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一起吃飯
路燈的光幽幽地照在這條田野小道上，也照進凌尋的眼睛里。
慕川看著她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里跳躍著亮光，誠懇的眼神里還帶著點顯而易見的緊張，他一笑，過了會兒才慢悠悠地開口道：“無事獻殷勤……”
凌尋有些窘迫地睜大了眼睛，她搖了搖頭，連忙否認(rèn)道：“不、不是的……我沒有什么要麻煩前輩的事情?！彼行┚o張地咽了下口水：“就是……單純想請您吃頓飯?！?p> 慕川淡淡地?fù)P了下眉。
他沒說話，凌尋猶豫地張了張唇，剛想說話，就看見慕川轉(zhuǎn)身走人了：“唔，帶路吧?！?p> 凌尋一頓，她還以為慕川會拒絕她，沒想到他那么快就同意了，她反應(yīng)過來，立馬跟了上去。
走在路上的時候，誰也沒說話，氛圍異常得安靜，凌尋看了眼身旁的人，這氛圍安靜的讓人有點說不上來的緊張和窒悶，她想了想，開口打破了沉寂：“前輩，你吃辣嗎？”
“不吃?！?p> “那你有什么喜歡吃的菜嗎？”
慕川看過來，他彎唇一笑：“你不是將我的喜好都打聽清楚了嗎？”
聞聲，凌尋差點嗆住，她輕咳了一聲，神情有些窘然，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好。
慕川似乎對這個話題來了興致，他問：“都打聽到什么了，說來聽聽?！?p> “……其實，也沒打聽到什么?！绷鑼ふf完以后，身旁的人半晌沒說話，她悄悄抬起頭來看了他一眼，就見慕川微笑著望著她，她心神一凜，知道自己在他面前蒙混不了，她只好頂著他的視線壓力繼續(xù)說：“他們說……只要不要惹前輩不開心就行。”
慕川輕輕‘唔’了一聲：“還有呢?！?p> “還有……讓前輩心情好的方法，就是讓你吃好睡好?！绷鑼ぬ拐\道，她發(fā)現(xiàn)自己在他面前完全說不了謊。
慕川聽她說得那么直白，他頓了一下，隨即展開眉眼笑了：“這點倒是沒說錯?！?p> 見他舒展著眉目，一副心情尚佳的模樣，凌尋心里暗自松了口氣，她剛才說的時候還有點害怕會惹他不悅。
“還有呢?！蹦酱ɡ^續(xù)問。
“沒有了……”
“就只打聽了這么點消息？”
凌尋點頭，心想怎么聽他的意思好像還嫌少了？
“這些都是誰告訴你的？”慕川問。
凌尋心里‘咯噔’一聲，有點害怕他要去找透露這些消息的人算賬，她委婉道：“這些……是我向別人打聽的。”
“別人是誰？”
“嗯……”凌尋支吾了一聲，她轉(zhuǎn)頭看到前面的店鋪招牌，連忙岔開話題：“前輩，我們到了，前面那一家就是我要帶你去吃的餐廳?！闭f完，她先一步走上前去。
慕川看了眼她慌里慌張的身影，他笑了一下，慢騰騰地跟了上去。
他們來到附近的夜市里，這里相比起剛才那片老城區(qū)人會多一些，凌尋領(lǐng)著慕川進了其中一家裝潢簡樸素雅的餐館，他們?nèi)胱?，按照慣例，凌尋先把菜單遞給了慕川。
慕川沒接：“你點吧?！?p> “前輩，你不看看想吃什么嗎？”
“我隨意?！蹦酱粗郎\淺一笑：“你點什么我吃什么?！?p> “好的……”點菜這樣的重任突然就落到了自己的頭上，凌尋將菜單上每道菜都仔細(xì)鉆研了一遍，下單之前還是詢問了一下慕川的意思，等他點頭確認(rèn)好了，她才把菜名記下。
點完菜后，凌尋看見慕川拎起了桌面上的茶壺準(zhǔn)備倒水，她自覺道：“前輩，我來吧?！?p> 聞言，慕川就把手松開了，凌尋把茶壺接過來先給他倒了水。
她起身倒水的時候，慕川看著她。
凌尋察覺到他的視線一直注視著自己，她心里一緊，手指微微顫了下，水差點從杯子里濺出來。
她坐回位置上，看了慕川一眼，輕聲問：“前輩，你……怎么看著我？”
慕川收回視線，隨口問了句：“賀秦是你什么人？”
