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矢志不渝的群英們

　　“黑……黑山，我們擅自離隊了，對不起?！崩贤扛叽蟮纳聿脑诤谏矫媲帮@得矮了一些。

　　“沒事了，你們沒事就好?！焙谏絿烂C的臉松了下來，轉(zhuǎn)為和善的笑容。

　　平時對隊長不滿的石龍此刻也沒有頂嘴，只是默默地坐在一旁的床邊，看著李卞他們。

　　“李卞，你怎會一路前來追獵？”老獵人的側(cè)臉被領(lǐng)口擋著，眼睛遮在帽沿下，冷冷問道。

　　李卞望向這個年紀上了五十的老人，毅然說道：“自己的興趣罷了，無關(guān)石龍他們。”其實非然，但他照樣替兄弟辯解了。

　　“追獵倒是沒什么，我僅僅想知曉你們追的到底是什么東西。是逃跑的黃皮麝，還是別的什么……狼？”

　　老獵人突然露出怪異的表情，目光看向一旁的地板上。

　　沒了精血的狼王僅僅是一頭普通的狼，比人的個頭大不了多少，蜷縮在地上。

　　石龍感到有點不對勁，走了過來說道：“我們只是為了拿回被這灰狼叼走的物品，不然不會貿(mào)然在正月前進苔地?！?p>　　老獵人轉(zhuǎn)過來，搖了搖頭，不滿地說道：“小生，在我面前還藏著掖著，沒看到帽子上的雪花標志嗎？”

　　“你以為你是誰？”石龍滿不在乎地看著他，隨后拍了拍腰間掛著的刀，說道：“見過這種武器嗎？你應(yīng)該只會使桿子吧？在它面前就是火燒棍！”

　　黑山走過來呵斥道：“怎能對長者不禮！”又對老獵人說：“別怪他，他就是這個性子?！笔垍s沒有改色，只是出于給隊長面子才走到原來的位置上坐下。

　　“唉，和我年輕時一個性子，現(xiàn)在還是難以忘記啊?！崩汐C人捂了捂眼睛，從口袋里掏出一只短旱煙，又沒找著打火機。

　　李卞看到后，立馬前去幫忙：“我?guī)湍??！笔种冈跓熑~那頭輕輕一擦，煙頭就燃起了火星。

　　“喲嗬，這么方便！”老獵人高興地叫了一聲。黑山咳了咳，瞥了一眼老涂。

　　老涂湊近在他耳邊小聲嘀咕道：“李卞他也是玄武武者?！?p>　　老獵人抽起煙卷，好像聽到了兩人說話，也小聲說道：“玄武……李卞？”站起身來遞了一支煙給他。李卞擺手道：“謝謝，不會?！?p>　　“獵人哪有不會抽煙卷的？拿著！”李卞只得接了過去。

　　“你們這支隊伍都是武者啊，黑山？”老獵人雖然對黑山說話，目光卻聚焦在李卞身上。

　　“呵，有點見識?！甭曇魪拇策厒鱽?。

　　他笑了笑，兩頰的肉堆上眼下，讓旁人看不出他內(nèi)心的輕蔑。目光在石龍與李卞之間來回打量，但還是更偏向李卞的眼睛。

　　那雙眼睛在發(fā)光，只不過別人看不見，只有鉆透他內(nèi)心的靈魂才能看到異樣。

　　果然，一切都應(yīng)該是果然而不是偶然。命中注定著，冷刃的血脈在他手上斷掉了，既不惋惜，又不平靜。

　　老獵人干燥發(fā)白的嘴唇一張一合，聲音慢慢擠出來：“你知道么，我也曾是一名武者?！?p>　　石龍的雙眼沒有看向他，但還是默默聽著。

　　“大概是捕獵殺生太多了，上天懲罰才使我獲得了異能，且想丟掉也無能為力——痛苦中，我無法自拔，只得忍著心繼續(xù)當獵人?！彼脑?，有些艱澀難懂。

　　星空下，人類村莊點點燈火侵蝕了一小塊一小塊的黑暗和寒冷，可在整塊雪原上依舊微微一息。

　　“算了，你們也沒必要知道那么多，先和你們講講狼王的事吧?！崩汐C人直入正題。

　　“十年前我曾與它有過一次切磋，可惜沒有戰(zhàn)勝它……冰霜族的血脈的確不該由犬科類來傳承，冷刃真是糊涂啊?！崩汐C人談起了一段無人知曉的往事，不過很快又表明了自己此行的真正目的。

　　“現(xiàn)在看來，你們也的確有能力繼承北荒玄武的座位了。我年事已高，無法親自幫你們開辟出一條光明的道路來，所以你們也要謹慎地行走，不要被小人害了！”

　　“聽好了，這些年來，我經(jīng)歷過各種變故，也看見過世間許許多多的角落里，苦難的人們?nèi)绾螔暝?。十年前，宏羲玄武左派被?qū)逐到赤金一族的領(lǐng)土。有些人也許認為赤金就是武者建立的政權(quán)，其實不然，南方人才是真正的入侵者，游牧民族的生活因此發(fā)生了巨大的改變。玄武左派正悄悄地背叛武道，他們的領(lǐng)導(dǎo)者曾與我有過交情，后來決裂了，于是很是憎恨我。現(xiàn)在黃金草原一帶玄武新黨的格局已逐漸形成，是一個完整的、與玄武對立的武派。他們對北荒覬覦已久，李卞，你作為北荒獵人，還有如此天賦，理當擔(dān)起守衛(wèi)玄武之責(zé)任！”

　　言里話中，透露出兩點來：一，三人擊敗自己未戰(zhàn)勝的冷刃，其能力遠遠勝過自己，可領(lǐng)導(dǎo)北荒玄武反擊異黨叛變；二，自己已經(jīng)走上了武者之路，肩上擔(dān)負起了保護武道的重擔(dān)，以此心安理得接受玄武之力的恩賜。

　　李卞沉思許久，終于抬起頭來，堅決說道：“放心，小輩定不負老先生之厚望，有所作為；玄武之大道，絕不會落入叛黨手中！”

　　老獵人說了這么多，現(xiàn)在，終于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他看著這個少年，眼中有些淚光，但很快就將淚水收回眼底——他太自強了，北荒三十七年的和平安寧，全都是他一個人的艱苦奮斗拼出來的。現(xiàn)在，終于可以安心久居下來，看看寂靜的星空了。

　　黑山用手臂擦拭著淚水，石龍也漸漸對老獵人有了敬仰的感情。只有老涂，同李卞一樣目光堅定，大聲說道：“既然如此，還等什么？石龍，黑山，我們還是一起戰(zhàn)斗，一起守衛(wèi)我們賴以生存的武道，毋庸置疑地，對吧！”

　　對，四人在冰封苔地內(nèi)腹，惡劣的天氣不能打敗他們，兇險的環(huán)境不能阻擋他們，老獵人的精神抖擻了他們。此刻，不管是什么未知的崎嶇不平，他們都會用雙拳，用利刃破除一切。

　　黑山平時總是對三人嚴格要求，可現(xiàn)在，他很想放縱一把，將自己博愛的內(nèi)心與少年的天真展現(xiàn)出來，離開小小的基地，去闖去蕩。畢竟，曼凱大陸遠比一把槍桿子能打下的多。從今起，他們已不是獵人，而是虔誠的武者，是豪情的俠客，是懲惡揚善的勇士，是矢志不渝的群英！

　　而在北荒的另一邊，冰封苔地東側(cè)，一群從南方來的神秘人們，正悄然進行著吞并與消滅玄武殘黨的活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