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章 下馬威
練功房內(nèi),刀光劍影,流光火蛇。紅色的火焰從殺人于無形的機關(guān)內(nèi)噴涌而出,流沙,飛石因強大的內(nèi)力而悉數(shù)破碎,煙塵騰空而起,混沌之氣便彌漫在整個練功房內(nèi),刀劍的碰撞之音,在狹小的空間里久久不能停息。
師傅的大弟子山,偉岸的身軀如挺立的松柏站立在梅花樁之上,俊冷絕美的臉龐,一雙清冷深邃的眼眸,仿佛與這周遭的環(huán)境格格不入。
他借力在梅花樁上旋轉(zhuǎn)騰空而起,手中長劍星海因體內(nèi)深厚內(nèi)力的加持而閃著銀色的光芒,他如流云浮于空中,運氣,調(diào)息,揮劍。強大的劍氣便如清晨湖面升騰的水霧,向著四周彌漫。
晨沐呆呆的看著眼前的這一切,他入迷了,也心酸了,不久之前,他比這個山師兄的修為有過之而無不及。但他仍然不吝嗇自己的贊美,興奮道“哇嗚~他們都好厲害!”
“這只是基本功?!睅煾悼粗约簬нM來的憨貨,冷冷說道。
在練功房的一處角落,師傅帶著晨沐停了下來,轉(zhuǎn)身看向他。
“開始吧?!睅煾刀⒅恢氲某裤謇淅湔f道。
“等等……等等……等等……”
“現(xiàn)在?”晨沐茫然的環(huán)顧四周,疑問道。
“對!就現(xiàn)在!”
“除非你認為,靈均大師錯了,你不是那位他要找的大俠?!?p> 師傅轉(zhuǎn)過身,眼神中透露出一股傲慢,他看著自己的五位徒兒,他們正排成一排站在晨沐的面前,晨沐低下了頭,不知所以,他知道那些招式,不是他這個早已失去修為的人能夠完成的。
“哦……好吧~我……我不知道,那些招式我是不是全都會?!?p> “如果不試一下就永遠不知道?!睅煾当硨χ裤澹淅涞恼f道。
“其實我們可以找一些更適合我這種水平的?!?p> 師傅轉(zhuǎn)過身,質(zhì)問晨沐,眼睛里充滿了狐疑“你是什么水平?”
“額……反正我不是什么大師,不過……額……我們可以從零開始。也就是,沒水平……”
“哦……不不不……你上哪都找不到?jīng)]水平這個水平?!睅煾缔D(zhuǎn)身離開,只留下晨沐一人。他想讓他現(xiàn)在就打退堂鼓,把靈均大師欽點的大俠位置讓出來,讓給自己的徒兒。
晨沐跟在師傅身后,在一個不倒翁身前停了下來。不能御劍運氣,使用劍氣殺敵,那還可以比拳頭嘛,試試誰的拳頭更硬。晨沐心想。晨沐指了指不倒翁看著師傅,抬高了自己的聲音“看!要不我們從這個開始吧。”
“這個?我們是用來訓(xùn)練小孩的?!睅煾狄荒樀牟恍肌?p> “可如果你非要用它……”
“我覺得這個也不錯,我們可以從最基本的開始?!背裤搴┬χ?,撓了撓頭。
“好吧,來吧。憨貨。給我們露一手?!睅煾敌α诵?,眉眼彎彎,似乎找到了取笑眼前這個憨貨的法子。
“額……他們都要看嗎,我的意思是,他們走了以后我再……”
“出拳吧!”
師傅的語氣變得有些凌厲,師傅向來不是一個扭捏的人,從來都是。他見不得自己的徒兒們猶猶豫豫,優(yōu)柔寡斷,因為真正的高手總是在一息之間取別人的性命,殺人于無形,猶豫就會敗北,這是習(xí)武之人的禁忌。他知道晨沐的性格,軟弱,猶豫,所以他對晨沐并沒有什么好感,因此他不喜歡這樣的徒弟,這和他是個凡人沒有任何關(guān)系。
“好吧。不過呢,我剛才才吃飽,還在消化,我的內(nèi)力可能會大打折扣。所以……”
“出拳!趕快!”師傅漸漸的失去了耐心,他帶有一絲怒火壓低了自己的聲音,任何明白人都能聽出來,這聲音當(dāng)中帶著一絲威脅。
“好吧。誰怕誰呀?!?p> 晨沐舉起自己的拳頭打在了不倒翁上,而不倒翁只是象征性的左搖右擺了一下,顯然,師傅對這次的攻擊不是很滿意。他對著晨沐再次說道。“用力!”
晨沐咬緊牙關(guān),使足了全身的力氣,再次打在不倒翁身上,這次,不倒翁搖晃的更加厲害,幅度更大,可是正當(dāng)晨沐想要向師傅討要贊賞時,搖晃的不倒翁直接撞在了毫無防備的晨沐身上,徑直將他撞進了劍陣之中。
“哎呦~”
晨沐落在了梅花陣中,碰了一鼻子的灰,他跌跌撞撞,毫無章法的左搖右擺,穿梭在梅花樁之間,磕到手,碰到腳,撞到頭,反正是出盡了洋相。師傅看不下去,縱身一躍揪起他的衣襟,帶著他穿梭于各種陣法之中。
“看清楚了憨貨,這是梅花樁!”
