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就這

　　兩人依偎在一起，目光盯著沒有動畫的電腦屏幕，好像時間在那一刻靜止。

　　“林磊，你好像還沒跟我主動表白過?！?p>　　溫玉在懷，林磊腦中空白卻又安靜，也不愿去思考問題。蕭暮雨的聲音像是一個石子打在了沒有波紋的水面上。

　　“我跟你說過了啊?！绷掷谠尞悺?p>　　“明明沒說過?！?p>　　聞著蕭暮雨發(fā)梢的洗發(fā)水芳香，聽著她那涓涓如山泉水般的聲音，林磊感覺有些輕飄飄的。

　　于是，林磊的聲音也富有磁性，溫柔起來，“我說過啊，就那天中午，我說‘我們能交往嗎’。”

　　“那不是表白，那都算我主動了。”

　　本來蕭暮雨說話輕輕柔柔，好像突然又想到了什么，聲音提高兩個音調(diào)。

　　“反正你得跟我表白?！?p>　　“那我好像說過‘你做我女朋友吧’?！?p>　　“我要的是表白?！?p>　　“......”

　　林磊感覺自己腦袋有點短路，難道“我們能交往嗎”和“你做我女朋友吧”都不算表白，那什么才算表白。

　　“那什么才算表白??？”

　　“哼，你自己想。”

　　蕭暮雨內(nèi)心有點不滿意，離開林磊的懷抱，坐立身子，靠在包廂的沙發(fā)上。

　　雖然這兩句話都有含有表白的意思，她覺得不算是滿分。

　　兩句中，一個帶“嗎”，一個帶“吧”，都是詢問的語氣，問得都是女方的心意。

　　她想要的是男生表達自己內(nèi)心的想法，而不是帶著詢問的語氣。

　　這樣的表白，在她看來是不純粹的。

　　男生勇敢地說出自己的心意，說出自己的對女生的喜歡愛慕才算是真正的表白。

　　蕭暮雨脫離了自己的懷抱，讓林磊有點不舍，可他一時半會真沒想明白女生的小心思。

　　在一個懵懂的少男看來，那些話不就是表白嗎？

　　林磊怔怔地看著蕭暮雨。

　　“我愛你？”林磊小聲的詢問道。

　　蕭暮雨看著氣勢弱弱的林磊有點想笑，但是卻沒有表露出來，好像現(xiàn)在正在討論一個嚴肅的戀情話題。

　　“林磊，你覺得你愛我嗎？”蕭暮雨盡量輕柔地說著，“你知道什么是愛嗎？”

　　林磊想說，“愛”，卻發(fā)現(xiàn)說不出口。

　　的確，愛這個詞，好像用在這個氛圍下不合適。

　　林磊帶著詢問的目光看向蕭暮雨。

　　“我們姑且不談愛世界，愛人生，愛生活?！?p>　　“你可以輕易地說出‘我愛爸爸媽媽’這句話?！?p>　　“但是如果你對異性說‘我愛你’，你首先要想清楚，你能負的起愛的責(zé)任嗎？你會讓你愛的人過的快樂？幸福嗎？”

　　“以后如果你想對我說這三個字，得想清楚了?！?p>　　蕭暮雨好像有點擔(dān)心這個話題會引起林磊的誤解，再次撲在林磊懷里求抱抱。

　　林磊卻沒有想偏，反而覺得蕭暮雨這番話打開了他的視野。

　　他從來沒有認識到，原來“愛”不能一概而論，男女之間的愛情還和責(zé)任有關(guān)。

　　林磊輕輕抱著蕭暮雨，內(nèi)心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寧靜。

　　他在蕭暮雨耳邊呢喃，“蕭暮雨，我喜歡你。”

　　終于。

　　蕭暮雨聽到她想聽到的滿分答案。

　　她抬起頭，水汪汪的大眼睛看著眼前這個曾經(jīng)讓魂牽夢縈的男人，輕輕訴說。

　　“嗯，我也喜歡你?！?p>　　她蜷縮在林磊懷里，在他沒看到的地方，又做出三個字的嘴型。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可能林磊胳臂酸了，他突然坐直身子。

　　“蕭暮雨，其實我送你蝴蝶結(jié)的那天晚上就想對你說，‘我喜歡你了’?！?p>　　說著，拿出諾基亞5230，一番滑動，點開了一個記事本。

　　“你看?！?p>　　林磊把手機遞給蕭暮雨，閃亮的屏幕上寫著一行字。

　　【蕭暮雨，或者、大概、應(yīng)該、may、也許、可能、估計、恐怕我是喜歡上你了?！?p>　　“........”蕭暮雨看了一眼，第一反應(yīng)是有點無語，在喜歡前面加那么多不肯定的詞語干嘛。

