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當(dāng)時說的很輕松,但她也沒想到這天會來的這么快。
外面的雪都快化完了,林子里開始有鳥叫聲,嘰嘰喳喳的。
木屋里依舊燃著火炭。
“云嵐?!?p> 這是他第一次叫她名字,之前叫的都是姑娘。
“秦煜,”云嵐意識到了什么,“你是要走了嗎?”
“嗯。”
云嵐:“什么時候?”
秦煜:“就這兩天?!?p> “你的腳傷不是還沒好嗎?”她盯著地上的火盆。
秦煜看著她,“其實十幾天前就可以正常走路了。裝作沒好,只是還想有理由多留一會兒?!?p> 云嵐抬頭,“所以你其實是喜歡我的嗎?可是你為什么還要走?”
秦煜沒有說話,眼睛一直注視著她。
云嵐:“其實我有猜到,你是皇都里的人吧。”
“有志者,為天下事。我也相信你是對的人,去治理一下這天下也好?!?p> “我當(dāng)初還想著,要是你不和我走,綁也要把你帶回去?!痹茘褂挚抻中?,“你是皇都的人,現(xiàn)在綁也綁不了了?!?p> “我走了,你會去找新的夫君嗎?”
“當(dāng)然了!天下的男人那么多,又不止你一個?!痹茘褂行┵€氣道。
秦煜猛的用力抱住她,手輕輕地?fù)崦陌l(fā)梢。
“等我,最多兩年,若是我還沒回來,你再找其他人,好嗎?”
“……我為什么一定要等你?”云嵐心里其實已經(jīng)好受了許多,但出口的話仍然有些別扭。
“因為你說過,要我以身相許的,我答應(yīng)了,你不能反悔的?!?p> 輕輕的吻落在了云嵐的鼻尖,云嵐的心也跟著顫了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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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秦煜走了。
云嵐早上醒來,看著空蕩蕩的床鋪發(fā)呆,就這樣坐了一上午。
突然她想,或許該回清風(fēng)山寨了,好久都沒見過老爺子了。
云嵐收拾好木屋,準(zhǔn)備離開。
秦煜走了,卻沒有把踏雪帶走。
她翻身上馬,回了山寨。
云寨主看她只身一人失魂落魄地回來,只是一言難盡地看著她,并未多說什么。
他估計在想,云家怎么就出了個這么沒用的女兒,人都帶不回來。
云嵐朝著門口的張廣和王七笑了笑,就去找了老爺子。
王七戳了戳張廣,“云姐笑得好勉強啊,是不是失戀了?!?p> 張廣睨了他一眼,“你沒看到她是一個人回來的嗎,估計是人沒留住,給跑了?!?p> “為什么云姐不叫我們將人綁來呢?”
張廣嘆了口氣,道:“你還小,有些事你不懂?!?p> 王七心想,我都二十有一了,不小了。
“阿爺!”云嵐遠(yuǎn)遠(yuǎn)地看到老爺子,就跑了過去。
“哎!我的乖孫啊,”老爺子杵了杵紅木拐杖,幽怨道,“你都好久沒來看你阿爺了。”
“對不起啦~阿爺~”云嵐豎起三根手指頭,“我保證不會有下次了!”
老爺子:“你要帶的夫婿呢?怎么沒帶回來?”
“他說,他會回來的?!痹茘剐÷暤?。
“哼!男人的嘴,騙人的鬼!”老爺子敲了敲她的腦袋,“你莫要被人騙了?!?p> 云嵐捂著頭,道:“我相信他?!?p> “那你要等他多久?一年?兩年?還是五年?哪個少女的年華經(jīng)得起等?”
云嵐伸出兩根指頭,“你看兩年可以嗎?”
老爺子一臉恨鐵不成鋼,“最多一年!”
云嵐口頭答應(yīng)的好好的,卻心道,到時候她再拖著不就好了。
除去下山的那三個月,云嵐的生活好像也沒什么不同。
每天幫寨子里的村民種種田,和寨里的土匪比賽騎馬射箭,沒事就去爹和老爺子面前討罵,偶爾還會下山,去鎮(zhèn)子里行俠仗義。
好像生活沒什么變化,只是云嵐不敢去木屋,有時候還會坐在書桌前面發(fā)呆,好像秦煜就坐在她旁邊看書,還會抬頭對她笑道,“又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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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山上的雪化了,大地開始回春,云嵐才驚覺,一年過去了啊。
聽聞皇都發(fā)生了政變,寧王意圖謀反,害死了當(dāng)今太子,被打入大牢?;实圻€沒來得及下旨,就病死在了龍床,帝位空虛,幾個皇子爭搶不已,甚至于四皇子蕭起竟發(fā)起了政變,意圖奪位。
被禁軍和幾位皇子鎮(zhèn)壓后,如今最被大臣們認(rèn)可有才能的三皇子蕭耀,就應(yīng)該繼承王位了。
可是這三皇子不知道發(fā)什么瘋,竟然將自己的弟弟七皇子蕭明推上了王位,不到一年又請旨被封為鎮(zhèn)北王,鎮(zhèn)守幽州廣陽郡一代。
云嵐以前其實不太關(guān)心朝政的,但是知道了秦煜在朝廷做事,就不由得擔(dān)心,他是哪一派的?政變有禍及到他嗎?以及……他在哪?還安全嗎?