七十七個梅花樁緊鑼密鼓的排列在一起,甚至連那樹樁上的年輪清晰可見。
“這是飛沙流影陣!”
陣中一團混沌,揚起沙塵遮天蔽日,令人睜不開眼睛,飛沙走石,狂風(fēng)呼嘯,恍惚間如末日來臨。
“這是鐵刺連環(huán)陣!”
“這是流火息影陣!”
“這是萬劍鎩羽陣!”
待師傅揪著他領(lǐng)略完所有的陣法,他早已經(jīng)傷痕累累,氣喘吁吁的趴在了地上。
師傅走了過去,冷冷的盯著他,有些得意和滿足,厲聲道“你還好嗎?憨貨……”
“死不了。師傅,我表現(xiàn)如何……”
“總算見識到,沒水平是什么水平了?!?p> “記住,這是你以后每天都要進行操練的陣法?!?p> “是,師傅。”
待眾人離開,晨沐委屈的依靠著墻角坐了下來,穿越陣法時在身上留下的傷痕正在產(chǎn)生揪心的疼痛,但他沒有表現(xiàn)出來,他咬著牙,或許只是想給師傅證明,靈均大師不會選錯自己。可是房間里空蕩蕩的,陣法的靈力也漸漸消失,眾人已經(jīng)離開了,想到這里,他那雙一塵不染的靈動眼眸中不知不覺的蒙上了一層薄霧,眼角不爭氣的流下一滴清淚。他不明白,為什么師傅這么嫌棄他,也不明白為什么師傅如此不待見他,甚至對他有些許惡意。他太善良,太順從,即使自己已經(jīng)滿目瘡痍,傷痕累累,卻還在為別人考慮,總是在猜測是自己哪里做的不好,傷害到了別人。
突然,一聲清涼而又溫柔的聲音傳入耳朵,在他平靜的猶如死水一般的心靈當(dāng)中驚起陣陣漣漪。
“你沒事吧?!甭曇舻蛦s溫柔干凈。
一位面泛桃花,薄唇朱紅,妝容精致,笑起來如春風(fēng)化雨一般的女子停在了自己面前。
她纖瘦修長的身姿裹著一身潔白的輕紗,腰間的青色的玉帶繞過臂彎輕輕垂下。
“我沒事?!背裤宓拖骂^緩緩說道。
“我叫柳。師父的第四個徒弟。”女孩看著坐在地上的晨沐,似乎在等他的答案。
“晨沐。我的名字。”
“我記住了。明天見?!?p> “明天見?!?p> 不知過了多久,房間里的燈火也逐漸暗了下來,明亮的月光透過高墻上的窗戶悄悄落了下來,光影斑駁,他盯著那一束來之不易,能夠驅(qū)散黑暗的月光,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坐在這里,也不知道自己在等誰。
是白鈺袖嗎?或許是吧??墒巧砩系膫撊绾稳ズ退忉專吹搅俗约荷砩系膫麜粫耐?,會不會傷心,會不會責(zé)怪自己沒有保護好他。
他不想讓她看到,不想讓她難過,所以只得等到血流停止,傷口結(jié)痂之后他才敢出去見她,這樣她就不會發(fā)現(xiàn)自己受了欺負,也就不會難過。
可是,他又怎么可能瞞得過她,她是自己的結(jié)發(fā)妻子,是和自己相濡以沫,處涸轍以猶歡的良伴,她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她只要看著他的眼睛,便知道他的內(nèi)心,他逃避不了,她是這個世界上最懂他逞強過后脆弱不堪的人,所以他才會把自己最溫柔,最不堪的一面全部的展現(xiàn)在她的面前。
終于,那熟悉的聲音還是從門外傳來,帶著一絲著急,帶著一絲溫柔而更多的還是期待見到他的時喜悅。
“晨沐?!?p> 他努力的擠出一絲笑意,盡量將自己剛才的不堪遮掩住,讓她不會那么輕易的察覺到?!扳曅?。你來啦?!?p> “晨沐。你沒事吧。你怎么傷成這樣?”她最終還是一眼便看穿了自己的偽裝,果然,在她眼里,他干凈的就像一張白紙。
“我……我沒事。鈺袖?!彼牡拖骂^,聲音低啞卻很溫柔。
看著晨沐身上還在往外滲著鮮血的傷口,鈺袖莫名的心痛,那雙靈動碧藍的桃花眸中還是不自覺的噙出了一滴與月色一般的珠淚。
“是他們?。?!他們明知道你不會武功,竟然還讓你去闖這么危險的陣法!”
