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的位置離窗戶不遠，窗戶敞著的，外面的風(fēng)從半開的窗漏了進來，牛果穿的少，冷得沒忍住哆嗦了下，還打了個噴嚏。
“明天氣溫更低，多穿點。”江禹舟將手里的外套給她披上。
他身上那股干凈的草木香鋪天蓋地攏過來，牛果不是個堅持男女授受不親的人，以前，小四九他們遞過來的衣服她該怎么穿還是會穿，但江禹舟不一樣。
牛果不自在的想躲，被江禹舟摁著肩掰正：“買藥治病費錢，別跟自己辛苦賺的錢過不去?！?p> 牛果：“……”
心里挺別扭的，自從江禹舟跟她說那些話后，她沒辦法像以前那樣跟他相處，但又拒絕不了他的靠近，兩個人之間隔了層看不見又抹不開的紗霧。
畢竟談戀愛這種事從沒在她人生中出現(xiàn)過，和她這樣的人，這樣的生活簡直格格不入。
況且，她跟江禹舟就是兩個世界的人，她就一打工的。
嘖，煩。
甩了甩腦子里亂七八糟的想法，牛果吸著鼻子問：“你不冷嗎？”身上就一件毛衣。
江禹舟其實挺怕冷的，但是他說：“我沒那么嬌弱?！?p> 小心幫牛果拉上拉鏈，沒讓自己的冰手碰到牛果的下巴，又去幫她關(guān)上窗戶。
回來時，直接坐在牛果身邊，和她聊天：“沒有別的活了嗎？”
牛果身子暖乎乎的，搖搖頭說：“沒有了。”
“在這打工累不累，事情多不多？”
“不累，平時就是在后廚幫點小忙，飯點了就去窗口分菜，然后只要擦干凈桌椅就行?！?p> 食堂里時不時有人從后廚出來拿了什么東西又進去，江禹舟稍微斜了點肩，跟她搭關(guān)系：“那下次看到我，幫我多打點肉?！?p> 牛果知道江禹舟是開玩笑，但還是說：“不行，別人看到了有意見，而且你也不喜歡吃肉?。?p> 以前在一街的飯館，沒見他吃幾塊肉。
江禹舟笑了下，煞有介事的道：“這么嚴肅啊，唉，如果是我的話，一定把最好的肉留給你，一勺不夠打兩勺，把你的碗裝滿。”
“你會被投訴的。”
“被投訴我也樂意?！?p> 兩個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大多是江禹舟找話題，牛果順著回，他知道自己和牛果之間的差距，話題多集中在牛果熟悉的領(lǐng)域，聊多了，牛果漸漸忘卻了那股異樣，一街小霸王鋒芒漸露。
眼睛干凈明亮的問他：“江禹舟，上次在三樓我好像聽到杜子騰叫你公主了，你的外號居然叫公主？為什么你叫公主啊？”
江禹舟告白那天，杜子騰喊得很大聲，她在廁所都聽到了。
江禹舟眼皮一跳，平靜接：“你聽錯了。”
說是這么說，心里已經(jīng)把杜子騰三個字踩得稀巴碎。
牛果對自己的耳朵很有信心，追著問，江禹舟咬牙否認，這么傻逼的外號他死也不承認。
牛果就猜：“是不是你爸媽拿你當女孩養(yǎng)，小時候穿各種公主裙？”
“不是?！?p> 他回答‘不是’而不是‘沒有’，成功被牛果鉆了空子：“哈哈哈，江禹舟你承認了，你外號真叫公主啊，別說，我覺得跟你很般配?！?p> 江禹舟：“……”般配是這么用的？
牛果還指著他臉笑：“別想不承認啊，你臉紅了。”
“……”江禹舟舌尖抵了抵后牙槽，笑了聲。
失算了。
他投降了，牛果樂得合不攏嘴，不過她不是笑江禹舟的外號，而是江禹舟居然會臉紅。
“我以為你只會黑臉和白臉，居然還能紅臉。”
江禹舟恨不得照著她腦門來一下：“笑夠了沒，這么喜歡笑我?guī)闳≡汗涔?，藍臉綠臉花臉什么臉都有，包你笑不過來。”
牛果挑釁又來一句：“你現(xiàn)在就是花臉，又紅又黑又白?！?p> 那是他氣的。
江禹舟就那樣盯她，牛果兩條腿盤在凳子上坐著，被江禹舟顛了下，她身形沒穩(wěn)，直愣愣往外栽，身上的衣服太厚，忙不迭笨拙的想抓桌沿時，衣領(lǐng)的位置被一雙干凈的手揪住了。
江禹舟沒動，讓牛果身子呈四十五度往下載的姿勢，兩條腿還在凳子上局促的伸著。
哦，身下有一攤油。
這樣的姿勢，讓她沒有安全感。
牛果一只手扶著凳子，一只手無所安放。
“江禹舟，拉我上去。”
江禹舟惡劣的把她往下放：“上來干什么，繼續(xù)笑吧，我抓著你，不讓你掉下去?！?p> 媽的。
牛果忍辱負重：“我不想笑了，你拉我上去。”
江禹舟沒動作，故意逗她：“哎呀，沒力氣了怎么辦？”
牛果：“……”可惡。
她兩條腿干脆勾住江禹舟的腰：“給你一個機會，拉我上去還是讓我親自動手？”
牛果不是自己上不去，大概這就是少年少女之間心靈共通的默契，她潛意識里愿意配合另一個。
而且江禹舟的衣服挺貴的，還這么香，牛果不想糟蹋了。
江禹舟虛扶著牛果的腰，興致盎然的看她：“你想怎么辦？”
牛果腿用力盤著江禹舟的腰，拽著他的手借力，身子一邊轉(zhuǎn)了一邊呈斜線往上攀，整個人直起來時，變成了她攀著江禹舟的肩，坐在他腰上的姿勢。
江禹舟一只手立刻扶著她，一只手往后撐在桌上，似笑非笑的看她，那表情就在說是你投懷送抱。
姿勢非常羞恥。
牛果束手束腳想下來，江禹舟腿一顛，她沒扶穩(wěn)，抬了一半的腿又重重落了回去，一條腿的膝蓋跪在他腿間，一條腿還架在他腰上，唇磕到了他的額頭。
這一下不輕，牛果牙齒撞到了，嘴里一股鐵腥味蔓延，下唇一陣一陣的疼。
表情同樣不太好看的還有下面的江禹舟，牛果看到他額頭紅了，沾了她的血。
“你沒事吧？”牛果匆匆爬下來，幫他擦干凈血：“你額頭破皮了?！?p> 江禹舟閉著眼，緩了緩才意味深長的瞅著她，沒頭沒尾的一句：“牛果，你完了?！?p> 牛果愣了好久，一直到第二天也沒反應(yīng)過來江禹舟那句話什么意思。
在后廚洗蘿卜的時候，牛果右眼皮總跳，有種不好的預(yù)感。
她記得江禹舟的手買過保險的，那他的頭有沒有買？
他腦子那么聰明，買了保險的話肯定很貴！
?。。?！
那她真的藥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