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間,林振東的眼眸亮了幾倍,努力按下喜悅,緩緩伸出手?!澳恰钃?jù)?”
“高子?!鄙铄湫皻獾捻臃罅藢油嫖兜男?,手里鐵球盤的溜溜轉(zhuǎn),可以看出黃爺眼下心情很好。
高瘦男從懷里掏出張單子,林振東看過是自己的那張后,直接撕掉往空中一揚(yáng),讓它似雪花飄落。
事情已經(jīng)了結(jié),黃爺懶得再留,讓他們把人帶走。也是這個(gè)時(shí)候,他們才發(fā)現(xiàn)坐在門檻上的丑丫頭不見了。
“人呢?”黃爺輕飄飄的語氣中帶著不可忽視的狠意。
林振東只覺心尖一顫,畏畏道:“剛剛還在那的。”
身上的灼熱目光越來越多,特別是來自高子的,仿佛已經(jīng)感受到了刀子的冰冷與鋒利。“那丫頭奸,一定是躲起來了,我……我這就把她找出來?!?p> 高子不滿的開口:“爺……”
黃爺抬手阻止他再說?!叭椭黄鹫??!?p> 陽光透過窗縫正巧射在娟娘微黃憔悴的臉上,秀眉微蹙,眼含擔(dān)憂,手上的針就放在繡布上,卻久久沒有扎下去。
屋外的聲音不小,她又不是聾子,怎會聽不見?但林振東警告過,無論聽到什么,看好兒子,不許踏出房間。
“啊啊啊啊啊啊啊”
奶哭聲突然響起,原來是林佑被吵到,正揮舞雙手不安的哭泣。
玉娘急忙放下繡品,趴過去邊輕拍林佑的胸口邊哄:“寶寶乖,不怕不怕,快快睡覺……”
沒一會,林佑在母親的安撫下沉沉睡去。玉娘剛松口氣,一道更大的聲音響起,下意識往兒子那一看。
果然,小嘴已經(jīng)癟起,馬上就要哭。
玉娘趕忙繼續(xù)拍,等再次哄睡后,她坐不住了,要出去看看。
然而還沒等她開門,門就被大力踹開,踹門的還是個(gè)她不認(rèn)識的人。
腦中一時(shí)間閃過很多,最后只剩害怕?!澳闶钦l?想干什么?”
那人斜瞥她一眼,沒有說話,徑直彎腰尋找。
玉娘看著他一步步走進(jìn),恐懼的不成章法,抓起旁邊的剪刀放在胸前,顫抖著說:“你要是再敢過來,我就……我就……”
還沒等她說出個(gè)所以然,那人看完床底,掃眼床上就走了。
怎么情況?
玉娘腦子里如一團(tuán)亂麻,倉皇下地,飛奔至門口,把門栓插上。
木門緊縮鎖,將里外徹底隔絕開,玉娘一身的害怕緊張才松懈下來,她靠在門上,大口喘著氣。
這人到底是哪來的?還長的那么……
玉娘腦門上掛了一連串的問號,可是沒人能解答。
忽地,她聽到了熟悉的聲音,是——林振東的。
顫顫巍巍將門打開個(gè)縫,瞇著眼睛往外看。
十來個(gè)高壯的漢子人手一根又粗又長的棍子,趴著腰東敲敲西打打,像是在找什么?
隨著時(shí)間越久,林振東頭上的汗流的越快。沒人比他更知道這些人的兇殘手段,要是交不出人……
想到這,他就忍不住罵林鳶。
死丫頭,跑什么跑,早知道就該拿個(gè)繩子綁起來。
死掃把星,眼看要送走了,臨了臨了還出個(gè)狀況。
黃爺慵懶的歪坐在椅子上,垂著的雙眸無聊的盯著手上鐵球??吹某鰜?,他已經(jīng)沒有什么耐性。
“振東啊,借據(jù)你撕了,人又沒了,你說咋辦?”
輕飄飄的語氣讓林振東脖頸一涼,他諂笑的走到黃爺跟前。“黃爺,你放心,我絕對把人給你找到。”
一聲“哦”從黃爺口中說出,尾音拖的老長。
聽出話中的不確信,林振東心虛的裝起啞巴。這里全是山,要是躲起來,林振東是真沒把握能找出人。
“爺,人找到了?!备咦拥穆曇魪脑鹤油饷?zhèn)鱽怼?p> 林振東望向門口,高子身旁的小身影不正是林鳶嗎?
此刻的她簡直狼狽不堪。頭發(fā)凌亂潦草,衣服皺巴巴,上面全是草屑和泥印,而紅腫的臉上,一雙眼眸寫滿憤怒不甘。
在他們兩人身后還跟了個(gè)熟悉面孔,是——大牛。
大牛黑黑的手上有幾道顯眼的紅色,是血。但他的眼中卻是藏不住的笑。
進(jìn)了院子,高子把林鳶隨手一丟,吆喝一句:“給我倒碗水來?!?p> 林鳶爬起來,默默縮到墻角。宛若接受了命運(yùn)一般,無神的趴在膝蓋上,只是身子仍恐懼的微微發(fā)抖。
如果是其他人,必定會覺得好可憐。但對于這些整天干著收債活的人來說,他們早已沒了良心。
林鳶的害怕,只會增加他們變態(tài)心理的興奮。
“喲,高子,瞧你做的這事,把人個(gè)小女孩嚇成這樣?”
“就是,下手也太重了,要是把這臉打破了,還能有什么用?”
“說這干啥,你們又不是不知道?高子就不是個(gè)憐香惜玉的人。上次在麗春閣,他把人家香香姑娘,欺負(fù)的那叫一個(gè)……”
“還說呢,我在隔壁聽得是心驚膽戰(zhàn),沒一點(diǎn)興致?!?p> 接下來,直接成了葷話的主場。
“高哥,喝水。”
一碗水飲盡,才將喉嚨的干燥澆滅,高子斜瞥他們一眼?!皠e小看這丫頭,狠著了,跑的那叫快,險(xiǎn)些我還追不上?!?p> “切”其他人皆是不信?!捌ù蟮难绢^有什么狠的?瞧著,比兔子膽還小。”
林鳶在他們看過來時(shí)配合的一抖。
“瞧見那沒?!备咦又钢笈!!耙皇俏页鋈サ募皶r(shí),他的命根就被這小丫頭廢了。”
眾人盡管還是不信,眼睛卻下意識的看向男人腹下三分處。
重要的位置被這么多人看,大牛窘迫的不行,側(cè)身擋住。
黑子平日最喜歡跟高子抬杠,眼下自然也不例外,直接哈哈大笑起來?!澳愦蹬5墓Ψ蛘媸窃絹碓絽柡α?,就這么弱的個(gè)小丫頭,我一根手指就能打趴,你竟然還說她差點(diǎn)廢掉那人的命根子?!?p> 黑子雖不認(rèn)識大牛,但他壯壯實(shí)實(shí)的身體擺在那,怎么看都不是這么個(gè)弱雞小丫頭能搞定的。
“我說真的,看到他手上血沒,就是擋的時(shí)候被樹枝戳傷的。”
高子表情的嚴(yán)肅終于讓大家不再覺得這是開玩笑,只是……
目光在大牛和林鳶身上來回轉(zhuǎn),怎么也無法相信。
黃爺燃起興致。“說說,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