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月黑風高殺人夜
長街上,顧誠站在原地仔細的打量了幾眼,前方那幽深的小巷子。
隨后便收回目光,轉(zhuǎn)身朝著身旁一直等待的溫安那邊走去。
他不打算最近探查這處地方。
上一次城隍廟之事,至今都讓他心有余悸。
所以他想等到,自己突破內(nèi)府,實力大增之后,再另做打算。
伸手掀開車簾,顧城邁步進入車廂內(nèi)。
“走吧,溫伯?!?p> 他淡淡的聲音傳了出來。
啪啪??!
馬車旁,溫安聞言也是翻身坐上馬車,拿起鞭子空抽了幾下。
馬車沿著長街,緩緩朝著玉林街方向駛?cè)ァ?p> 是夜。
月黑風高,寒風四起。
顧府,閣樓內(nèi)。
顧誠站在窗口,手中把玩著一枚菱形玉佩,目光望向外面平靜的湖面。
忽然間,他轉(zhuǎn)身望向木桌上,一根燃燒的只剩下小半的紅蠟。
“夜半三更天,差不多了?!?p> 他呢喃一聲,收回目光轉(zhuǎn)身朝著閣樓外走去。
他與褚明商量好,今晚三更天,褚明會派人來府內(nèi)接他過去。
此事他也已經(jīng)與家中說過了。
顧明盛不知為何,也沒有阻止,反而是欣然同意顧誠過去練練膽子。
對此,顧誠也不知道其中具體原因。
來到大門口。
門口處,一襲黑色勁裝的溫安垂手而立,靜靜站在原地。
見此,顧誠瞥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溫安是顧明盛特意遣來,陪伴跟隨他一起的。
蹬蹬蹬!!
突然間,遠處長街上傳來一陣清脆的馬蹄聲。
隨后只見一輛灰色馬車緩緩駛來,最終??吭诖箝T口。
車簾掀開,褚明探出身來。
“誠哥兒,走吧?!?p> 聞言,顧誠點點頭,邁步進入車廂內(nèi)。
身后溫安則是與另外一人坐在馬車轅上。
馬車沿著長街駛?cè)ァ?p> 夜色濃郁,朦朧的月暉傾撒下來,覆蓋整座宣城,讓其帶著幾分朦朧感。
車廂內(nèi),褚明低聲叮囑著顧誠。
“誠哥兒,今晚總共有三個替死犯,最后一個留給你,不過到時候你要聽那邊劊子手的話。
他們規(guī)矩甚多,這次要不是我好言相求,根本不會讓你這外人去行刑的。”
“嗯,明白?!鳖櫿\輕輕點頭。
他自然是知道每一行,都有每一行的規(guī)矩。
市井之間有一句老話,形容像劊子手這種撈陰門錢的職業(yè)。
劊子手的刀,仵作的眼睛,扎紙人的手藝,二皮匠的針線,輕易不會讓外人觸及。
“你明白就好,等會過去別亂問,到你行刑了,就過去看準脖頸,一刀兩斷便是?!瘪颐魃裆耆珱]有了往日的輕浮,反倒是多了一抹凝重。
“嗯!”
話音落下,車廂內(nèi)再度恢復寂靜。
蹬蹬蹬??!
馬蹄聲夾雜著車輪滾滾聲,在死寂般的街道上異常明顯。
許久之后。
忽然間,馬車一頓,外面?zhèn)鱽硪宦暤统恋纳ひ簟?p> “少爺,到了。”
聽此,褚明睜開雙眼,看了一眼身旁的顧誠,輕點頷首,便伸手掀開車簾,兩人邁步走了出去。
呼!!
寒風拂過,帶著一絲寒意。
馬車旁,顧誠望向前方。
眼前是一處頗為狹小的廣場,四周高高的黑色城墻將廣場圍住。
慘白的月芒照耀下,隱隱可見廣場上鋪著的一塊塊巨大的石磚,上面還有不知名異獸圖紋,不過已經(jīng)磨損嚴重,看不清模樣。
此刻,廣場正中央處,一個身穿紅衣馬褂的中年漢子,腰佩葫蘆,懷中抱刀,長身而立。
見此,褚明使了個眼色,便帶著顧誠邁步走向廣場中央。
“徐伯,這是我那位好友,就拜托你了?!瘪颐髅黠@是認識此人,上前幾步低聲道。
聞言,名為徐伯的漢子目光上下打量了幾眼顧誠,便收回目光,點點頭。
隨即,褚明拍了拍顧誠肩膀,便轉(zhuǎn)身離開回到馬車上,靜靜等待。
只剩下顧誠與溫伯站在廣場中間。
“你雖然是褚少爺好友,但有幾句話還是要與你交代的,等會不可壞了我這行的規(guī)矩?!?p> 徐伯側(cè)頭看著顧誠,語氣淡漠的吐出一句話。
“莫與人犯交頭語,不理人犯攀親故,莫視目。記住斷頭臺前是死人,從峰回絕天路?!?p> “明白!”顧誠神色認真的點點頭。
話音落下,徐伯便收回目光,閉目好似小愜,不再理會顧誠。
時間緩緩流逝。
天穹之上,濃云漸盛,遮住了慘白的銀月,四周更是忽地暗了幾分,氣氛隱隱帶著壓抑。
嘩啦拉??!
突然間,不遠處一道好似鐵鏈拖地的聲音響起。
只見前方陰影處,四道人影緩緩邁步而來。
其中三道身穿白色囚服,手腕與腳踝上皆是纏著手腕粗細的鎖鏈,頭上帶著黑色頭罩的人影,被另外一位黑衣人牽引而來。
嘭??!
