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人情往來
丁賢的話,像是在羞辱光頭佬。
這是真的不給面子。
光頭佬哪里忍的住,伸手抓住一個酒瓶,對著丁賢就要砸過去。
但小楊警官不會允許丁賢出事,直接把槍拔出來:“快把兇器放下,否則我會開槍,我不是給你開玩笑?!?p> 光頭佬見了警槍,不敢輕舉妄動。
他了解小楊警官的底細,家境非常普通,平常在外執(zhí)行任務(wù),歷來八面玲瓏,輕易不會得罪任何一方,今天他為了丁賢敢拔槍,那就說明丁賢身份不一般。
可是丁賢處處針對他,他心里惡氣難出,惡狠狠瞪著丁賢,手里的酒瓶牢牢攥著,沒有砸出去,卻也不愿意扔掉。
小楊警官不想事態(tài)擴大,調(diào)解了一句:“這件事是口角引起,你們雙方都沒有什么損失,索性就這么算了。”
光頭佬見小楊警官態(tài)度變強硬,已經(jīng)有了息事寧人的念頭,但他死要面子,陰沉著老臉,端著架子不開口。
氣氛就有些僵。
丁賢再一次插話:“楊警官,那就往上匯報吧,找你上司來?!?p> 小楊警官頓時神情一松,立刻對身邊同事附耳叮囑幾句,那同事小跑去打電話。
這幾位警員全都攜帶有對講機,但他們沒有使用,因為他們要聯(lián)系的是上司丁博,今天是周日,丁博并沒有在警署值班。
到了這個時候,光頭佬已經(jīng)看出來,丁賢可能是城里的富家子。
光頭佬從小在澳門長大,澳門都有哪些富家子不能得罪,光頭佬基本都清楚,他不覺得丁賢能搬來什么大人物,即使他看走了眼,那也不要緊,最多被抓去警署關(guān)幾天。
他今天刁難的是鄭紹秋,又沒有刁難丁賢,僅僅與丁賢斗了幾句嘴而已,他怕什么?
他心里嘀咕正歡,忽然瞧見門口進來一群便衣鬼佬,這讓他立刻變的緊張起來,華人社會講究人情往來,出了事故后只要托人找關(guān)系,大家礙于臉面,最終都會和和氣氣的解決。
但鬼佬不一樣。
目前治理澳門的那群人仍舊是葡萄牙裔,得罪他們,往往沒有情分可以講。
這群鬼佬有五六人,為首的鬼佬長著黑頭發(fā),無論膚色還是五官,看上去都有混血特征,粵語也講的非常地道,到了這邊后,上前一步攬住丁賢,對丁賢關(guān)切的問:“有沒有吃虧?”
這個混血鬼佬就是丁賢的堂兄丁博,也是丁賢大伯丁兆庚的長子,年紀比丁賢大了十幾歲,早就已經(jīng)成家。
丁博大學(xué)讀的是警校,畢業(yè)后就被丁兆庚安排進了澳門警察廳,讓他子承父業(yè)。
前幾個月丁賢獨自在澳門閑逛,只要遇上麻煩,丁博都是第一個到場,非常護短的一個大堂兄。
丁賢指指光頭佬:“那個光頭要用酒瓶砸我,幸虧楊警官攔住了?!?p> 丁博扭頭瞥了一眼光頭佬,然后問小楊警官:“他是誰?”
小楊警官如實匯報:“他是泰迪仔的細佬。”
“泰迪仔?他是不想在澳門做生意了嗎?”丁博朝身邊的鬼佬警員擺擺手:“把這個光頭抓起來,拘著他去泰豐押,再抓他大佬!”
光頭佬想反抗一下:“你們憑什么抓我,我犯了什么法!”
“法克你老母!”
