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吃一塹
三百萬？說實話，現(xiàn)在讓趙知來拿出來三百萬，那沒任何問題，但這事情就像吃了蒼蠅一樣難受。
總覺得中間透著一些古怪，但又說不清楚為何如此。
中年人已經(jīng)將碎片拾起來，放在絨布上，每片都細心地擦拭一番。
那神態(tài)仿佛古董癡兒一般。
圍觀顧客也會伴著動作，發(fā)出一陣陣遺憾的聲音。
老板站在趙知來面前，面露為難之意。
“哥們，我們誰都不想發(fā)生這樣的事，可……還是希望不要有太大的壓力?！?p> 經(jīng)過片刻時間緩沖，趙知來穩(wěn)定了心神，退一步講，如果要賠三百萬，就一個瓷器的事，沒有負擔。
想通關鍵，自己又不缺錢，那就恢復正常思維。
事情是人為安排還是湊巧發(fā)生？過程中是否藏著什么道道？
不妨先跟著對方的節(jié)奏走，看看有何說法。
“哎，壓力確實不小，一個漂亮瓷器就這樣碎了，我跟老板一樣難受?！?p> 老板理解地點點頭，拍拍他肩膀。
“沒辦法啊，誰都不容易，我要面對，哥們也要面對，對吧？”
趙知來咬了一下牙。
“老板，我能理解，都是成年人，該負責不會逃避，但有理，也會據(jù)理力爭。”
老板朝他豎起大拇指。
“好樣的，只要哥們明白事理，爭一爭更能掰扯清楚?！?p> 趙知來裝得很羞澀：“老板，有什么要求，你開口，我聽著?！?p> “哥們，那我就不藏著掖著了，直奔主題?！?p> “請講！”
“我這是南宋龍泉窯梅子青雙魚耳香爐，沒問題吧？”
“老板，事情是不是斟酌一下？”
就在此時，中年人出聲道：“年輕人，老板沒有誆你，它是南宋真品?！?p> 趙知來連忙擺手，態(tài)度很誠懇。
“老哥，你誤會我了，我沒說老板誆我，只是，經(jīng)過專業(yè)鑒定，大家都放心?！?p> 中年人有些不太高興：“信不過我唄！”
周圍也有人幫腔：“哥們，附近誰不知道老宋啊，你打聽一下就行?！?p> “我明白，哥們不是那意思?！崩习逄嫠鈬案鐐?，我們先假設它是真品，行吧？”
“我不是胡攪蠻纏的人，”趙知來貌似很委屈，“得，老板你說吧！”
“好！假設它就是南宋真品，按照此器型，市場價在三百萬左右?！?p> “老板，我對價格沒什么概念，能具體說一說嗎？”
現(xiàn)場人群開始七嘴八舌。
“哥們，說了南宋龍泉窯粉青釉簋式爐，拍了快三百萬?！?p> “還有南宋龍泉窯琮式瓶也要兩百萬呢。”
“哪年哪月哪日，哪一個拍賣行，公布得明明白白，錯不了?！?p> 趙知來微笑著向周圍示意：“各位，我或許沒老哥有經(jīng)驗，但也清楚一器一價，若差之毫厘，則可能會謬以千里?！?p> 大家還想同趙知來掰扯一番，老板將大家勸慰下來，顯得通情達理。
然后，又詳細介紹瓷器特點，參考類似器物拍賣價，進行估算。
“哥們，我們再假設它價值三百萬，行吧？”
趙知來敦厚地笑道：“老板，我不是想推卸責任，但我總得問清楚吧。”
“哥們放心，責任不是讓一個人擔，我有，那位外賣朋友也有。”
“好，老板既然都這樣說了，我也不矯情，這個責任該怎么劃分？”