　　“你弄這么詞是為了顯的你長？”蕭暮雨上下看了一眼林磊，“關(guān)鍵還來一個英語單詞湊數(shù)?！?p>　　“你數(shù)數(shù)那8個詞語總共有多少筆劃。”

　　“不數(shù)，眼睛累?！?p>　　蕭暮雨剛才哭了一會，瞳孔上有些紅色的血線。

　　但是，她仍然不著痕跡地在數(shù)著，直到她第3次從頭數(shù)起。

　　林磊自豪地說：“這些詞的比劃加起來是100劃。這100劃，就是一個百分之百的肯定?！?p>　　“所以，當(dāng)時我就想說---我肯定喜歡你?！?p>　　林磊用他那種理科人獨有的、理性的而荒誕的方式解釋自己的愛慕之情。

　　蕭暮雨聽著反而不覺得怪異，只覺得怪好聽，怪可愛，怪甜的。

　　“哪學(xué)來這些亂七八糟的玩意?”蕭暮雨嗔道。

　　“你教我的??？”

　　“？？？”蕭暮雨滿臉問號看著林磊。

　　“蕭二十二郎！暮雨正好二十二劃?！?p>　　“你知道我昵稱的來源了？”

　　“嗯，第一次我看到你昵稱就在想，那是什么意思?！绷掷诶^續(xù)說道：“有一次上課發(fā)呆的時候，我寫起你的名字，發(fā)現(xiàn)正好二十二劃?！?p>　　林磊緩緩地訴說，話中沒有思念和愛慕的詞語。

　　言語平鋪直敘，卻讓蕭暮雨覺得這就是最好的情話。

　　蕭暮雨在林磊懷中伸出小手，對著雙手數(shù)數(shù)，口中默默念著，“1，2，3......7，8。”

　　“你在干嘛？”林磊看到蕭暮雨在默念數(shù)字，疑惑道。

　　“我在數(shù)現(xiàn)在距離高考還有幾個月?！?p>　　“？？？”

　　林磊對蕭暮雨的操作很迷惑，想著這個干嘛？

　　難道想考完之后，然后一起出去玩？

　　正想著，蕭暮雨說道：“現(xiàn)在距離高考還有8個月，也就是還有8次月考，正好對應(yīng)你用的8個不確定性用語?！?p>　　“然后呢？”

　　蕭暮雨繼續(xù)說著：“如果你8次月考都是全校前二十名，我就同意做你女朋友?！?p>　　本來，林磊美美地想著，聽到蕭暮雨的要求瞬間不淡定，“那不行，你都已經(jīng)答應(yīng)做我女朋友了。”

　　“我什么時候答應(yīng)過？”

　　“我還抱著你呢?！?p>　　蕭暮雨趕緊離開林磊的懷抱，坐直身子，拍了拍左右袖子，“沒有了?！?p>　　“......”

　　“答不答應(yīng)？答應(yīng)了我就做你女朋友，不答應(yīng)就算了。”

　　蕭暮雨做勢要走。

　　林磊無奈，“好吧，不過你要答應(yīng)我一個要求?！?p>　　“什么要求？”

　　“那天中午，你跟我對的嘴型，就是那兩個字?！?p>　　雖然林磊不好意思，可是為了壯膽，聲音越來越大，“你得讓我親一下?！?p>　　“就這??？”

　　林磊小雞啄米似地頻頻點頭。

　　“親吧?！?p>　　說完，蕭暮雨蜷縮地在沙發(fā)上，閉上眼睛，臉頰微微朝林磊那邊傾斜。

　　林磊口頭說的勇敢大氣，可是，看到一朵任人采擷的蕭暮雨，竟然不知道怎么動作。

　　那雙桃花眼已經(jīng)閉上，可是依然能看見眼珠在頻頻轉(zhuǎn)動，仿佛將要綻放的花骨朵。

　　閉合的小嘴，粉嫩殷紅，泛著誘人的光澤。

　　挺立秀美的鼻子晶瑩剔透，靠近點能看見絲絲絨毛。

　　“你干嘛？”蕭暮雨好像有點不耐煩，突然睜開眼睛。

　　聽林磊的語氣大義凜然，沒想到真行動起來磨磨唧唧。

　　蕭暮雨也不管林磊怎么想，從沙發(fā)上彈起來，拉著林磊的衣領(lǐng)。

　　在林磊的瞳孔中，蕭暮雨那張百合似的小臉?biāo)查g放大，兩人的嘴唇重重的貼在一起。

　　一瞬，兩人又分開。

　　林磊呆呆地想著剛才那一幕，好像那嘴唇的觸感還沒親絲制的被套舒服。

　　不對，是還沒感覺到就分開了。

　　嘴巴微微一涼，沒了......

　　蕭暮雨早已坐好，打開網(wǎng)頁胡亂點著，身子背著林磊。

　　可林磊仍然能看到蕭暮雨右邊的耳垂，透著平時沒有的嫣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