“賀叔是我爸爸的朋友，我……小時候家里發(fā)生了一些變故，是他把我?guī)У匠偩謥淼摹！?p> 聽完她的話，慕川沒說什么。
凌尋想起他剛才在茶室里跟賀秦說的那番話，她問：“前輩，你很早以前就認(rèn)識賀叔了嗎？”
慕川淡淡的‘嗯’了一聲：“算是吧?！?p> 他沒有明說，給了個模棱兩可的回答，凌尋見他似乎不想多說，她也識相的沒有多問了。
店老板將他們點的菜陸續(xù)端上桌了，吃飯的時候，誰也沒有說話，餐館里坐著不少人，只有他們這一桌顯得格外安靜。
凌尋低頭吃東西的時候，余光瞥見慕川夾了塊桌上的招牌小吃，她提醒道：“前輩，這個你可以試一下沾點蜂蜜和芝麻，會更好吃?！?p> 慕川按照她說的做，然后嘗了一口，味道確實比剛才要好一些。
“看不出來你對吃這方面還挺有研究。”
凌尋赧然一笑：“以前我來過幾次，這些吃法都是這里的老板教的?！?p> “還有這個，你可以在肉上面淋一點酸梅汁，味道會更好?！绷鑼つ闷鹋赃叺恼{(diào)料，她聞了下味道，然后放到了慕川跟前，“前輩，是這個，你試試看?！?p> 慕川看了她一眼，她臉上帶著絲溫和的笑意，一雙漆黑的眼睛在光線底下亮盈盈的。
她在他面前很少會笑，一張小臉上的神情都是嚴(yán)肅緊繃著的，似乎時刻在警醒自己要小心謹(jǐn)慎。
凌尋見他半晌沒動靜，她心里一緊，發(fā)覺自己說太多話了，臉上的笑意很快就收了起來。
“我應(yīng)該沒有長得很嚇人吧。”慕川忽然說了句。
嗯？凌尋看過來。
慕川看著她，凌尋不知道他為什么這么問，她遲疑道：“前輩……怎么突然這么問？”
慕川動了下眉，笑言：“因為你每次看我的時候都擺出一副我好像會吃掉你的表情?！?p> 凌尋：“……”
慕川看著她臉上微微僵硬的神情，像是找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他展眉一笑，拿起她剛才遞到跟前的酸梅汁淋在肉上：“別擔(dān)心，我心情好的時候還是很好說話的。”
“……”他越這么說越讓人不能掉以輕心。
空氣安靜了一瞬，凌尋避開了這個話題，她道：“前輩，菜還有很多，您多吃點?！?p> 見她岔開了話題，慕川一笑，故意曲解她的意思：“你是想說讓我別那么多話嗎？”
凌尋的指尖猛地一顫，忙道：“……不是不是，前輩，您誤會了，我不是這個意思……”
“哦，我還以為你是想讓我閉上嘴巴?！?p> “……不不是?！?p> 慕川看著對面這個噤若寒蟬的小丫頭，他一笑，心情忽然變得還不錯。
凌尋看著他臉上的笑容，忽然后悔今晚說要請他吃飯了，她這不是在給自己找事嗎……
飯后，凌尋去上了個洗手間，回來的時候，慕川已經(jīng)準(zhǔn)備走了。
“前輩，你要走了嗎？”
慕川看了她一眼：“嗯?！?p> 他們兩人不同路，凌尋要回基地，明天出任務(wù)，她還得回去確認(rèn)一下情報。
凌尋見他準(zhǔn)備離開，她喊了他一聲：“前輩?！?p> 慕川看過來。
凌尋對上他的視線，她抿了下唇：“我們……之后還會有機會見面嗎？”
聽言，慕川淡淡地抬了下眉，他一笑：“這么快就想跟我再見面了？”
凌尋臉頰一紅：“咳……我是想說，您還有件外套在我那里?！?p> 慕川似乎不記得這事了，他過了會兒才說：“哦，先放你那吧?！闭f完，他將手揣進口袋里，轉(zhuǎn)頭就走人了。
凌尋看著他的身影消失在餐館門口。
他離開以后，凌尋走到收銀臺去結(jié)賬，老板看了眼他們這桌的訂單，跟她說：“這筆訂單剛才那位先生已經(jīng)付過了。”
凌尋一愣。
付過了？
凌尋反應(yīng)過來，她跟老板道了聲謝，然后就掉頭出門了。
她到外面之后，視線四下搜尋著慕川的身影，街道的兩旁都是商鋪，道路的兩側(cè)人來人往，慕川已經(jīng)不見蹤影了。
凌尋停在路中間，她看著過往的人群，心里忽然空落落的。
不知道下一次見面會是什么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