“三人都有責任，外賣員不像有錢人，我吃點虧，哥們你出一百萬?！?p> 趙知來掏出手機：“好，沒有問題?！?p> 老板伸了一下手阻攔：“哥們，你要干嘛？”
“打電話籌錢??！”趙知來眼神很無辜，“林……老婆，你準備一百萬款子
“我在古玩市場這呢，摔了一個南宋香爐?！?p> 轉(zhuǎn)頭問一下老板：“我忘記是什么，具體什么名字呢？”
老板連忙答道：“南宋龍泉窯梅子青雙魚耳香爐！”
趙知來又繼續(xù)打電話：“南宋龍泉窯梅子青雙魚耳香爐，記好了嗎？
“對，要賠一百萬呢。
“咱家沒錢？不可能，你爸回的彩禮，不都在你那嗎？
“還回去了？老婆別介，不賠錢，要坐牢啊，要鬧到單位，那不行啊。
“好！我等著，你快點來??！”
趙知來打完電話，如釋重負。
“老板，我老婆一會帶錢過來，你先別急?！?p> 老板大度地說道：“怎么會急呢，我可是很相信哥們?！?p> “錢我是讓我老婆帶來了，但是金額呢，要我們需要具體商討。”
“哥們，我已經(jīng)讓了很多，這樣吧，你出九十萬，不能再少了?！?p> “老板，三百萬不是假設的嗎？這個九十萬可不能這樣計算啊。”
“哥們，你呀你，行吧，先估價……”
趙知來反復跟老板掰扯，讓對方誤以為他老婆來了，其實呢，剛才那通電話是打給林楠。
上次通話，林楠說過遇到困難，可以給她電話，一般問題都能處理。
所以，他一個人自言自語，迷惑老板，讓林楠領會了意思。
林楠也告訴他，那個香爐拍不了那個價，讓他不要上當，她馬上帶人來處理，先穩(wěn)住。
就在趙知來和老板虛與委蛇，聊得熱火朝天，還跟顧客打成一片的時候，林楠帶著一個老頭趕到。
她一上來就劈頭蓋臉怒罵一通。
“天天擺弄破銅爛貨，上當受騙不說，又要賠一百萬，家里日子還過不過？”
趙知來扯著衣角：“老婆，對不起，我下回……”
“滾啊！”林楠把他推開，“東西呢？在哪呢？！”
趙知來拼命地給老板打眼色。
“誒！”老板微瞇著眼，“這那，都在這兒呢，都碎成片了。”
林楠咬牙切齒地接過絨布，對著老頭，帶著怒氣道：“爸，你自己賠錢還不夠？還帶他一起賠？”
隨后將絨布摔到老頭懷里：“我不管，你掏錢。”
趙知來趕忙上前，陪著笑臉：“爸！”
“嗯！”老頭的尷尬一閃而逝，“什么寶貝，我來瞅一眼。”
老板卻橫跨一步，拿手蓋?。骸袄蠣斪?，這相當是證物，還是我拿著吧?！?p> “怕我掉包？”老頭橫了一眼，“我過眼了多少寶貝，會在乎你這個玩意？”
林楠立刻奚落道：“你但凡想過幾眼，咱家就少幾套房?！?p> 聽她這么說，老板眼珠轉(zhuǎn)了轉(zhuǎn)，隨后轉(zhuǎn)變了態(tài)度，不再阻止老頭看寶貝。
“哪有這事，可別冤枉我，這樣，老爺子，給您拿雙手套，您慢慢看?！?p> 老頭似乎有些賭氣：“錢都在我這，不讓我看，甭想拿錢。”
老板連忙遞上手套，輕聲賠禮。
老頭這才滿意，戴上去，開始觀察碎片。
半晌，老板胸有成竹地問道：“老爺子，可看出啥門道不？”
“確實是南宋龍泉窯的東西?！崩项^居然一本正經(jīng)，“你看這些地方……”
老板更是滿面春風：“老爺子見識不凡??！”
情況出乎意料，但趙知來相信林楠，她不會帶人砸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