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大佬間的恩恩怨怨愛恨情仇,著實會讓下面的創(chuàng)業(yè)小輩們跟著無辜躺槍。
比如這個傅善成萬一和齊權是有我沒你,有你沒我的不可兼容,那憑四季軟件和齊權的關系,找傅善成融資,人家肯定是毛都不會拔出來一根的。
可要是他倆這關系,是另外一種極端,比如,既然是你想要的東西,那么我就也想來上一口呢?
季明銳覺得這個事,本來也許沒有什么機會,但因為齊權的介入,可琢磨的空間變得非常的大。
“世界明明這么大,圈子怎么這么小?!蓖跞翰恢肋@個消息到底能代表什么,或者改變什么,他只知道一點:沒人會跟錢過不去。
“不是圈子小。齊權和傅善成是同一批從哈佛畢業(yè)就在華爾街打拼的華人精英,他們兩個有交集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不認識反倒不正常?!惫觏炚f。
季明銳不太關心他們倆是怎么相識的,只關心他們倆是怎么鬧掰的:“戈頌你知道導致他倆出現(xiàn)分歧的那個投資,最終的結果是什么嗎?”
“齊權退出回國,傅善成套現(xiàn)兩億,美元?!惫觏炚f。
季明銳琢磨一下:“這樣啊……既然他投資的眼光這么好,那齊權能看好的項目,他也應該會投吧?!?p> “這誰知道,先去拜訪吧,走馬總的推薦?!惫觏炚f。
季明銳稍作考量:“別,還是等明天跟你哥再商量一下這事?!闭f完見王群在那發(fā)呆,于是笑問他,“想什么呢群兒?眼神都迷離了?!?p> 王群確實迷離了,兩只大眼睛里映出的,是大部分人都會產生的無法理解:“我在想這人都套現(xiàn)兩個億了,干嘛還創(chuàng)業(yè)開公司啊,就是從現(xiàn)在開始,每天的主要工作就是花錢,這一輩子也花不完兩億美元吧!賺錢不就為享受生活嗎,他怎么這么想不開!?。?!還賺什么錢啊,抓緊享受??!”
郭戈頌笑道:“人各有志,可能人家就把賺錢這件事當享受啊!”
“哎,想不明白,可能我等凡夫俗子畢生都參透不了他們這種人到底是咋想的。”王群說。
“想不明白就別想,操那沒用的心干嘛,群兒打電話問問戈銘那邊競標的情況怎么樣?!奔久麂J說。
王群看眼時間:“他不聯(lián)系咱們就是還沒啥結果,也都在那干等呢。我看打不打都一樣,打了還浪費電話費?!?p> “那他們中午能吃上飯嗎?”郭戈頌說。
“放心,倉都還能不供飯嗎,餓不著你哥?!蓖跞赫f。
中午招標機構在食堂給競標單位準備了工作餐,跟學校食堂一樣,整整齊齊都是四人位的小餐桌。
午飯的菜品還算豐盛,郭戈銘拎著餐盤打了餐,就帶著段逐一一屁股坐在袁星河和他助理旁邊空出的兩個座位上。
郭戈銘不像季明銳,大一就進了校學生會,經常會在會里組織的各種活動上跟袁星河碰面。
郭戈銘是雖然早早就聽說過那句“無人不知顧言笑,無人不識袁星河”,但他還真是直到大二才把這兩人都對上號。
“師哥,咱都得有三、四年沒見了吧?!惫赉懕仍呛有蓪?,加上郭戈銘出國留學,如此算算,應該是四年有余。
“怎么都得有四年,上次在行業(yè)論壇看到你們寢室的小季和王群了。”
袁星河跟季明銳在學生會時的關系相處不錯,原來就一直小季小季的叫,現(xiàn)在若換別的稱呼倒會顯得刻意、生分,所以他跟旁人說起時也還是喜歡叫季明銳小季。
“知道,我們方大美女還是你在那次論壇上給我們推薦過來的呢,那小丫頭,能力老強了?!惫赉懻f。
這絕對不是一句客套話,郭戈銘對方妍芝的能力相當滿意,本來還以為一個小丫頭片子搞運維這么又棘手又瑣碎的事她會搞不定,沒想到人家方妍芝不僅把運維工作做的井井有條,還會從很多出現(xiàn)的問題中倒推出或產品上,或流程上,或系統(tǒng)上的漏洞。
一個方妍芝能頂上半個調研組,郭戈銘身邊這兩女將,真是完全刷新了他對職場女性的認知。面對女人的強勢崛起,郭戈銘覺得,以后可別再問什么“誰說女子不如男”,干脆改問“兩個老爺們能不能頂上一個好老娘們”得了。
“妍芝能力確實不錯,她當時托我?guī)退覀€合適的地方,你們那又正好缺那么個人,該著的緣分。”袁星河說完又望著段逐一問郭戈銘,“這位是?”
