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默拎著袋子進了海河大廈,袋子里還剩了不少吃的,裝成送外賣的都可以。
這年頭還沒有身穿特定工作服的外賣員,一般都是附近餐館的服務生甚至老板本人給送上來。
一棟電梯正在緩緩關門,蘇默趕了兩步,及時按鍵,電梯門重新打開,里面只有一個人。
進去時,蘇默微微一愣,稍稍延遲了那么一兩秒沒按樓層鍵。
在大街上站了幾小時,沒搜到任何一個目標,沒想到,居然會在電梯里撞到了一張印象深刻的面孔:一個京。
白衣阿積?
不,肯定不是,這張臉雖然曬得很黑,但還是透著些青澀和奶油的感覺,很可能不到二十歲。
比忠義信金牌殺手白衣阿積年輕很多。
“莫不是雇傭軍娃娃兵出身的天養(yǎng)生?”
蘇默反應過來,按下15層按鍵時順便開啟天眼,確定這個小京京并不是紅名怪,只是纏繞著絲絲煞氣,而這種煞氣還算不上邪惡,在很多職業(yè)軍人的身上都能看到。
總之他還嫩,惡不算很惡,壞不是很壞,依然保留著幾分少年純真。
在港島大肆作亂,應該是十年后才會有的癲狂作為。
小京京警惕性相當高,肯定察覺到蘇默剛剛進來時,看到自己的目光有點不對勁,再加上年紀小,性情有些莽撞,他便直不楞登地問:“認識我?”
有種愛誰誰,一言不合就跟你動手的攻擊性和危險性。
“應該是……不認識?!?p> 蘇默當然曉得,他若是天養(yǎng)生,那絕對屬于膽大包天的類型,便笑著說:“第一眼覺得你很像忠義信阿積,再一看,你太年輕了,除非你是他弟弟?!?p> “阿積?”
小京京凝神一想:“好像聽過這名字,都讓我有點好奇了……我們真的很像?”
他是孤兒,身世不明,若說在某個地方還活著一個哥哥,倒也不是很奇怪。
“挺像!”
蘇默的笑容很具有某種感染力:“不過你比他爺們多了,他太騷包,油頭粉面的,天天一套白衣服,不小心濺上點番茄醬辣椒油,就會非常難受?!?p> 呵呵!
小京京也笑了,點點頭:“你這人挺有意思,不討厭!”
說到這里,電梯停了,小京京的12層到了。
因為不討厭蘇默這個人,他也不打算追究對方是不是真的不認識自己,再者說,他年紀小,還沒在港島犯案,也沒有那么多敏感和心虛。
“你叫什么?”
蘇默卻突然問了聲:“我姓蘇,我覺得你,應該很能打?!?p> “你不也一樣?”
小京京回頭瞇眼一笑。
同為格斗高手,近距離站在一起,不用多說,也能感知到對方身上的那一種同類氣息。
這也是他剛剛察覺到蘇默的目光有問題,立即做好攻擊準備的主要原因。
卻因為短暫的交流,莫名的消除了敵意,說不清為什么,純粹直覺。
他左手擋住電梯門,右手指了指上面:“天養(yǎng)大的,所以我姓天養(yǎng)!”
果然是他,天養(yǎng)生!
還有一幫子同為孤兒的兄弟姐妹,天養(yǎng)義,天養(yǎng)思,另外兩個叫什么印象太淺,就算十點精神也確實想不起來了。
“有緣再見,坐下來聊聊?”
蘇默看似突兀的問了句。
換成一般人,肯定會想:有病吧你,又不是帥哥遇美女,搭什么訕,約什么約?
“可以!”
天養(yǎng)生卻只是想了一下,便答應了:“順便切磋一下?!?p> “好!”
蘇默點頭,電梯門緩緩關閉,隔開了兩個空間。
人間偶遇,小插曲而已。
估摸著天養(yǎng)生要等到十年后,在世界各地,尤其在港島做了大案,才會成為價值頗高的邪惡之輩,現在嘛,他連個壞人都算不上。
十年后再抓他?