聽說鎮(zhèn)北王快要到這邊來了,既然是從皇都來的,或許能從幾個侍衛(wèi)那里打聽到秦煜的下落?
然而聽爹他們說,鎮(zhèn)北王來了對清風(fēng)寨而言不是好事,等他們安定下來,第一件事肯定是剿亂匪,雖然他們不亂,但確實是匪。
就連最近云嵐下山行俠仗義,打了個欺負(fù)民女的官差,那官差竟都有膽反擊了。
“等鎮(zhèn)北王到了,第一個就剿了你們清風(fēng)寨的亂匪!”
然后被云嵐一腳踹進(jìn)了水溝里,嗷嗷直叫。
城里的百姓也都真心實意地為他們擔(dān)憂,受了清風(fēng)寨多年的庇護(hù),誰也不愿意他們被剿。
是了,但是就算山寨會被滅掉,他們也不會離開的。
因為里面不止有土匪們,更多的是老弱婦孺,他們在里面種田織布。土匪若是離開,孱弱的他們也活不下去的。
然而,清風(fēng)寨等啊等,等到的卻不是剿匪兵馬,而是一紙招安書。
大概意思是,將他們清風(fēng)寨土匪收編成一支官兵隊,云寨主作為管制,清風(fēng)寨作為大本營,管轄周圍城區(qū)的安全。
清風(fēng)寨的人都沒想到會有這等好事,一個個樂的不可開支。不用進(jìn)大牢,還有了編制。大家都以為是城里的百姓勸說,才讓鎮(zhèn)北王下了一紙招安書。
云嵐想,這個鎮(zhèn)北王或許就是秦煜說的那種對的人。
云嵐很高興,當(dāng)天就策馬加鞭下了山,想去問問王府里的侍衛(wèi),關(guān)于秦煜的下落。
剛進(jìn)城,就看到那些老是欺負(fù)百姓的官差,還有那個貪污的府尹在游街示眾,百姓們都朝他們?nèi)又綦u蛋和爛菜葉,簡直大快人心!
云嵐默默夸到,干得好!
云嵐來到王府,繞過了大門,在一條無人的小巷,翻身爬上了圍墻,進(jìn)了王府。
嗯?王府內(nèi)是有什么喜事嗎?為什么這么多奴仆進(jìn)進(jìn)出出用紅綢子裝扮王府?
云嵐一路上避著人,準(zhǔn)備找個人少的地方,抓個奴仆問問。
“她會喜歡這樣的料子嗎?”
云嵐頓住腳,這聲音好耳熟。
“這已經(jīng)是奴才能找到的最好的料子了,沒有哪個女子會不喜歡的。還請王爺放心?!?p> 云嵐翻上墻,果然看見了那個熟悉的身影,站在他面前的是一個賬務(wù)管事的樣子。周圍還有幾個奴仆。
秦煜察覺到了什么,側(cè)過身來。
“秦煜!”云嵐笑著朝他喊道。
賬務(wù)管事發(fā)出了一聲驚呼。
云嵐從圍墻上朝秦煜跳去,秦煜伸手接住了她,順手?jǐn)堖M(jìn)懷里。
周圍又是一陣吸氣聲。
“咳,王總管你們先下去吧?!?p> “是。”
等人都走了,秦煜將臉埋進(jìn)了云嵐的肩膀,緊抱著她,猛的吸了口氣,啞聲道:“怎么倒是你先來找我了。”
“本來我只是來打聽你的消息的,沒想到能遇上你?!痹茘狗浅5母吲d,“你現(xiàn)在是鎮(zhèn)北王的手下嗎?他對你好嗎?”
“那個,你的夫君其實是鎮(zhèn)北王來著。”秦煜看著她的眼睛。
云嵐震驚。
感情剛才那個總管叫的王爺是他。
“所以秦煜不是你的名字?”
“秦煜是我以前的名字,蕭耀是我作為皇子的名字?!?p> “不管我是誰,我叫什么名字,現(xiàn)在我都是你夫君了。云嵐,這一年你應(yīng)該沒有再找其他野男人吧”
“……”云嵐臉通紅,“絕對沒有!”
秦煜笑了,湊上去含住了云嵐的唇瓣,如暴風(fēng)雨般攻略城池,讓云嵐差點站不住腳。
哪兒還有初見這人的偏偏風(fēng)度?
然而現(xiàn)在她后悔也來不及了。
月夜貓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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