根本沒有解釋,只有一個沙包大的拳頭砸向他腦門,直接把他砸暈過去。
這幾個鬼佬全都人高馬大,而且?guī)Я司瘶?,光頭佬被制服以后,他的小弟們沒有任何反抗意識,乖乖戴上手銬,非常配合的進了警車。
等閑雜人等全部離開夜總會大堂。
丁博讓丁賢也跟著走。
丁賢沒有照辦,說道:“我朋友在這兒,等把他們招待完,我再離開?!?p> 他身邊站著不少人,但丁博并沒有細看,僅僅以家長的語氣叮囑一聲:“那你招待完朋友,去家里看你大伯,昨天他還講到你,好幾天沒有去了。”
丁賢點點頭:“正好,我老豆老媽去香江旅游,我沒有地方吃飯?!?p> 丁博見他同意,追問道:“那你想吃什么,中餐還是西餐?我讓你伯娘提前準備?!?p> 丁賢覺得這個大堂兄好啰嗦:“伯娘手藝那么好,她做什么我吃什么,你趕緊忙去吧?!?p> 等丁博帶人離開。
丁賢在大堂掃了一眼,原本在附近看熱鬧的食客與侍應(yīng)生,剛剛對上他的目光,瞬間就垂下了頭,根本不敢與他對視。
林曜先與鄭紹秋也早就傻了眼,他們僅僅知道丁賢在澳門有背景,但背景具體有多強,他們并沒有清晰認識,不過此刻他們已經(jīng)有了深刻直觀的印象。
馬承邦最清楚丁賢的家庭關(guān)系,剛才丁賢與光頭佬爭吵時,他是一點都不擔心。
他笑呵呵打了一個圓場:“咱們繼續(xù)吃飯喝酒?”
旁邊的百樂老板伍世亨立刻接話:“幾位,我給你們安排一間包廂,去里邊吃飯,你們看怎么樣?這頓飯我請了!”
馬承邦笑道:“這有點不妥當吧?”
百樂老板鄭重其事:“鄭先生是我請來表演的貴客,是我招待不周,讓這件事影響了你們的雅興,一頓飯不足以表達我的歉意,我再贈送一批洋酒,你們千萬不要推辭?!?p> 幾人都沒有拒絕。
到了包廂后,洋酒送上來,林曜先與鄭紹秋開始輪番給丁賢敬酒。
林曜先下定決心,一定要想法設(shè)法把丁賢簽入風(fēng)行唱片,即使簽不了,也必須交下丁賢這個朋友,今后長期打交道。
鄭紹秋敬酒并沒有其它因素,他就是感激丁賢的解圍,至于以后要不要與丁賢長期來往,他根本來不及細想,因為他情緒并沒有從光頭佬的刁難里恢復(fù)過來,仍舊有點驚魂未定。
直至吃完這頓飯,雙方各自回家。
晚上鄭紹秋演出結(jié)束,他徹底恢復(fù)了常態(tài)后,他才意識到丁賢作為朋友的寶貴性,趕緊撥通丁賢的家里號碼。
當時已經(jīng)是晚上十點鐘。
接通電話后,鄭紹秋先解釋:“抱歉阿賢,我剛剛演出結(jié)束,有沒有耽誤你休息?”
丁賢笑說:“沒有,我再看一個小時的電視才會睡!怎么樣阿秋,演出順利嗎?”
鄭紹秋交心回答:“非常順利!原本,伍老板承諾的演出費是三千塊港幣,中午不是鬧了一點不愉快嗎,他又給我包了兩千塊的利是封,說是給我壓驚,讓我別往心里去,他還準備下周繼續(xù)邀請我!”
丁賢覺得好笑,現(xiàn)在的鄭紹秋這么廉價嗎,演出費才只有三千塊,“那你下周來不來?”
鄭紹秋本來有點小怕,不敢再來。
但是為了回報丁賢的人情,即使沒有演出,他今后也會定期來澳門請丁賢吃飯敘舊,他要把這份人情長期經(jīng)營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