三名囚犯被黑衣人一腳踹在小腿關(guān)節(jié),踉蹌著跪俯在地。
哧溜哧溜的抽泣聲,伴隨著斷斷續(xù)續(xù)的哼唧聲,從頭罩內(nèi)傳出。
顧誠站在一旁,目光平靜地看著跪俯在眼前的三人。
夜,愈來愈深。
時間緩緩流逝。
突然間,懷中抱刀的徐伯猛地睜開雙眼,雙眼圓瞪,面色肅穆。
啵!
他伸出大手,將腰間葫蘆摘下,打開瓶塞,仰頭狠狠地飲了一大口,然后猛地張口噴在刀身上。
一股古怪的味道,隨著寒風彌漫擴散。
身旁,顧誠鼻翼聳動,下意識屏氣。
這股味道實在是一言難盡。
他也知曉劊子手行刑殺人前會喝酒,拜天地,敬鬼神。
可這酒的味道就仿佛是尿騷味和血腥味混合在一起的味道。
“童子尿,烏鴉血、黃牛乳混合而成的?!币慌孕觳剖强吹筋櫿\反應,咧嘴一笑,神色有些猙獰的解釋道。
聽到此,顧誠眉頭微挑,心中詫異。
他原本以為喝酒噴刀,就是為了防止沾血以后刀鈍生銹,可如今看來不全是。
與此同時,徐伯雙手橫著捧起長刀,躬身朝著前方行禮三次。
而后又轉(zhuǎn)身朝著身后行禮三次,嘴里還低聲呢喃著話語。
待做完這些后,他才起身,單手持刀,邁步走到最近的一個白色囚犯身前,伸手將黑色頭罩掀起。
那是一個面容憔悴的中年男子,此刻嘴中塞著灰布,眼角帶著淚水,身軀止不住的顫抖。
見此,徐伯緩緩踱步繞到死囚背后,似是在等待什么。
噗嗤!
忽然間,他手中長刀揚起,一抹赤芒縈繞在其手腕間,瞄準那中年男子后頸一刀落下。
嘭?。?p> 刀落,人頭滾。
猶如噴泉般的血柱從脖頸處噴涌而出。
隨即,徐伯也不猶豫,再次掀起另外一個人頭罩,猛然一刀落下。
碩大頭顱好似皮球般,沿著冰冷的地面滾動數(shù)步。
寒風徐來,帶著一股濃郁的血腥味,瘋狂的躥入人口鼻中。
徐伯邁開大步走到顧誠身旁,將手中長刀遞了過去。
“看準,手穩(wěn),一刀落下,諸事了散。”
站在原地,顧誠目光平靜地接過長刀,邁步走向唯一跪俯在地面上的那囚犯。
神色淡漠的伸手掀開黑色頭罩。
顧誠目光落在眼前之人白皙的后脖頸處。
猛然間,他手中一動,一抹寒芒略過。
噗嗤!
一股血柱帶著腥臭味,沖天而起。
地面上,一具無首尸身緩緩倒地。
顧誠面色平靜的走到徐伯身前,將手中長刀遞了過去。
見此,徐伯接過長刀,眼中帶著一抹詫異之色,打量了顧誠數(shù)眼。
他原本以為眼前這位公子哥,會出些意外的,可沒想到對方竟然如今平靜。
而此刻,顧誠也已然轉(zhuǎn)身朝著不遠處馬車??糠较蜃呷?。
掀開車簾,走進車廂。
不大一會,馬車便緩緩沿著長街駛?cè)ァ?p> 夜色濃郁,愁云慘淡。
車廂內(nèi),顧誠閉目不語,與褚明相顧無言。
“誠哥兒,要是不適就說出來?!瘪颐髀杂谐烈骱螅吐曢_口,“我當初第一次見血,比你還不堪,當時我差點就......”
只是話語尚未說完,便被一道聲音打斷。
“我并沒有不適?!鳖櫿\緩緩睜開雙眼,一臉平靜的望向褚明。
“額.....”褚明頓時愕然。
他目光仔細的打量著顧誠的神色。
一直以來,他對顧誠的印象,就是溫順,心地善良,性格有些軟弱。
可就在這一刻。
褚明忽然對他這發(fā)小的看法,莫名多了一絲異樣。
兩人一時間不再說話。
“明哥兒,幫我個忙?!焙鋈婚g,顧誠的聲音再度響起。
“幫我收集些能快速恢復自身氣血速度的功法,以及琉璃草。”
他白日里聽到如何修煉至內(nèi)府的方法,心中一時激動,將此事都忘卻了。
至于琉璃草,此物是修煉琉璃巨靈功的必備藥草之一。
沒有此物輔助,根本無法將琉璃巨靈功修煉至入門。
而這藥草,顧誠根本聽都沒聽過,托溫安去打聽,也沒打聽個所以然。
這也是他之前為何一直遲遲未能練成琉璃巨靈功的原因。
如今這功法既然是褚明所給,那說不定他這邊就有渠道。
“恢復氣血的功法?”聽到這話,褚明神色一愣。
旋即,輕笑一聲,解釋道:“琉璃巨靈功就自帶氣血恢復,而且據(jù)說效果也是頂尖,誠哥兒,你何必舍近求遠?”
說罷,他頓了頓,再度開口。
“琉璃草宣城沒有,此物是特殊藥草,但我有渠道能買到,這幾日我托人去買一些,到時候讓人給你送去?!?
崇四郎
應該不會被和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