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入十月的臨市,街邊都是掉落的泛黃邊的梧桐葉,秋意的蕭瑟越發(fā)的濃烈。
街上的行人都裹緊了自己外套匆匆而過,溫時好站在路口旁的小道上故意別過頭去只是盯著地上的枯黃干皺的梧桐葉,它們被秋風(fēng)牽起在空中搖曳。
“溫時好,想好了嗎?嫁不嫁?”修辭淡漠的聲音打斷她的失神,他腳邊零星的幾個煙蒂出賣了他的情緒,她已經(jīng)考慮了整整半個小時了。
溫時好抬起頭,眼底迷茫,她輕輕的嘆了口氣,語氣里滿是無奈,聽不出任何的欣喜“修辭,你憑什么篤定我會答應(yīng)你堵在路邊的逼婚?”
“憑我是你整整喜歡了八年,最想嫁的人?!毙揶o的耐心隨著時間逐漸消逝,他把手伸進風(fēng)衣口袋里掏出煙盒,里面空了。
“溫時好,回答我,就這一次機會嫁不嫁?”
“那……為什么是我?”溫時好垂下眼眸低頭看著自己腳尖旁邊被風(fēng)刮過來的落葉,葉子的邊角有些干巴就像她現(xiàn)在的心一樣皺皺巴巴,她下定決心般問了出來。
“什么?”修辭沒聽清,只是皺著眉。仿佛是為了聽清她的話,微微低下頭靠近她。
突然被他周身的清冽氣息包圍,是他習(xí)慣用的那款白苔古龍香水,前調(diào)是有點檸檬柑橘的味道,散盡后是白麝香和香柏木的氣息,這是一款極小眾的意大利香水,為了找到這個味道,她曾跑遍了整個大學(xué)城的商場專柜,沒有。
溫時好一下子漲紅臉,硬著頭皮又重復(fù)了一遍“我是說,你有那么多比我更合適的結(jié)婚對象,為什么?為什么偏偏是我?!?p> 修辭靜默,這一刻溫時好腦海中閃現(xiàn)過無數(shù)種他的回答,但唯獨期盼他是因為喜歡自己。
只要你說,是因為你喜歡我,我就義無反顧的嫁給你,哪怕我是在飛蛾撲火。
“因為你是溫時好,因為你乖,結(jié)婚后不會影響我的生活?!毙揶o似乎有些不能理解她的這個問題,但還是耐著性子給她解釋清楚,可能還怕她有什么顧慮又補充道,“婚后不回老宅住,我自己名下有房產(chǎn),結(jié)婚后和現(xiàn)在不會有什么區(qū)別,你不用為此改變什么,只需要承認你是法律上的修太太,扮演好這個角色就好?!?p> 果然,溫時好,八年,你的喜歡就是徹頭徹尾的自我感動。
“嫁不嫁?溫時好?!毙揶o最后一絲耐性都快要被消磨殆盡,他不能理解眼前的她到底在顧慮什么,自從自己高二轉(zhuǎn)學(xué)后就一直跟在自己身后的小跟屁蟲,大學(xué)里的最狂熱追求者,沒有之一。
嫁給自己,成為法律上的修太太,這不是她朝思暮想,夢寐以求的嗎?對于溫時好來說,是,太是了。嫁給修辭是她一輩子的夢想,可又是她八年里唯一不敢做的夢。
“嫁?!?p> 我就做一次這樣的夢,溫時好咬咬牙,聲音提高了好幾個度,似乎有千萬頭小鹿狂踩她的心,她用自己微顫的左手捂住胸口心臟的位置,仿佛是要跳出來。
這樣的結(jié)果對于修辭來說沒有任何意外,他平靜的點點頭,似乎早有預(yù)料她的決定,“下周一我會登門拜訪伯母。最遲下周五,我希望我們先登記結(jié)婚?;槎Y……”
修辭的話還沒講完就被溫時好急于出聲打斷“等等……要這么快嗎?”
修辭停頓了片刻,點點頭,“是的,盡快。等我們登記結(jié)婚會安排兩家長輩吃頓飯,婚禮儀式過后補辦,該有儀式一項都不會少?!?p> 他以為自己是在擔心不會舉辦婚禮嗎?
