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雙人游戲與本質理念
安定下心態(tài)，月新坐穩(wěn)位置，左右打量“頭盔”內(nèi)部。吳不明向一邊依然攥著平板電腦的研究員開口：“麻煩一下，請把這邊相鄰的兩臺機子調整到《暗巷》?！?p> “叫這種名字的游戲啊……是什么類型的？”月新趁著游戲機“頭盔”剛剛戴上，似乎還沒啟動游戲的工夫，趕忙對吳不明予以提問。
“玩一下你就知道啦，這是我們這邊最容易上手的游戲了。”沖著月新比了一個拇指，緊接著，吳不明也坐到他旁邊的位置，輕輕松松戴上頭盔。這種表現(xiàn)稍稍抹去了一點月新心中的擔憂，而且，他也不是不愿意承認，自己事實上還是挺相信十幾年未見的發(fā)小的。
特別游戲協(xié)會的人既然能神不知鬼不覺地將他從家里帶出來，就證明，他們同樣有趁自己睡覺，直接把“月新的生命”從世上抹去的能力。那么，他們費心費力把自己帶到據(jù)點，總不會是為了用游戲辦了人吧？
想到這一層，月新突然就釋然了。自己確實不用在意那么多，這就是一次久違的、朋友對自己的游戲邀請……
而且，游戲本身對精神造成影響的危險性，似乎也被這個“頭盔”包裹在內(nèi)，完全限制住了……至少從魔力感知中的波動內(nèi)，月新甚至覺得它比當初那個“大富翁”帶來的微妙感覺還要弱一些。
想著，月新將后背舒舒服服地靠進椅背，將身心放松下來。發(fā)動游戲中的魔法，所需的魔力下限很低，也正是因為如此，只有讓魔法防御變得薄弱，才更容易進入游戲世界。
“《暗巷》準備完全?！毖芯繂T說話的聲音稍微有些機械化的疲憊感。
“拜托你了?！眳遣幻髯龀鲋甘竞螅粑兊闷椒€(wěn)，身體也不再有多余的動作，顯然是以相當信任對方的心態(tài)，被游戲包裹。
好久沒有這么放松地用游戲愉悅自身，月新稍微花了一點時間，才像吳不明一樣，使全身心都達到“舒適”的狀態(tài)之中。緊接著，他感覺頭部傳來一股魔力波動，眼前被“頭盔”包住的視野稍稍一閃，就變成了另一副場景。
那是在如今的魔法區(qū)，已經(jīng)十分少見的彎曲小巷。時間似乎是黃昏，有些黯淡的陽光穿過樓宇，映照出長條狀的陰影，讓巷子本就不平整的路面呈現(xiàn)愈發(fā)斑駁的樣貌。
月新低下頭，發(fā)現(xiàn)自己原本休閑的家居服變成了一身黑漆漆的緊身勁裝，手腕和小腿還纏繞著不太干凈的繃帶。隱約對這個《暗巷》的分類有所猜想，月新向右橫跨一步，貼著墻壁，擺出架勢，繃緊神經(jīng)行走。
不過，雖然吳不明說的是“正在開發(fā)的游戲”，在影響現(xiàn)實中人感受方面，《暗巷》已經(jīng)做得很有一套了。行走和轉視角時，除了略有滯澀，基本都和在現(xiàn)實的感覺沒有太大區(qū)別。
而且因為月新知道這是游戲，稍稍適應了一下后，更是完全就像在現(xiàn)實中走路一樣。
就在這時……
“哈！”
一聲大喝，一個身著白衣的身影從墻頭跳下，一腳就要把月新踩翻。但月新反應很快，在吳不明踩到他之前，已經(jīng)在地上做了個滾翻，躲過這一擊后，舒展身體，退出幾步，同時喊叫道：“怪不得你說容易上手！”
作為一款格斗游戲，游玩時又會模擬戰(zhàn)斗實景，那的確是“容易上手”……就算不會正規(guī)的拳腳功夫，比劃個一招兩式的，誰不會??！