“我去找他們算賬?!?p> 晨沐輕輕拉住了鈺袖纖悉的玉臂,將她留住,此刻的她,嬌艷欲滴,眼中的淚順著那凝脂如玉粉嫩如桃花一般的臉頰滑落,刻上了兩道深深地淚痕,他溫柔的看著她,伸手,略帶粗糙的指腹替她抹去淚痕。
“鈺袖。不要。他們都是我朋友,是我自己要去的?!?p> 人生自是有情癡,此恨不關(guān)風(fēng)與月。有時候,一個眼神,一抹笑意,到最后,便成了一段千古絕唱的佳話,成就了一段百年的傾城之戀。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皓月當(dāng)空,山河遠闊。輕薄的月輝,灑向山腳下的人間,便生出了一種靜謐,一種妖嬈,一種嫵媚。
山巔一顆經(jīng)久不衰的桃樹正開出千萬朵桃花,一雙倩影,坐在桃樹之下。
“嘶……好痛。”
清涼的藥膏在鈺袖的玉指之下涂在了他那猙獰血腥的傷口上。
“忍著點。一會就不痛啦。”鈺袖心疼的盯著他,替他整理好衣襟,束好凌亂的頭發(fā),便將肩膀輕輕的依靠在他的身邊,小鳥依人的依偎進他的懷里。
“他們也真是的。明知道你……”
“是我自己逞強的。和師傅他們沒關(guān)系,其實師傅這個人蠻神秘的。你不懂?!?p> 他低頭看著她,溫柔而又多情,任憑山風(fēng)吹過,花瓣掉落。
“我知道,我雖然不了解他們,但我懂你呀?!?p> “你呀。就喜歡逞強?!?p> “還疼嗎?”
她依偎在他懷里,伸出手心疼的撫摸著那俊美清秀的容顏,月光多情,人也多情。他攥著她略帶溫涼的手,將它放在自己的臉頰上,低聲道“有你替我擦藥。不疼。”
“油嘴滑舌。”
晨沐笑了笑,將她整個人抱的更緊,貪婪的吸吮著她那淡淡的溫潤的體香“你今天見到靈均大師了嗎?”
“嗯。見到了”
“他說什么了?”
“不告訴你?!扁曅鋸乃麘阎忻撾x,坐了起來。
“哎呀。你就說嘛!我不會瞎想的。”晨沐還是依舊不依不饒。
“真的?”
“真的!”
“不騙我?”
“不騙你!”
“那我說了?”
“說吧?!?p> “靈均大師說,對于晨沐你,他也無能為力?!?p> “哦哦。這樣啊?!背裤逖酃庵虚W過一絲失落,不過卻沒有當(dāng)初那么強烈的讓鈺袖都心疼的執(zhí)念。
他只是莞爾一笑,似乎早就已經(jīng)猜到了這樣的結(jié)果。
他仰起頭,看著星空,忽然,溫?zé)嵯闾鸬闹齑轿窃诹怂谋〈缴希行┐氩患胺?。正?dāng)他想抱住她時,她的雙唇卻已經(jīng)離開。
鈺袖用俏皮甜糯的聲音道“就當(dāng)補償你啦?!?p> “就一個?”他嘟囔著嘴,有些不滿足。
“不然呢?”
“不行。我還要?!彼枞∮枨螅么邕M尺??墒撬⒉粦T著他,一把揪起他的耳朵,厲聲道“你去死!”
“哎哎哎!疼疼疼!”
“可是他已經(jīng)知道了我是個廢人了,為什么還要我當(dāng)什么大俠呢。”晨沐啞聲道。
“嗯……不知道。靈均大師說,或許師傅有辦法幫你……”
“不過,具體怎么做,他也不知道?!?p> “嗯……晨沐,我給你講個故事好不好。”鈺袖看著晨沐,好似山間精靈,多情而又靈動。
“什么故事?”晨沐撓了撓頭,見她不躲,便一把將她攬入懷中。
“從前呢,有這樣一個連文人墨客都動容的小故事。
相傳,詩仙李白和他的妻子許氏,妻子許氏不善言辭,也不識字,更不會作詩,但是他很愛自己的丈夫李白,那種愛,是深入了骨髓,跨越了山海。
一日,李白進京趕考,夜半,李白難眠,便出門游走散心,忽見明月當(dāng)空,便升起了對妻子的相思之意,于是他書信一封,寄給了遠在千里之外的妻子,聊表慰藉??墒堑攘撕芫茫紱]有等到妻子的回信,這時,李白才想起,自己的妻子不識字,也不會作詩。
于是呢,天真浪漫的李白便寫了兩首詩寄給了家中的妻子,告訴她,一首詩留給妻子自己,另一首詩讓妻子給自己寄回來。
不知過了多久,李白收到妻子的回信,便急忙趁著月色打開,將妻子給自己寄回來那首詩,讀了又讀。雖然,那首詩,是李白自己寫的?!?p> “鈺袖,你會離開我?”他看著她,鳳眸當(dāng)中流露出他對她熾熱情感。
她在他懷里看著他,紅唇微動,靈眸俏轉(zhuǎn),好似一潭清澈的水。
她起身靠近他,摟住了他的脖頸。閉眼,溫軟甜糯的朱唇便向著他吻了過去,這便是她對他的回答。
“我怎會舍得棄你而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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