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九條尾,所以有九條命,這只就……
手抓住箭頭,一把拔出,給它個痛快。箭拔的太猛,血飛濺而出,不可避免的噴到一些在手上。鮮紅的血液順著手一滴滴落下打在碧綠的草上。
這畫面看的人觸目驚心。
林溪慌忙上下一通翻,沒找到什么可以用來擦的東西,無奈只能抓起把草拿過林鳶的手細細擦拭干凈。
“你拔它干嘛?還弄這么多血?”
“我看它太痛苦,索性給個痛快?!?p> “與其承載著痛苦垂死掙扎,還不如早點解脫?!彪S著飄渺的聲音,林鳶身上透出股悲傷。
待細細看,又沒了。
林溪曉得她嘴利,不與爭辯?!拔覀儸F(xiàn)在咋辦?是回去還是去找他們?”
林鳶想了想?!盎厝グ?,這山里也沒啥好玩?!?p> 以前老想著有機會上來看看,真來了又覺得跟山腳下沒啥區(qū)別,除了樹,照樣是樹。
“嗯?!?p> 林溪喜安靜,要不是林袁氏讓她來,她倒是愿意去地里干活。
在這里她啥也不懂,啥也不會,如果不是有二丫,她連跟著誰走都不知道。
這種可有可無,茫然的狀態(tài)會讓她沒安全感,讓她有一種會被遺棄的恐懼。
她愿意跟柱子講話,不光是柱子幫過她,更重要的是在他身上,感受到了一種同類的氣息。
一種被人排擠在外的孤獨感。
“喂,走了?!绷著S看著久久未動的陳瑾軒,伸手拍了拍他肩膀。
陳瑾軒瞳孔一震,回神揉了揉發(fā)酸的眼。
看到手染上赤紅的血液,嘴角還翹起的林鳶,那一刻,他覺得眼前女孩是那樣的陌生。
可聽到那句‘痛快’又陷入迷茫。
自古以來,補刀都是令人痛恨的行為,用來形容的成語也是落井下石這種貶義詞。
但換個方位思考,如果他是這只狐貍,是愿意繼續(xù)痛苦的等待死亡,還是愿意給個痛快。
答案是痛快。
突然間他想到那天林鳶在河邊說的話,世人對女子不公,只會造框架約束女子。
為什么他爹射死狐貍他不覺得殘忍,為啥林鳶只是拔個箭自己就覺得心驚。
究其根底,不過是自己把女孩想的太弱,認為她們碰到什么都應該害怕的躲在男人身后,認為這種血腥的事不是女人該做的。
想通這些,陳瑾軒面色發(fā)窘,不敢看林鳶。
就在這時,前方不遠處傳來什么聲音。
細細看卻又沒看到什么。
漸漸的,響聲越來越大。
林鳶想到深處有老虎,野豬的說法,頓時緊張的不知所措。
林溪也怕,但她記得自己是姐姐,擋在林鳶面前,催促她:“快跑,快點往山下跑?!?p> 樹籠太高,看不到是什么動物,只見樹枝搖的格外劇烈。
“可能是狐貍血引來的,我們得快跑?!标愯幮睦镆不?,他唯一能想到的便是拉住林鳶的手帶她們跑。
“不行,不能跑。”林鳶不記得是在哪看過,遇見大型動物千萬別隨便跑。不然人家本來沒注意你,這樣一來,想不注意都難。
眼珠急得到處轉,轉到樹上那刻,瞬間發(fā)亮?!翱炫罉渖先?。”
老虎不會爬樹,只要祈禱不是兇殘的野豬就行。
山里的孩子爬樹是看家本領,三兩下,便已爬上。剛坐穩(wěn),就聽到下面有動靜,扒開樹枝,悄瞄一眼。
一只兩個月幼崽犬大小的小白球正用頭頂弄狐貍尸體,邊頂還邊急得嗷嗷叫。
大概是力氣用完了,也可能是它知道狐貍不會再醒過來。白球趴在狐貍尸體身上,伸出舌頭舔毛,想幫它把血添干凈。
這是個孩子對母親的愛,聽著小狐貍嗷嗷的悲鳴叫聲,樹上三人心里不是滋味。
確定沒有危險,林鳶三人難得再躲,紛紛跳下來。
小白球被嚇一跳,站起來沖他們擺出副兇狠的表情,呲牙咧嘴。
可惜它牙齒太小了,沒給人害怕的感覺,相反覺得好可愛,好想抱在懷里揉搓一番。
林鳶慢慢上前蹲下,露出招牌笑容,朝它招手?!靶“浊?,過來,姐姐帶你回家好不好。你看你這么小,在山里肯定是活不下去的,姐姐帶你一起走好不好?”
見白球沒動,林鳶試探性的上前兩步,正要伸手抓,不想這小東西突然炸起,要不是她手收的快,估計得破個大口。
“二丫,沒事吧?”林溪看的后怕,只差一點就……
“沒事?!绷著S把手抬起搖晃幾下?!翱矗稽c問題也沒?!?p> “姐,我們把它抓回去養(yǎng)吧!”
林溪從沒拒絕過妹妹的要求,這次卻猶豫了。
這小東西太兇,會咬人。
“爺奶不會同意的。”
林家生活拮據的緊,帶回去怕是會被剝皮賣掉又或則送給白公子做人情。
林鳶沉默了,她想抓白球是因為喜歡。如果抓回去會死,還不如讓它在山上自由自在的活。
“可以養(yǎng)在我家,我娘很喜歡這些小東西?!?p> “真的?”林鳶驚喜的望向說話的陳瑾軒。
相比灰蒙蒙的眸子,陳瑾軒還是喜歡現(xiàn)在這樣亮晶晶的。
點點頭?!班牛覀兿劝阉プ??!?p> 見他二人已商量好,林溪不好再說什么。按照最開始的計劃,三面圍攻。
慢慢的靠近,一個眼神交流,一起往里撲。
但她們忽略了狐貍的靈敏,只見一團白色飛速劃過,留下他們頭碰頭。
林鳶不信邪,揉揉頭,捋起袖子,接著追。
就這樣,三人一狐,一追一逃。
折騰半天,林溪沒力了,氣喘吁吁道:“二丫,要不……算……了吧,抓不……住……住的。”
林鳶弓著腰,手放在兩個膝上,大口喘氣。
看著面前依舊精神奕奕的白球,她認輸了,這東西確實抓不住。
“嗯,歇一下再走?!闭f罷找塊好點的地,走過去坐下。
沒想在現(xiàn)代是個運動殘廢,到了古代換具身體,還是個運動廢物。
林溪隨后跟著坐下,拿出竹筒,遞給林鳶。
甘甜的山泉水滑過咽喉,澆滅燥意,微風拂面,擦去汗珠。
鼻腔里是大自然的泥土芬香和花的香味。在不遠處黃色花朵上,兩只彩色蝴蝶在追逐糾纏,也不知是不是梁山伯與祝英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