郭戈銘這才想起來,還沒給這兩人做介紹:“這位是我們營銷總監(jiān)段逐一。我們公司廟小、人少,現(xiàn)在主要的項目也都還是我們倆這光桿司令在跑。等跑差不多了下面的人再跟進到項目里來。沒辦法,沒錢,招不來人,我們風華正茂的王大總管,就因為這事,聰明的腦瓜子都快急禿了?!?p> 遙遠的王群打個超級大噴嚏,憤憤道:你特么才禿呢。
袁星河覺得跟郭戈銘說話真是一不怕無聊二不怕無趣:“你說你好賴也是個富二代,天天哭窮這毛病能不能好好改一改。”
郭戈銘猛嚼嘴里的飯,用力一咽就開始接著賣慘:“不是哭窮啊師哥,是真的窮。我們四季軟件但凡有你們玄中科技四分之一的財力,我和段總現(xiàn)在都不能在這等著?!?p> 袁星河呵呵一樂:“那你要上哪等著去?!?p> 郭戈銘一臉的感慨萬千:“其實也沒啥好地方,師哥你都坐這了,我還能上哪去。”
“聽說你們在海外成立一家子公司,陳博士是要自己帶著項目獨立出來嗎?”袁星河問。
“不獨立,就是有些項目公對公,方便些。”郭戈銘說。
“那就是想把這個公司推上市?”袁星河又問。
“這不廢話嗎,創(chuàng)業(yè)公司誰不想有一天能奮斗到,上納斯達克敲那么一棒子去!”郭戈銘笑著說。
袁星河跟著笑笑:“說的沒錯。”說完目光往段逐一那一掃,“段總,你究竟想在我身上探究點什么呢?我有什么地方讓你覺得不舒服嗎?”
從段逐一坐下來,袁星河就發(fā)現(xiàn)段逐一望著他的目光里似乎帶著各種探究與審視,這樣的打量著實讓人不太舒服。
段逐一沒意識到自己有在打量袁星河,現(xiàn)在被人抓包一問,他頓時有點手足無措:“啊……沒,沒有,就是袁總賞心悅目,忍不住想多看兩眼?!?p> 這是什么鬼啊?。?!郭戈銘聽完哈哈大笑:“師哥,這里其實是有個典故。不怕你笑話,你的臉在我們段總女朋友的寢室整整貼三年。三年是什么概念,我妹追星的時候也往家里貼海報,不過,她貼那些男男女女就沒有超過半年的。
你想想,一堆女孩,對明星都沒這么執(zhí)著過,結果你的大照片在人家屋里整整呆三年,換哪個男人知道這事他能不嫉妒!!我們段總脾氣夠好的了,也只是看看你,要是我,估計連削你的心都有?!?p> 這槍躺的,也太冤了吧。
于是袁星河對段逐一展露一個特別無辜的笑容:“抱歉?!?p> 沒事瞎道什么歉啊!段逐一覺得心堵的飯都要吃不進去了。
好在郭戈銘適時的轉移話題,緩解了段逐一的尷尬:“師哥,你加入唯創(chuàng)的時候,他們不是都給你股權了嗎?現(xiàn)在怎么說出來就出來?唯創(chuàng)是做互聯(lián)網娛樂的大站,視頻音頻現(xiàn)在全都涵蓋在內,還廣受資本市場的青睞,融資都進行到第三輪,你在那不是比去玄中做軟件有前景。”
這件事太過復雜,袁星河很難跟外人解釋個中緣由,當然,也沒必要說與外人聽。于是他只四兩撥千斤的對郭戈銘輕輕一語:“道不同不相為謀?!?p> 郭戈銘一聽,馬上跟著追問:“那玄中現(xiàn)在跟你走的是一條道?”
袁星河微微一笑:“你要挖我?”
袁星河的話讓郭戈銘剛伸出來夾菜的小手嚇一嘚瑟:“師哥你可別嚇我,我哪挖得動您??!”
袁星河道:“那你打聽這么多干嘛,也不嫌累?!?p> 郭戈銘一臉傻笑:“嗐,這不隨便聊聊嗎,誰能不對大神好奇??!其實我們當時都覺得你會和我笑哥聯(lián)手創(chuàng)業(yè)的?!?p> 袁星河搖搖頭:“創(chuàng)業(yè)哪是那么簡單的事,中開村這巴掌大的地方,創(chuàng)業(yè)大軍就有不下萬人,可你抬頭看看,從帝都到上海再到廣州深圳,能創(chuàng)出大名堂的也無非就是那么幾個人。
成功的例子都在新聞里,失敗的例子身邊比比皆是。顧言笑畢業(yè)就開始創(chuàng)業(yè),創(chuàng)了3年,背了400萬的債要還。再說你這四季軟件公司,當初要沒你爸給你投錢,現(xiàn)在你真坐不到我這來?!?p> 郭戈銘是一點都不知道謙虛為何物,只要有機會就要翹一下毛:“這個沒辦法,投胎這門技術活,我上輩子掌握的還真是挺不錯。”
袁星河聽完突然笑的特別帥氣、好看:“難怪論壇里關于你的貼子一堆又一堆,你這性格和你這張嘴,確實適合走創(chuàng)業(yè)這條路?!?p> 郭戈銘也特別有自知之明地樂道:“師哥,你就直說吧,我不創(chuàng)業(yè),哪有老板鎮(zhèn)得住我,我不創(chuàng),就得回家繼承我爸那上億家產?!?p> 吃過午飯,下午開場就是四季軟件公司和玄中科技相繼進去講標。
等6家全部完成講標流程,就是坐在那靜候佳音。
評標工作一直進行到下午4點,4點18分主持人開始公布最終的競標結果。
當聽到“四季軟件公司”這幾個字的時候,段逐一高興的直接從凳子上站起來,在內心里吶喊著:太好了,這仗他們四季軟件打贏了!
郭戈銘坐在椅子上,目光輕輕往右側一瞟,就跟袁星河的目光撞到一起。
袁星河微笑著朝郭戈銘鼓掌祝賀,郭戈銘知道,袁星河的掌聲不是場面上的應酬與敷衍,那是他發(fā)自內心的在為四季軟件公司表示祝賀。
郭戈銘不覺捫心自問,如果這次是自己輸了,他應該很難做到像袁星河這樣為對手送上自己真摯的掌聲。
這樣的胸襟,不愧是K大那個無人不識的袁星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