那時候估計早就看不上這種新手村精英怪了。
蘇默此刻的念頭僅僅是:“雇傭兵?拿錢辦事沒錯吧?條件合適的話,我倒是可以雇傭你們……”
正所謂一個好漢三個幫,大原則上肯定是獨立做事的,不會跟任何人分享自己的最大秘密,甚至不會與什么人過于親密。
但并不意味著,不可以有臨時性的,或程度有限的合作關系,例如油膩阿德這一類雇傭關系。
只要能大幅度提升抓捕效率,蘇默不介意花錢買人手,買情報,買便利。
“幾個小天養(yǎng),搶什么運鈔車,歪門邪道,還不上檔次!”
蘇默心中調侃著:“跟著我干,保證你們錢不少掙,還活得長遠?!?p> 還都是一幫小孩子,可塑性非常強,關鍵就看,有沒有人把他們領上正道。
十五層,1502,在這棟辦公居住一體的綜合大樓內,它不是玻璃大門,而是嚴絲合縫的金屬防盜門。
應該是雙層,里面還有一層木門,所以,就算趴在門板上也聽不到里面的確切動靜。
蘇默才不會傻乎乎上去敲門,萬一開門后,里面烏煙瘴氣,滿滿一屋子彪形大漢,那可就……
打電話!
這時候采用打草驚蛇的招數,似乎就比較合適了。
最起碼在這里把蛇驚出來,咱能夠立即看到,一把逮到。
蘇默拿出手機,換了一張不記名手機卡,躲在十五層的樓梯間里,撥打長毛的號碼。
很快接通,長毛懶懶散散地問了一聲誰,聽聲音似乎在補覺。
天都黑了,你這是哪門子回籠覺?
不過這幫家伙生活狀態(tài)極不規(guī)律,沒什么作息習慣可言,餓了就吃,困了就睡,有事就爬起來一窩蜂的拿刀砍人。
“阿樂安排人要收拾你,你這蠢貨,還在睡覺!”
蘇默粗著嗓音,毫不客氣的訓斥:“趕緊去找大D嫂,把老大盡快弄出來!”
“你?你是誰?”
長毛在那頭還有點懵逼,睡得迷迷糊糊有點反應遲鈍。
“我的身份不便透露?!?p> 蘇默壓低聲音:“你只需要知道,我是老大幾年前安排到警隊里的,正好在警局里偷聽到阿樂給手下人打電話下指令,懂了吧?”
長毛沒吭聲,顯然是在懷疑,大D哥還有這么的深謀遠慮?
從沒跟我透露過啊。
不過這也不奇怪,警方往社團里安排臥底,社團大佬也會往警隊里安插自己人,關鍵時刻通風報信。
無間道嘛!
混到一定高度,就開始玩這類高級游戲了。
老大這方面真有安排,除了他自己,恐怕連大D嫂都不會透露。
現在就到了關鍵時刻,這么鬧下去,失蹤的人越來越多,事態(tài)越發(fā)嚴重,很可能阿樂和大D只能活下來一個。
你死我活,不可能共存了。
那么,我長毛身為大D的左膀右臂,被阿樂視為重點打擊對象,那是一點都不奇怪的。
只是沒想到,阿樂真這么有種,這么的明目張膽。
鄧伯他們得多么支持他,他才敢這樣玩啊。
這些問題,長毛早就分析過,預想過,所以此刻一接到這個電話,首先想到的就是保命,前往更為隱秘的藏身地點。
甚至可以找理由離開港島,去澳門躲幾天。
等老大放出來再說。
就算到時候被老大懲罰,也好過現在就成了下落不明的失蹤人員。
走!
馬上就走!
長毛還多了個心眼,沖外間屋里的兩個小弟喊了句:“去碼頭上,看看老大的賭船,老大不在,咱們都得上點心。分頭走,你們先去?!?p> 實際上是一起離開,讓他們乘電梯,吸引有可能出現的危險。
自己走消防樓梯,下到三四層時,看情況,聽動靜,再決定去不去負一層拿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