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癡心的惡魔女
顧君師沒與他爭辯,只道:“彼岸葉來自冥界,乍看之下并無特殊,但卻是根汲死氣供養(yǎng)生長,活的生物根本消化不了,你把它拿回去在靈氣最充沛的地方放置半個月,在它氣散葉枯時,立即用洗濁的玉灃仙露一道服下,否則它將徹底灰化消散。”
魏酈聽完才知原委,他對彼岸葉所知甚少,現(xiàn)世書文也少有對它詳細(xì)記載,當(dāng)初還是魔屠告訴他彼岸葉可解他這類反噬之癥,他便將這事記在心上,但后來經(jīng)過一番尋找才得知,此物它在靈界不耐受,壓根兒保存不了。
方才若不是她及時阻止,他就這樣貿(mào)貿(mào)然吞了,就算不死也會被葉中所蘊含的死氣灼傷肺腑,被折騰得死去活來。
“謝”字他是說不出口了,用靈力將彼岸葉包裹住重新收回,他對她的態(tài)度肉眼可見稍微緩和了一下,他問:“你是鬼修還是魔?”
剛才那副嚇人場景分明是鬼修的手段,召另一界的孤魂野鬼現(xiàn)世之術(shù),但她與他交手時幽沉深淵的能力又似魔修,因此他一時難以辨清她是鬼是魔。
但她卻回道:“我是人修。”
“……人修?這話你自己能信嗎?”
人修靈力,以靈氣淬煉神識剔除凡胎俗氣,修得一身天地凜然正氣,可再看她,一身污漆抹黑、藏頭露尾,他一妖修看起來都要比她更正統(tǒng)些。
顧君師看他:“你不信?”
他玉眸滴溜一轉(zhuǎn):“你將臉露出來給我看看,我就信了。”
鬼修跟魔修的特征都比較明顯,一個以陰氣修煉得鬼模鬼樣,一個以魔氣修煉得面目猙獰。
顧君師知道這狡猾的狐貍是在這給她下套呢。
“你信與不信,與我何干?”她好笑道。
一聽這話他就篤定了她絕對來路不正,自正不怕影子邪,連露個臉都怕能是個什么好人。
他就好奇了:“你一個邪派,為何要暗中保護那個天靈根,正所謂正邪不兩立,難不成……”
他頓了一下,滑稽地想著——這小魔頭難不成暗戀著他?
呵,什么低劣不堪的眼光啊.
顧君師不知他在腦補些什么內(nèi)容,直接了當(dāng)?shù)溃骸懊魅账赡軙幸粋€大麻煩,記住我們的交易。”
見她要走,他叫住她,問出他一直想不通的事情:“你為何要踩我的臉,還剪掉我的頭發(fā)?”
對方盯著他看,反問了一句:“你明知問仙石與那凡人女子無關(guān),為何還要用鎖魂咒印刻在她的臉上,令她為大衍派為奴役還債?”
魏酈自負(fù)又傲慢,對此不以為然,他顰眉道:“我想做便做了,她不過區(qū)區(qū)一凡人。”
再者……他腦海之中再次浮現(xiàn)出那一雙雅致的墨眸,不妖不憐,他對那凡人的面相印象不深,但卻莫名記住了她一雙從未將他放進眼里的清冷眼神。
顧君師聞言彎唇笑了,眼神卻毫無溫度,可惜他看不見。
“理由同上?!?p> 扔下這四個字,人就消失了,而魏酈反應(yīng)了好一會兒,理解透了那四字,眥出兩顆尖尖的狐牙,氣得轉(zhuǎn)身又削平了一片土坡泄憤。
個小魔頭,你給我等著。
等他將反噬之癥徹底治好,他絕對會將她的頭發(fā)一根一根地薅禿了去!
——
隔天,魏酈終于知道昨日那小魔頭說天靈根的“麻煩”是什么了。
一大早,大衍派的五位山主就全數(shù)跑到掌門所在的“朱闕樓”,魏酈也折騰了一夜,此時精神不濟,依舊用紅帛頭紗半遮臉,支頤懶洋洋地瞥了一眼,見他們鬧哄哄地在下方爭執(zhí)不休,內(nèi)容全都圍繞著一把“仙劍”的歸屬進行。
仙劍?
饒是魏酈活了七、八百年的年歲了,都沒見過“仙器”,卻不想臨了這“仙器”竟愣不登地在他眼皮子底下自我誕生了?
他驀然坐直,別說九吞山主那一臉嫉恨交加,連他都有些不想當(dāng)人了。
但最后他還是靠修煉多年積攢下的那么點人性壓過了獸性,沒當(dāng)場心黑眼紅,這仙器開了靈智,主動契約了天靈根,這事本就是爭也爭不過,搶也搶不走,若要讓天靈根“主動”解契……可他昨天又與那小魔頭達(dá)成了協(xié)議……
她費盡心思事先與他達(dá)成協(xié)約束著他的行為,還牽著他一道約束著整個山門不去找天靈根的麻煩。
她可真是癡心啊,明知對方有妻子了,還默默在他背后替他掃切一切障礙,不求回報,可魏酈卻鄙夷這種人,她跟個田螺姑娘一樣做這么多有什么用,不擺在人面前誰知道啊,到頭來那天靈根還不是只一心一意掂念他那個凡人妻。
桑家靜
小狐貍惡毒又單純,不沖突,因為它是獸,還是一只披著成年人皮……的未成年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