“看看我們兩只三腳貓這幾年有沒有長進吧。”像模像樣地擺出備戰(zhàn)的手勢，吳不明站定后，主動向月新請戰(zhàn)。
不過嘛……
僅僅交換了幾個回合的招式，吳不明就被月新放倒在地。兩人還是小孩的時候，月新完全可以輕松擊敗對方，經(jīng)過十幾年的磨練……看起來吳不明肯定沒有研習打架技巧。
“哎哎痛痛痛……我認輸，我認輸！”吳不明一只手被月新扯住，后背則連同另一只背在身后的手一起，受到月新的壓制，整個人以“吃土”的姿勢趴在地上。他一向認為“識時務者為俊杰”，這條理論，也被他用在了游戲的勝負上。
眼前的場景又閃了一下，恢復了被頭盔圈定的視野。而且，月新注意到，自己的手腳根本沒有移動，也就是說，那段打斗完全是在“意識”或者“魔法”的世界中發(fā)生的……
然而，他感覺到的風聲、泥土氣息、陽光的暖意……這一切，都可以歸屬到最真實的范疇之中。
月新不免多看了吳不明一眼，這個正在和研究員安排下一個體驗游戲項目的，特別游戲協(xié)會會長，到底經(jīng)歷了什么，才籠絡到人才、開發(fā)聚集了如此程度魔法的電子游戲的？
而且就以他的話推斷，這樣的游戲完全不止《暗巷》一個……
“這個游戲啊，叫……阿新，你在聽嗎，阿新？”安排完畢的吳不明轉回頭，卻發(fā)現(xiàn)月新完全一副正在發(fā)呆的表情，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月新猛地回過神來，點點頭：“啊、嗯……在聽在聽！你不是要說游戲的名字嗎？”
“唔——”盯了他幾秒，吳不明又恢復了興致勃勃的模樣，給月新介紹游戲，“馬上要帶你體驗的游戲呢，是末日合作生存類的游戲，叫做《雨聲不止》。在這個游戲里，要注意一點，被天上降下的酸雨淋到，就會減少身體素質數(shù)值……”
聽了一番“游戲經(jīng)”，月新身臨其境地體會到了特別游戲協(xié)會制作的游戲之精細。終于被研究員送進了游戲世界后，在密布的陰云之下，月新和吳不明共同制作簡易的擋雨工具，然后，走上了短暫的“外出”旅程。
“我說，不明……”
一邊走一邊在草叢中尋找可以使用的特殊金屬零件，吳不明滿腔熱情，月新卻顯然有些心不在焉：“你有這樣的能力和人脈，為什么……一定要做不被允許的游戲呢？”
就從房間內(nèi)試驗別的游戲的玩家，并沒有發(fā)出什么聲音這點來推斷，月新認為，在游戲里說的話是不會被研究員聽到的，這才大膽提問敏感問題。
吳不明倒也沒有被冒犯的表現(xiàn)，依舊自在地前進著，嘴上好像在說“今晚吃什么”一樣接上月新的話：“因為這里才能讓我的理想實現(xiàn)呀?！?p> 剛說完，他又立刻補充：“或者說呢，我的理想和協(xié)會的理想是一致的。從始至終，都是‘讓所有人都可以平等地享受、使用魔法’……不會因為魔力強弱被分為創(chuàng)作者、協(xié)助者和普通人，創(chuàng)造大家一起用魔法得到快樂的世界，就是我的愿望?！?p> 吳不明說完，直起身體，一雙暖橙色的眼眸在灰暗的世界中，仿佛唯一閃著光亮的火焰一般，極度引人注目。他完全不顧簡易護具正被腐蝕，鄭重其事地向月新詢問：
“阿新，你覺得，我是癡人說夢嗎？”
“轟隆隆……”
在吳不明背后的天際，游戲模擬出的閃電劈開云層，隨后，是悶到讓月新心口壓抑、難以言說的雷聲。月新呆呆地望著吳不明的眼睛，最終也沒有找到一個合適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