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去的弟子竟一個也沒回來。
孔穎達(dá)氣得不輕。
他趕緊將弘文館的一個博士叫來詢問。
那博士尷尬道:“孔師,學(xué)子們,此刻都圍在門口買面,陳楓等人,也去買面了。還有,館內(nèi)的幾個博士,也都去買面了……”
孔穎達(dá)差點(diǎn)吐血。
這些學(xué)子,包括他的弟子們,大多出身不凡,平日在家中,什么山珍海味沒吃過。
竟跑去吃常大郎下的面?
離譜!
簡直離譜!
啪。
一向涵養(yǎng)很好的孔穎達(dá),忍不住一拍案幾:“豈有此理!”
“簡直豈有此理!”
“弘文館,乃做學(xué)問的圣地。”
“豈是市井?”
“那常大郎,本就是長安有名的紈绔,不學(xué)無術(shù)!”
“看看他,將弘文館弄成什么樣了……”
“你速去尋幾個禁軍,將他趕走?!?p> 老孔發(fā)怒了。
這博士趕緊領(lǐng)命而去。
……
……
再說弘文館門口。
人聲鼎沸。
香氣飄飄。
四周擠滿了人。
大家都眼巴巴地盯著正在煮面的鍋。
“呀,又好了一鍋?!?p> “常大郎,先給我,我加錢……”
學(xué)子們著急的不行。
吃過的還想吃。
沒吃過的,那就更想吃了。
其中,甚至混跡著弘文館的博士和孔穎達(dá)的弟子們。
不過,在常旭眼里都是買面的顧客。
想吃,付錢!
想先拿到面,得加錢。
一碗面,賣到五百文,卻還供不應(yīng)求。
他帶著常威,忙得滿頭大汗。
感覺身子都快散架了!
不過,他和常威的身上已經(jīng)掛不下錢袋子了。
一個個錢袋子堆在一旁,都快成小山了。
兩個字:滿足。
這時有幾道身影擠進(jìn)來。
引起旁邊的人不滿。
常旭皺眉道:“想吃面的,乖乖排隊(duì)。我最討厭插隊(duì)的……”
“常大郎,速速將東西收拾了離去,以后不得在弘文館門口賣面。”
一道呵斥聲傳來。
常旭抬頭一看。
說話的是一個全副甲胄,腰間帶著佩刀禁軍。
對方臉黑黑的,二十多歲模樣,一副生人勿近的樣子。
身后還跟著兩個手持長槍的禁軍。
常威噌的一下跳起來,擦了擦額頭的汗水:“瞎了你們的狗眼,我家阿郎可是玄武門守將,常何,你們知道嗎?還有,我家大郎脾氣不好,一言不合就揍人,不想被揍的趕緊滾……”
這家伙就像一頭剛被放出來的哈士奇。
氣勢逼人!
那叫一個囂張。
叫嚷了半天,常威發(fā)現(xiàn)三個禁軍非但不怕,反而一臉戲謔地看著他。
不對??!
對方不應(yīng)該趕緊求饒滾蛋嗎?
他回頭……
卻見常旭沒有動作。
哈?
“大郎……”
常威滿臉不解。
以前的常旭,那可是非常囂張跋扈的。
連房家小娘子都敢調(diào)戲的猛人,會怕禁軍?
常威著急道:“大郎,干死他們,反正有阿郎頂著……”
常威覺得,有必要幫常旭找回以前的囂張才行。
那禁軍頭領(lǐng)冷笑:“常大郎,我知道你,一個小小的中郎將之子,也敢在此放肆?!?p> “就是常何,也不敢這么跟我說話?!?p> “來啊,砸了他的東西?!?p> “將常大郎帶回去關(guān)起來?!?p> 他身后的兩個禁軍就要動手。
常旭頓時眉頭一皺。
本來皇城禁地,做生意不對。
常旭都打算收攤走人了。
沒想到對方這么不講理。
那就別怪我了。
他抬頭掃視一圈。
朝對方笑了笑:“禁軍,牛逼?。 ?p> 然后突然高聲道:“諸位,看來以后你們都吃不到常師傅酸菜面了。”
轟。
人群一下炸鍋了。
這么好吃的面,以后吃不到了?
