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陸思平,我現(xiàn)在慌得一比。
我才剛剛升入二品,還沒來得及慶祝,對面有個四品的蛇妖朝著我沖了過來。
四品??!
別說戰(zhàn)場上,估計在床上我都打不過??!
但是我現(xiàn)在有個任務,要攔住它。
......
如果心語有聲音,旁人大概就能聽到這樣的話。
陸思平站到路中間,看著蛇妖朝著他沖來。
蛇妖玲瓏凹凸的軀體不著寸縷,奔跑、晃動、洶涌、澎湃。
但陸思平?jīng)]有半點旖旎心思,他能給的只有一劍,而不是一棒。
他是二品,對方是四品。
如果境界對換,他可以冷笑著說一聲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闖進來!
但那是不可能的,理智告訴他,他能做的,只有盡力攔上一攔,為緊追在蛇妖身后的劉風揚和朱鳳陽贏得一絲時間。
這就意味著,他只有一劍的機會。
出完劍,就必須退。
否則就會像楊英說的,死了,什么都沒了。
他用力握住了手中的劍,指關(guān)節(jié)有些發(fā)白。
......
數(shù)百米的距離在極速縮短。
陸思平緩緩舉起了手中的劍,調(diào)動著丹田內(nèi)全部的真元。
距離再度拉近,修行過后視力大增的陸思平已經(jīng)能看清蛇妖的眼睛,和它瞳孔里自己的倒影。
他咽了口口水。
然后,他便不見了。
不是他的人不見了,而是蛇妖眸子里他的倒影不見了。
因為蛇妖那雙春水眸忽然變成了一對妖異的豎瞳,一陣詭異的光芒閃過。
陸思平只覺得大腦如同被一個厚重的平底鍋猛地一拍,眩暈、虛弱、無力、還帶著強烈的耳鳴,仿佛世界都離他遠去。
墜在蛇妖身后的劉風揚和朱鳳陽雖然看不見蛇妖的變化,但瞧見陸思平的動作忽然一滯,便瞬間反應過來,這竟然是一頭修行過神魂之道的蛇妖!
糟了!
二人心頭暗道一聲,仿佛已經(jīng)看見陸思平的頭頂掛著一個血紅的大字。
【?!?p> 蛇妖的嘴角也冰冷地勾起,不再防范陸思平的動作,全力加速準備一沖而過。
然后再順手一巴掌拍死這個年輕的衛(wèi)族者。
它的豎瞳望向前方的黑夜,它即將逃離衛(wèi)族者的追捕,帶著它此番潛入所得到的重要情報......
黑夜中亮起了光。
照亮了它的豎瞳。
那熾熱而璀璨的光,并非遠方的煙火,而是來自眼前。
來自長劍之中噴薄的劍氣。
它沒有防備,它想不到一個二品的衛(wèi)族者居然能夠在它的豎瞳下掙脫。
它更想不到一個二品的修行者能揮出這么強悍的攻擊。
那平平無奇,破綻百出的招式,跟稚童揮舞大棒亂砸沒什么區(qū)別,但偏偏就帶著雄渾到完全超越二品實力的真元。
于是,它只能出手格擋。
急速前沖的身形自然地緩了下來。
就因為陸思平這出乎意料的一劍。
就這么一瞬,身后的劉風揚和朱鳳陽便追了上來。
它再沒有第二次蛇蛻可用了。
死,是它幾乎必然的結(jié)局。
而這一切,都是因為那個突然橫亙在它逃亡路上的人,一個只有二品的螻蟻!
它怨毒地看著陸思平,帶著滔天的恨意。
不管身后朱鳳陽的拳頭已經(jīng)即將落下,朝他揮出了一道攻擊。
帶著它所有的真元。
它的意思很明確:我注定要死,但你也別想活!
四品的威壓全面釋放,真元如噬人的大潮朝著陸思平涌去,注定在潮水過后,尸骨無存。
陸思平身形暴退,但以他的身法速度,又如何趕得上真元的速度。
看著眼前這片青色而兇悍的真元,陸思平的心頭升起一個念頭:就這樣死了?
