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
我將羽絨服脫下遞還給紀(jì)繁，他接下，但并沒有將風(fēng)衣還給我的覺悟。我怔愣幾秒，旋開宿舍門，回了家。
我憑一己之力將“尼莫”養(yǎng)活，簡直堪稱奇跡?！澳崮币渤錆M了靈性，每當(dāng)我回家，都會在魚缸中轉(zhuǎn)著圈，快速游走，以示歡迎。有了它的陪伴，我似乎不再孤單。在深夜失眠的時候，也有了事情可做。除去日常的淡水補(bǔ)充，每周我還會給它換上四分之一的新水?；}，調(diào)水溫，最后將調(diào)配好的水加到缸內(nèi)。這一套折騰下來，我總會精疲力竭，但每次看到它歡脫游走的樣子，我就覺得這點辛苦非常值得。雖然只是一條小魚，但在我的精心照顧下，儼然成為了我的家庭成員。換好了水，差不多凌晨三點，我泡好熱水澡，便一頭扎進(jìn)棉被，沉沉睡去，難得睡得十分安穩(wěn)。再睜開眼，已是日上三竿。
新年第一天，四處洋溢著喜慶的氣息，就好像新年鐘聲一過，人就能脫胎換骨一樣。我裹緊了棉服的開襟，走進(jìn)宿舍一樓的便利店。
“歡迎光臨！”
便利店都是兼職的在校生，實在不好太邋遢，要不然我肯定選擇裹著睡衣、踩拖鞋。打扮得人模狗樣的我，在冷藏柜里，拿了一個溫泉蛋、一份盒飯，外加一盒牛奶。用微波爐加熱好，找了個鄰近門口的位置，撕開一次性餐勺的包裝袋，開始狼吞虎咽地進(jìn)食。一個畫風(fēng)大膽的熟悉身影，從便利店門前飄過。我咬著筷子頭確認(rèn)了幾秒，隨即快速噎完最后幾口飯，揣上牛奶和溫泉蛋，大步跨出了便利店。
從未見過紀(jì)繁有過這幅模樣，哪怕是同宿舍的那年，即便是熟睡后，都沒見他如此不顧形象過。畢竟，在我心里，他一直是那個連睡覺都保持著優(yōu)雅姿態(tài)的人。
眼前的他，除了踩著沙灘拖鞋，棉質(zhì)睡衣外，只罩了昨天的那件羽絨服，整個腳踝都裸露在外。頭發(fā)蓬蓬松松的，像個雜草窩。剛瞧見他的側(cè)臉，鼻梁上竟架著一副略顯笨重的黑框眼鏡。
我緊跟在他身后，盯盯地瞧著他悠悠蕩蕩的褲管，還有凍得發(fā)紅的腳踝，還是于心不忍，在他即將走出宿舍樓的時候，快步趕上，拉住了他的手臂。
“干什么去？”
手里的人輕飄飄的，高我一頭的他竟被我拉得一晃。對上他的正臉，我不由得一驚。慘白的臉，竟沒有一點血色。我抬起手，去試他額頭的溫度，果然滾燙。
“干什么去！”
“哦，買點藥?！?p> 我有些惱怒，這么大的人竟連自己都照顧不好！穿成這樣去買藥？也不怕有命去，無命回！
“你回去，我去?！?p> “你知道買什么么？”
“……”
“手機(jī)給我?！?p> 紀(jì)繁在我的手機(jī)上輸入了一串號碼，撥通后，又將手機(jī)還回我手里。
“到了藥店，打給我?！?p> 哈？看著他乖乖回去的背影，我突然感覺，我又著了他的道？
1
我沒想到的是，隔天，艾淺和孟嫣然，就開始明目張膽地出雙入對。雖然，這樣說很不公平，畢竟每次都是孟嫣然宣示主權(quán)一樣，主動與艾淺寸步不離，但我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個情況。艾淺多少有些忌諱這種無縫銜接的辭舊迎新，每每被人遇見，他還是會有些廉恥地與孟嫣然刻意保持些距離。但何必如此呢？我在這件事上，確實無法茍同艾淺的做法。他與其擔(dān)心別人吐槽他見異思遷，不如好好承認(rèn)，自己就是渣男本渣。這波又蕩又立的操作，我著實不齒。里子面子都要？最終，只會令他連條遮羞布都不剩。很快，艾淺就跌下了校草的神壇，和孟嫣然一起，被九成以上的女生排斥。而那些曾視孟嫣然為心中女神的男生，自然更不會給他好果子吃。
另一邊，隨著孟嫣然與林凡的決裂日趨白熱化，除去上課、睡覺，這些必須和顧伯尼黏在一起的時間，她幾乎退出了我們的小團(tuán)體。偶爾見面，也只有紀(jì)諾還會屁顛屁顛地對她噓寒問暖，林凡對她只剩下橫眉冷目、冷嘲熱諷。
至于穆夏，除去必要的工作，再沒來過學(xué)校。
2
三套參賽服裝終于完成。我們開始聯(lián)系攝影師，準(zhǔn)備拍攝大片。這是我第二次來到金莎公寓，和上次的雜亂無章不同，此時客廳里，已經(jīng)收拾整潔?？蛷d兩端的落地窗，已經(jīng)拉上了通天的黑色擋光布，完全隔絕了外界的光線，白色的背景布前，架著三盞可移動的升降燈。
“那…那個？”
“嗯？”
顧伯尼擠眉弄眼地對我使眼色，欲言又止，像是生生將某些擔(dān)憂咽了回去。我完全沒有g(shù)et到她的意思，莫名其妙地低頭等著她把話說全。
“沒…沒事…”
顧伯尼怯怯地回答，身體卻格外誠實地躲在我身后。想來可能是我多心，估計只是穆夏的氣場太強(qiáng)大，她第一次近距離接觸，承受不住。
“你就是顧伯尼？”
“嗯?！?p> 穆夏收起手機(jī)，視線掃向我身后，“呵”，隨著一聲冷哼，穆夏切換了下雙腿，換了只腳點地，又將目光收回到自己的手機(jī)上。而我明顯感到，身后的顧伯尼倒吸了一口冷氣。
“穆夏，準(zhǔn)備第一套！”
穆夏起身，走進(jìn)隔壁林凡所在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