那可不成!
人群中,程處默程處亮幾人,迅速圍攏上去。
將那幾個禁軍團(tuán)團(tuán)堵住。
程處亮乘亂大喊道:“常大郎,快走……”
常旭心道,好兄弟。
然后趕緊招呼常威,兩人連鍋也不要了,拿起錢就趕緊跑。
禁軍頭領(lǐng)急了:“站住……你們,你們要干什么?我可是備身府……”
程處默回頭看見常旭沒了蹤影。
砰。
他從后面悄悄踹了對方一腳。
然后這家伙大喊一聲:“禁軍打人啦!”
嘩啦。
眾人一哄而散,紛紛跑進(jìn)弘文館。
等眾人散去。
地面一片狼藉。
幾個禁軍竟然鼻青臉腫的。
禁軍頭領(lǐng)氣急敗壞。
不但放走了常旭,還挨了一頓揍。
他怒道:“剛才是誰動手的?”
兩個手下?lián)u頭。
方才場面混亂,根本沒看清是誰動手的。
禁軍頭領(lǐng)氣呼呼道:“哼,弘文館簡直反了天,走,把剛才的人全部帶出來審問,不信找不到兇手……”
幾人就要進(jìn)弘文館抓人。
剛踏進(jìn)門口,卻看見一個老頭冷冷地看著他們。
正是孔穎達(dá)。
“孔師……”
幾人趕緊見禮。
在大唐,誰不知道這個老頭的威名。
孔穎達(dá)冷哼一聲:“堂堂備身府軍士,負(fù)責(zé)守衛(wèi)皇城,保護(hù)陛下,卻連個常大郎都抓不住,要來我弘文館出氣嗎?”
禁軍頭領(lǐng)趕緊躬身:“不敢?!?p> 說著,帶著兩個手下灰溜溜走了。
幾人越想越憋屈。
一個手下道:“將軍,常大郎跑了,咱們?nèi)コ8饺??!?p> 禁軍頭領(lǐng)瞪了對方一眼:“還嫌咱們不夠丟人嗎?此事,不要再提,那常大郎,我記下了……”
堂堂備身府禁軍,竟然抓不住一個常大郎。
丟人丟到家了!
旁邊的守衛(wèi)吸了吸鼻子:“那常師傅酸菜面,有點(diǎn)香……”
話說到一半,感覺不對勁,一抬頭,果然看見禁軍頭領(lǐng)那要?dú)⑷说难凵瘛?p> ……
……
同一時刻,常旭已經(jīng)走出了皇城。
常威吸了吸鼻子:“大郎,咱們?yōu)楹我?,禁軍了不起啊,回頭讓阿郎收拾了他們?!?p> 常旭無奈。
這家伙能活到現(xiàn)在,真是個奇跡。
方才來的可是備身府的人。
備身府,也就是后來的千牛衛(wèi),大多是貴戚功勛子弟。
比如程處默程處亮這種,等長大些,就會進(jìn)備身府,負(fù)責(zé)掌執(zhí)御刀宿衛(wèi)侍從。
這些人,官職不高,但耐不住背景深厚啊。
說不定隨便一個就是某某大將軍之子,某某尚書之子。
常何,他們還真沒放在眼里。
主仆二人走著走著。
一抬頭。
竟然又來到了平康坊。
路過一家青樓。
只見門匾上書兩個大字:清苑。
這是長安最有名的青樓之一。
清苑門口,人山人海,好不熱鬧。
常旭納悶道:“一下來這么多人,清苑的姑娘們怕是吃不消?。 ?p> 常威眉飛色舞道:“大郎,清苑最近來了一個頭牌,聽說琴棋書畫,吹拉彈唱,樣樣精通,尤其擅長作詩,清苑放話了,要是有人能作詩一首,得到這個頭牌的青睞,就可以不花錢睡了她,還可以不花錢在清苑吃喝玩樂一個月呢……”
我曹!
這么多人,竟然都想來白嫖?
還有這種好事?
常旭心中一動。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