他沒有什么驚慌,只是有些遺憾。
果然那些燦爛而輝煌的故事都是屬于主角的,修行巔峰的榮耀,還是由無數(shù)的尸骨壘起來的。
而普普通通的他,也只是尸骨中的一員。
世事如煙火,你我皆炮灰。
他竭力睜大著眼睛,想要記住生命最后一刻的樣子。
忽然,他眼前的景象一換,看見了那道青色的浩蕩真元將一個身影吞沒,而朱鳳陽的拳頭也落在了蛇妖的七寸,打爆了它的心臟。
光彩消散,陸思平詫異地低頭在身上一按,自己這是沒死?
然后他又抬頭,看著朱鳳陽沖過去抱起了昏迷不醒的劉風揚。
“移形換位符,即使在靈氣橫溢的上古也是難得的寶物,這是劉風揚在兩年前立下大功加之躍過龍門晉升四品,盟里長老賜下的保命之物。先前再危險的情況下,他都沒舍得用過。”
楊英不知何時,也悄然趕到了陸思平的身旁,輕聲開口,為陸思平解開了心頭的疑惑,但同時也在他心頭壓上了一塊沉甸甸的石頭。
陸思平連忙沖到朱鳳陽面前,焦急道:“他沒事吧?”
朱鳳陽看著他,緩緩搖了搖頭。
陸思平面色登時一變,跌坐在地,抿著嘴,帶著濃濃的歉意和內(nèi)疚,低著頭,嘶聲哽咽道:“劉哥,你不必救我的,你已經(jīng)四品了,你是對衛(wèi)族者更有用處的人!你那么豁達,那么風趣,同時又那么強大,你不該因為我這么一個弱小的新人丟掉自己的前程和性命.......”
“繼續(xù),別停?!?p> “還沒想好......嗯?”
陸思平霍然扭頭,看見了笑意吟吟的劉風揚。
朱鳳陽依舊是那副木訥的表情開口道:“我剛搖頭的意思是他沒事。”
看著陸思平愕然無語的樣子,劉風揚笑著道:“小平平,多說兩句,我喜歡聽。”
......
劉風揚在笑,但真實的情況卻并非那么好笑。
也算是他命大,蛇妖使用了蛇蛻之后境界掉了許多,否則這一擊的確能要了劉風揚的性命。
但饒是如此,毫無防備地完整承受了對方傾力一擊的他也受了重傷,光是外傷,搭配修行者專用的傷藥,沒個十天半個月也別想恢復。
所以,此刻的他,正趴在陸思平的背上,由他背著慢慢走在街頭。
“小平平,你今天很厲害哦!”
劉風揚無力地癱在陸思平的背上,好在這并不妨礙他的嘴。
一旁的朱鳳陽和楊英都點了點頭,朱鳳陽更是老老實實地直接肯定道:“沒有你那一劍,蛇妖絕對就逃了?!?p> 陸思平臉一紅,心中也升起一些滿足和自豪,嘴上謙虛道:“哪里,我只是做了一點微小的工作?!?p> “我都聽見你心里在嘚瑟了?!眲L揚笑著調(diào)侃道,“別裝,第一次出任務有這個表現(xiàn),我是真沒想到,看來等你再成長成長,我們錦城或許真的有資格挑戰(zhàn)一下燕京了。”
“燕京?”陸思平好奇道,“燕京很強嗎?”
劉風揚笑意收斂,肯定道:“很強。衛(wèi)族者所有辦事處中,穩(wěn)坐第一?!?p> 那還是算了吧......陸思平在心里悄悄嘀咕一句,笑著道:“那我努力不拖大家后腿?!?p> 劉風揚笑著道:“沒事,現(xiàn)在我們對你都有信心得很!等回去我養(yǎng)好了傷,我們四個人就可以四面巡城了,看哪個妖魔鬼怪還敢來錦城惹事!”
陸思平好奇道:“我們身邊這樣的妖怪多么?”
劉風揚道:“不多,在黑暗世界那邊比較多。像這個妖精,估計是從黑暗世界偷偷潛入過來當間諜的。”
“那像它這樣等級的妖怪潛入過來的多嗎?四品已經(jīng)很厲害了吧?”
“隱長城又不是擺設(shè),堂堂四品妖精,在黑暗世界也是有名有號的,不可能有很多,通常來說二品就頂了天了?!?p> “為什么你偏偏要把它叫妖精?”
“我有我自己的區(qū)分標準?!?p> “什么標準?”
“大精小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