肯定。
然后,拿出一支派克鋼筆送給秦漢口,“您比我大,以后就叫你秦叔吧,這支筆是我在德國學習用過的,跟了我很多年了,是我十分珍惜的物件,今日我把他送給您,希望您能替我好好保管。不為別的,日后自會知曉我的用意,還望秦叔不要推脫?!?p> 秦漢口接過鋼筆,也沒問,既然有安排,遵循就是了。
池浩輝突然想到棘手的一件事情,他翻了翻自己的衣服兜,掏出一份名單,交給秦漢口,“秦叔,這是一份我在火車上找到的名單。名單上是我們在海上城各個部門潛伏的重要人員,共計17人。這份名單關系重大,希望秦叔能夠送到上級手里。以便日后晉西北能夠通過這些人獲取戰(zhàn)略規(guī)劃?!?p> 秦漢口看到名單,眼睛里含有一種被追捕的恐怖神氣,驀地,怔了一下,短促而痙攣地呼了一口氣,“不好辦,短期內(nèi),傳遞名單,是件不可能完成的事,情況很復雜,我們的地下同志有很大一批人出現(xiàn)了動蕩,叛變的想法,就目前來說,已經(jīng)有五名人員投靠到18號名下,他們?nèi)サ臅r候,帶了極多戰(zhàn)區(qū)資料,雖然不是特別重要的,但,也是不小的損失。這還只是其中之一的原因。大家心知肚明,都在碟中諜,你這突然送份名單,無異于是自尋死路。我就是給你安排,動用暗道關系,也不可能辦到。抱歉?!?p> 池浩輝一聽這么話,立馬就通氣了,這里面的情況自己還是不如秦漢口知道的多,名單送不出去,那就只好另有打算。
“秦叔,那就算了,等機會吧?!?p> “嗯,池浩輝同志,別急,先穩(wěn)住腳跟,再從長計議?!?p> 談話之間,忽聽屋外有人喊叫:“秦掌柜的,您要的貨到了,出來接收一下?!?p> 這聲音刺耳的熟悉,秦漢口一拍大腿,拉著池浩輝的手,像在夢中被驚醒似地,目光仿佛剛從遙遠的地方摸索回來,欣喜若狂,“池浩輝同志,你聽見了嗎?我的貨到了,你的人也跟著到了?!?p> “什么意思?”池浩輝被這一舉動搞的不知所措。
“害,送貨的人叫尋子言,是海上城的商人,我委托他找布料,估計到了,另外,這個人還是張亥尹同志親自舉薦的人,你們認識一下?!?聽到秦漢口的解釋,池浩輝一陣驚悸,毛發(fā)著了魔一樣地冰冷地直立起來,茫然不知所措的腦子飛速旋轉(zhuǎn),“尋子言?這不是金叔名單上的人嗎?”
啊,真有這么機緣巧合的事情嗎?
秦漢口看出了池浩輝的顧慮,安撫一番,讓他在屋里等著,自己叫尋子言進來。
出了屋來到門口,客客氣氣地歡迎尋子言。
尋子言一見到秦漢口,回敬,“秦老板,你要的料子我都給你找到了,有一說一,貨源不多,參差不齊,有些毛料、邊角料也是存在的,我盡了最大的努力,如果這批貨不行,咱們在想辦法。”
尋子言命人卸貨。
貨物卸完,秦漢口檢查了一下,搖了搖頭,“辛苦了子言,這就已經(jīng)很不錯了,可是幫我們解決了大麻煩。有這些料子,很不錯了,我說句實在話,就那幫人給個三瓜倆棗,還想用頂級上乘的料子,天方夜譚。但也別瞧不起這些貨,至少比那些普通貨強上一百倍?!?p> 秦漢口深知一個大道理,你用好了,就成了別人眼里的唯一傭人,把你當成心腹大患,肆無忌憚地擺弄。
定制衣服的也是如此,這是看準秦漢口的手藝,想要花小錢拿優(yōu)惠,罔如不要臉。
搬運好貨物,秦漢口把尋子言叫到一邊,那瞬間,直瞪瞪地看著尋子言的臉,露出怎么也抓不住要領的神情。
尋子言心生疑惑。
“子言,借一步說話,屋里來了客人,想見你一面?!?p> 尋子言聽聞問道:“哪位?我認識嗎?”
“池浩輝?!?p> 這突然來臨的人名震動了尋子言,以致就像受到電擊一般,精神處于半癡半呆的狀態(tài)之中。
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不敢相信地瞅著秦漢口,“池浩輝?你確定嗎?”
