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給過顧傾城的那首《青玉案·人日》一個高得不能再高的評價之后,又該如何來點評這一首《青玉案·魁首》?
草率了!
此時的席希明只剩下這樣一個念頭。
年紀(jì)輕輕,就能在會寧年輕文人士子圈里博得會寧第一才子的美稱,席希明自然不是草包一個,因此他稍稍一看,自然就能看出來,這首未署名的《青玉案·魁首》,品質(zhì)比顧傾城的那首《青玉案·人日》要更勝一籌。
他第一時間就意識到,自己上了德妃娘娘的當(dāng)。
“哈哈,草率了,如此看來,那一向自負(fù)的傾城兄應(yīng)該是栽了個大跟頭。”
他立即就很光棍地承認(rèn)道。
事實上,席希明不僅不草包,還家學(xué)淵源,父親不僅是儒學(xué)大家,而且還是南夏朝中御史中丞,這也是他為啥能混進(jìn)非富即貴的德王圈子的原因。
既然是家學(xué)淵源,那應(yīng)付起向來以狡詐著稱的德王妃自然也是有一套的。
緊接著他又試探性地問道:“只是不知,這是哪位大家的作品,莫非……是葉大家的新作?”
“葉長春的新作在這?!?p> 德王妃又遞給了他一張寫著詞作的紙,申請稍顯鄙夷。
席希明:“……”
王妃娘娘果然是在逗我玩呢!
他很快就知曉了德王妃神情稍帶鄙夷的原因,因為他發(fā)現(xiàn),北華聲名遠(yuǎn)揚的葉長春葉大家,其新作雖然也算上佳,但品質(zhì)頂多是跟顧傾城的那首《青玉案·人日》相當(dāng)。
“這……難不成是祁連年祁大家為竅竅姑娘所作?”
無奈之下,他只能再一次出聲試探。
“唱倒是蘇竅竅所唱,不過寫它的卻不是祁連年?!?p> 德王妃又不動聲色地回了一句。
這一句,總算讓席希明摸到了些許的頭腦,他立即拱手道:“那就先恭喜德妃娘娘了,有《青玉案·魁首》在手,前晚竅竅姑娘肯定是大獲全勝。”
他又開始替自己找補了。
這一次,他倒是不擔(dān)心自己草率了,因為畢竟他已經(jīng)看過了顧傾城和葉長春的新作,再加上德王妃臉上那含而不露的笑意,他敢肯定,這次自己絕對錯不了。
事實也是如此。
“嗯?!?p> 德王妃臉上的笑意微濃,但卻又問道:“依你看,蘇竅竅這次能贏多少?”
王妃娘娘的刁難還在繼續(xù)。
這讓席希明先苦惱地摸了摸鼻子,這才小心翼翼地回道:“應(yīng)該贏宓宓姑娘和賽華姑娘各二三成問題不大?!?p> “不,蘇竅竅幾乎占了所有得票數(shù)的一半。”
真實的答案終于從德王妃嘴里冒了出來。
“???這……”
極為吃驚的席希明活生生地把“不可能吧”這幾個字咽了回去,楞了好一陣子,這才繼續(xù)問道:“這究竟是何人所作?”
德王妃:“三絕公子?!?p> 席希明更是一臉懵逼,他絞盡腦汁,也想不起詩詞圈中有這么一個人存在。
看著他這樣子,德王妃笑意更濃,又說道:“此為匿名,據(jù)說,此人有三絕,字絕,詞絕,曲絕,一首新曲……”
說到這,連她自己都愣住了。
因為她發(fā)現(xiàn),女兒的問題,自己似乎已經(jīng)找到了答案,于是又繼續(xù)道:“被譽為難得一聞的仙樂?!?p> 是的,德王妃確實找到了答案。
之前因為身份的緣故,她沒法對亳州士子問得太細(xì),因此差點就忽略了聽似不起眼的一句,現(xiàn)在跟席希明一互動,關(guān)鍵答案就很自然地冒出來了。
那到底是什么樣的新曲,才能被譽為仙樂,引起了全場的轟動呢?
