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果突然不敢走近去看,握手機的手僵而白,她看向另一邊,鄭奇奇和小四九制住了企圖逃跑的肇事者,知道自己闖了禍,他還在手腳并用掙扎著想跑。
牛果氣血涌來,想也沒想,闊步?jīng)_過去,用力踹他了兩腳。
發(fā)了瘋的嘶吼:“你TM眼瞎了,怎么開車的!”
一拳又一拳,一腳又一腳,牛果悲憤交加,沒用余力的發(fā)泄在他身上。
“你眼睛瞎了!撞人了,你他媽撞人了?!?p> 男人身上有酒味,刺激得牛果雙目猩紅,把他拽到地上。
“找死!”
“你媽沒教你開車不能喝酒?”
“你不喝酒,鄭爺爺就不會出事!”
牛果打得太狠,那人嘴里噴血,有人過去拉她。
她發(fā)了瘋一樣,被拉遠了,腳還不肯罷休,發(fā)了狠的往前蹬。
最后,她沒力氣了,倒在地上。
一個人在外流浪怕什么,怕沒錢吃飯,怕無地可睡,怕沒有錢治病……
都怕。
最怕的是這些曾經(jīng)幫她抵御這些困難的人,給過她溫暖的人,突然也離她而去。
牛果無力的坐在地上,怔怔愣愣的看著不遠處血泊里的老人,白色的雪花落在暗紅的血泊中,一點點融化掉。
像生命一樣脆弱。
江禹舟來的時候,看到就是這樣一副場面,他胸口起伏,握住手機的指關節(jié)顫得很厲害。
她坐在地上,那雙永遠璀璨的眼睛漫上了層水霧,光被吞噬掉了。
江禹舟以前在想,那會雙流眼淚騙他時依舊俏麗的眼睛會不會難過……
察覺到他的注視,對方突然抬頭看了過來,視線相撞的瞬間,江禹舟的胸口被什么飛快的刺了下,心里某個地方破了一個洞,一點點軟塌了下去。
最好永遠不要。
他想。
—
鄭爺爺走了,牛果很多天沒去兼職,鄭文從學校請假回來,處理后事。
鄭文平時是個不大愛吭聲的性子,跟牛果他們除了必要的交涉全程無話可談,那幾天小六坐在鄭爺爺家門口哭得可慘了,不知道還以為小六是他親孫子。
“老大,我是不是在做噩夢,鄭,鄭爺爺還說教我烤紅薯的?!?p> 牛果這兩天沒睡好,眼睛又紅又澀,拍了拍小六的頭,很多話哽在喉嚨里被堵的死死的,張了張嘴卻什么也說不出。
今天周六,孔雀也在,靠在鄭奇奇肩上低聲抽泣,小四九,孔龍靠墻坐在地上,面上的情緒消沉,誰也說不出話來。
他們誰也沒有想到,那天在鄭爺爺家的飯,是最后一頓飯。
牛果偏頭看向清冷的小屋。
她想,以后再也沒有偷偷給她吃紅薯的鄭爺爺了,聽不到他老生常談的嘆息,吃不到他炒的辣辣的紅薯。
眼眶又熱了,牛果不記得這是第多少次。
風雪蓋住了路人的腳步聲。
東施婆手里拎著行李箱走過來,新的。
牛果茫然然看著行李箱落在自己身前,嗓子沙啞:“東施婆,你給我箱子干什么?”
東施婆嘴里叼著煙,繚繞的煙霧和周遭雪色幾乎融為一體:“你收拾東西回云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