“驗明身份,千真萬確。我們是單線聯(lián)系的人,他的暗號和我的對上了,可以很肯定是一個人。”
秦漢口把池浩輝的來龍去脈簡單說了一遍。
尋子言再次驚呆了,好像失音了一般,好像麻木了一般,既說不出話,也沒有了力量。
他知道新來的上級,不曾想,一露面戰(zhàn)力如此驚人,這還是人嗎?這比鬼都可怕。聽著就跟喝水一樣。
秦漢口給了尋子言一巴掌,“醒醒?!?p> 尋子言這才緩過神來,“人,快帶我去見見?!?p> 說著兩人往里屋去了。
進屋后看見池浩輝,尋子言瞬間感覺一股勁氣迎面撲來,冒失的問,“你是池浩輝?”
池浩輝一看來人挺上道的小伙子,不免有些喜歡,能和這樣的人并肩作戰(zhàn)一定是個有趣的事情。
秦漢口緩解尷尬,打圓場,把尋子言的身份做了個匯報。
池浩輝一聽,心里有了底。
“看來,我要的人他來了。”池浩輝走上前握住尋子言的手,沉重的心再次被烈火燃起激情,“我的好同志,終于見到你了?!?p> 尋子言看見池浩輝也是英雄惜英雄,客氣地點頭回應,“池浩輝同志,可把你盼來了,真不容易,這幾天都把我和張亥尹同志愁壞了,到處找你。對,你叫我鐵鷹吧,張亥尹同志給我起的代號?!?p> “我回來了,這次回來,就是召集你們干大事,我都做好充分的準備了,就看你們的實力了。鐵鷹,好名字!我也不跟你客氣了,你叫我池哥就好”
“好的,池哥,你有什么事情盡管吩咐?!?p> “鐵鷹,以后的日子還長,不說了,實踐是檢驗我實力的唯一標準,我會證明給你看的。帶我去找張亥尹同志,我有事情要說。”
“沒問題。跟我走吧。”
兩人告別秦漢口,臨走拿了點布料作為掩護,出了衡同布料,去往張亥尹的住所。
一路上兩人寒暄起來,相互了解,取長補短,段時間里,熟悉一下,方便開展下一步任務。
然而,他們步行走了沒多遠,卻被人暗中盯上了。
一個黑衣人緊隨其后,在對面步步緊逼,瞅準了池浩輝他倆。
手插在了衣服兜里,鼓弄著什么,眼神囧囧有神,充血而且混濁,像死人般的停滯不動,定死池浩輝。
這時候,路過一個漂亮的姑娘,風韻猶存,穿著旗袍絲襪高跟鞋,顯得溫文爾雅且氣質(zhì)迷人,池浩輝長久地注視著對方,仿佛陷入了久遠的回憶之中,目光好似穿過了歷史的塵埃,眼神遙遠而迷離,眼底掠過一抹若有所思之色,也多了一絲特別的韻致,如夢似幻,分外醉人。
這么看人,引得尋子言一陣失笑,沒個正經(jīng)的臉上,那雙明亮如星的眼睛上下打量著她,漫不經(jīng)心的目光里輕蔑了一眼池浩輝,泛著一絲難以掩飾的挑剔之色,還有一抹不易察覺的敵意,“池哥也好這一口啊,沒看出來。莫非英雄難過美人關?”
兩人正調(diào)侃著,忽然眼尖,看出了不對勁。
這女人身邊鬼鬼祟祟跟著一個黑衣人,這人跟他們一樣看著同一個目標。
池浩輝經(jīng)驗十足,覺察出來不對勁,捅咕了一下身邊的尋子言,擠眉弄眼,傳達著危險訊號。
不知道是出于英雄救美還是對敵之勢,兩人提防起來,跟黑衣人臉對臉,暴露著各自。
黑衣人一看,自己被發(fā)現(xiàn),索性也不藏了,將眼中的厭惡之色深深地藏起,用疑慮的目光迎視著池浩輝和尋子言,眼底透著一絲隱約的擔憂。
越看越上頭,越看越不對勁。
氣氛倍感凝重,此刻,各自的心繃得好緊,就像一支即將離弦的箭。
黑衣人撤出手臂,掏出短匕,對準池浩輝和尋子言,牙根一咬,扣下扳手,彈片橫飛,朝著池浩輝他們飛奔而來。
這個開槍的人正是垣谷雄濱。
幾分鐘前,垣谷雄濱從賓館出來準備尋找池浩輝,巧了,正好撞見去衡同布料的池浩輝。
賓館跟衡同布料在一個區(qū)域,離得很近,也是好巧,出門遇見池浩輝。
由于池浩輝穿的比較嚴實,第一眼垣谷雄濱并不確定就是池浩輝本人。
暗追蹤觀察了半天后,直至池浩輝拿布料出門那一瞬間,垣谷雄濱才最終確定,就是自己要找的池浩輝。
這一看,得來全不費工夫,索性就玩把大的,跟池浩輝真刀真槍干一架。
但發(fā)現(xiàn)池浩輝多了個幫手,通過多年的實戰(zhàn)經(jīng)驗,他斷定,尋子言是個后腿,不足掛齒。
所以,打定主意,不畏懼危險,找準時機,發(fā)起攻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