“可是,修辭,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只是不能理解為什么要這么急?!睖貢r好咬住下唇,那是她緊張時候的一個習(xí)慣性的小動作。
“嗯,是有些倉促。老爺子身體狀況越來越差,他希望我盡快成家,反正早晚都需要結(jié)婚,只要不是他們安排的婚姻我都可以接受。”修辭沒察覺到溫時好聽到這話后的失落只是自顧自的說。
原來,選擇我只是不想順從家里的安排,難怪你覺得我會乖。
修辭提出要送她回家,被溫時好以自己還有些事情要去設(shè)計大樓不順路給拒絕了,修辭的車子停在路口,也沒再強求她,他心里清楚溫時好只是想要自己靜靜的待一會。
她站在路邊微微瞇起眼睛看著修辭離開的背影,秋風(fēng)把他的大衣下擺吹起,他的身姿依舊如少年時挺拔,只是相比于以前好像更多了男人才會有的讓人覺得心安的成熟。
修辭說錯了,其實自己嫁給他除了是真的喜歡他以外,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她有私心。
所有認識修辭的人都知道,他從小有個默認的娃娃親,是兩家的長輩定下的。
沒下婚書,沒有三聘六禮,這樣的婚事是不作數(shù)的。
嫁給修辭是自己計劃的第一步,但是喜歡他也是真心的。
她要嫁人了,對方是自己明目張膽喜歡了八年的修辭。
溫時好還是覺得有些不切實際,只是蕭瑟的秋風(fēng)吹的她忍不住有些冷的發(fā)抖。
回到家,空蕩蕩的房間里絲毫的沒有暖意,她連外套都沒有褪下,只是輕手輕腳的走進母親的房間,她還在補覺,溫時好輕輕的給她蓋好被子關(guān)上門出去了。
快入冬了,宋蕓樺的老毛病又犯了,一到陰雨天就腿疼,前兩天自己還說要帶她去公司附近剛開的一家中醫(yī)針灸去看看,只是最近太忙,還是一拖再拖。
她還是沒想好該怎么開口和母親說這件事,想著再等等。手機鈴聲突然打斷了她的思緒,看了眼來電顯示莫名心跳漏了一拍,整理好自己的情緒接通。
“明天出來,和我一起去見溫晴苧?!彼牪怀鏊穆曇衾镉惺裁辞榫w,仿佛在他口中讓自己去見和他定下娃娃親的人是一件極其平常的事情。
溫時好忍不住輕笑,她的嗤笑清楚的透過手機聽筒傳到修辭的耳朵里,他愣了片刻,用手捂住聽筒對遞給他婚前協(xié)議的蔣律師做了個噤聲的動作。
直到他起身走到咖啡吧的落地窗前面才對著電話說“溫時好,你笑什么?”
“我笑了嗎?”溫時好也沒有否認只是把視線從客廳桌子移開,輕聲反問。
修辭近些日子老宅和公司來回奔波,只是覺得疲乏,最近又在開始著手于結(jié)婚的事宜,自己這邊一旦將結(jié)婚的消息放出去就相當于公開的打了陳家的臉,為了防止他們惱羞成怒反咬修氏一口,修辭提前掌握公司大權(quán)近些日子和那些老狐貍股東沒少打交道。她竟然覺得好笑?
“嗯,你笑了,我聽見了?!毙揶o摘下眼鏡,用食指和中指輕輕揉了揉被眼鏡壓的難受的鼻梁骨,他的嗓音帶了點沙啞,語氣里也因為疲倦帶了些慵懶倦怠的意味。
“你不覺得好笑嗎?我馬上要嫁給溫晴苧的未婚夫了,我還要跑去和她炫耀一番,誰不知道我和她有仇啊,這不是很值得讓我開心的事情嗎?修辭,你該不會不知道我和溫晴苧有仇吧?”說著說著,溫時好竟然夸張的笑出聲,聽的修辭有些心顫。
他頓了頓,仿佛是沒聽見她說什么一樣,語氣平淡而又自然“明天我去接你,定在上午,下午和我一起去給伯母挑選見面禮?!?p> 修辭說完自己的安排剛想掛斷電話,就被溫時好叫住,這次她的語氣倒是平靜,好像剛剛夸張的笑的人不是她一樣。
“嗯?”他不經(jīng)意間發(fā)出的單音節(jié),尾音帶了些上揚的意味。
“我……”溫時好沒發(fā)現(xiàn)自己的聲音有些顫抖,只是深呼吸努力盡量讓自己變得不那么緊張,“我,還沒和我媽說我要和你結(jié)婚?!?p> 她有些緊張,仿佛能安靜的聽見自己的心跳聲,他會怎么想?
修辭輕笑,她有些恍惚。
他竟然笑出聲了,溫時好微微有些失神,下一句話倒是把她拉回現(xiàn)實“喂,溫時好,你還不說,是打算讓我登門拜訪的時候被你媽當成神經(jīng)病趕出你家嗎?”
念桉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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