那敢匿名為三絕公子的士子,又是何等的驚才絕艷呢?
這些新冒出來的問題又勾起了她強烈的好奇心,只可惜現(xiàn)在人在途中,既無法即刻見到三絕公子其人,也聞不到其聲,于是她只能揮手道:“去吧,驛館里有一亳州士子,剛看過比賽下來,你們?nèi)フ宜蚵牬蚵牎!?p> 她將打聽具體情況的任務(wù)委派給了席希明等人。
這對席希明等人來說倒不是啥難題,他們即刻領(lǐng)命而去,并且很快就在驛館里找到了那名亳州士子。
只可惜……
那亳州士子倒是很熱情,把比賽的盛況說得天花亂墜,也把那一曲新曲形容得美不勝收,可關(guān)于三絕公子其人,他也只能翻來覆去地說:“據(jù)說這三絕公子,不僅詞絕,曲絕,連字也絕?!?p> 至于他是哪里人,年齡多大,真實姓名叫什么,亳州士子也是一問三不知。
這讓席希明如何去跟王妃娘娘復(fù)命?
在打發(fā)走亳州士子后,一眾會寧士子在驛館房間內(nèi)面面相覷。
能被德王妃邀請來為醉香樓助力,這些士子在會寧無一不是具備真才實學(xué),尤其是在詩詞領(lǐng)域小有建樹的佼佼者,可現(xiàn)在,人還沒到豫州,他們就被一個突然冒出來的三絕公子,以及一首《青玉案·魁首》給整懵了。
“希明兄,這三絕公子……果真把顧傾城和葉長青的風(fēng)頭都給搶盡了?”
有士子還難以置信地問道。
魏晉時曹丕在《典論·論文》曰:“文人相輕,自古而然?!?p> 這話確實是有道理的。
別看席希明等人在德王妃面前,把傾城兄幾個字喊得很親熱,可一到私底下,就對他很不以為然,不以為然的原因就在于圈子二字,還有聲名二字。
從文化意義上來說,所謂的江南,是指包括會寧、揚州、蘇州、余杭在內(nèi)的一大片富饒之地及文化發(fā)達(dá)區(qū)域,因此江南第一才子的名聲自然要比會寧第一才子的名聲更響亮。
席希明被譽為會寧第一才子。
而顧傾城卻是公認(rèn)的江南第一才子。
就問席希明服不服?
肯定不服。
別說是他自己,就算是他同一圈子里的那些士子朋友,也都不肯替他服,否則的話,大家哪敢輕易接受德王妃的邀請,大老遠(yuǎn)前去豫州給醉香樓助力?
在他們看來,顧傾城之所以能有江南第一才子之稱,無非是比他們成名早了幾年,多出了幾首好作品而已,大家努努力,超過他也并非不可能的事。
尤其是其中的席希明。
席希明口頭上倒是謙虛,他贊道:“這首《青玉案·魁首》也確實夠絕,顧傾城葉長青被它搶盡風(fēng)頭也實屬正常?!?p> 人不能隨便踩,那就借別人的作品來踩。
至于這首《青玉案·魁首》的品質(zhì),那是毋容置疑的了,連豫州提學(xué)大人都連連稱絕,又在比賽現(xiàn)場引起轟動,在投花上取得一騎絕塵的局面,誰再質(zhì)疑它的話,那就是不知天高地厚了。
“也是。”
“確實,只不過……既然醉香樓已經(jīng)有這三絕公子在了,那咱們這一趟豈不是白來了?”
有人認(rèn)同。
也有人認(rèn)同之余,暴露出了些許的心虛。
席希明卻豪邁地說道:“怕啥,咱們會會他去。”
此時的他,已恨不得連夜開船,早日飛奔豫州。
近墨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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