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日,下午的2點42分,書房內(nèi)。
正站在書架上翻找書籍的仁良,聽見了房門被推響的聲音。他回過頭往門口望去,發(fā)現(xiàn)畢福安推門而進(jìn),坐到了一旁的沙發(fā)上。
見到是畢福安進(jìn)來,仁良懸著的心倒也放下了一點。
“聊聊吧?!?p> 冷不丁的一句話,讓仁良心中疑慮倍增,但轉(zhuǎn)念一想還是對著畢福安坐了下來。
“聊些什么?”
“昨天我仔細(xì)想過了,你不是兇手,抱歉?!?p> 聽到畢福安這話,仁良先是有些吃驚,隨即心里有些不屑地笑起來,但轉(zhuǎn)變到面部表情卻是有些傲嬌地微抬嘴角。
“所以,你想找我談什么?”
畢福安立刻回答,他先是擺正了茶幾上的煙灰缸,隨即從懷中掏出一包香煙,自己叼上一根后又遞給仁良。
“不好意思,我不抽煙?!?p> 見此畢福安也沒有勉強,為自己點上一根煙后,他將香煙扣在茶幾上說道:“如果兇手不是16號,你該怎么辦?”
伴隨著縷縷煙絲,仁良的眉頭微微一皺,他不由問道:“你這是什么意思?”
“很簡單,八條規(guī)則中的最后一條解釋了這封信為什么會出現(xiàn)你手上的原因,但同樣的兇手必然也知道這個情況。那這里就有一個疑問了,既然兇手知道這個情況,那ta就不會做出相應(yīng)的準(zhǔn)備嗎?”
畢福安的提議十分中肯,這也讓仁良重新陷入思考。
“你的意思是,兇手其實還在我們之中?”
“有可能,但畢竟我們還有容錯。如果16號不是兇手,我們至少還有兩次機(jī)會,而在這兩次機(jī)會我們必須把握??!”
“我懂你的意思,但以目前的情況來看。你覺得,誰是?”
畢福安手中的香煙在煙灰缸中抖了抖,隨后緩緩說道:“兇手是一個很聰明的人,這點在前幾起案件就可以看出來了,ta基本上沒有留下什么蛛絲馬跡。我并不認(rèn)為一個如此謹(jǐn)慎的人,會忽視信件中如此重要的線索。”
“你的意思是說,這很可能是兇手做的一個局!”
“差不多,但也不全是。昨晚我仔細(xì)想過這個問題,如果這是兇手做的局,那ta何必從一開始要藏起來一個人。我的意思如果ta需要一個內(nèi)奸,那內(nèi)奸從一開始就在我們之中效果會更好。畢竟這份守則除非是ta自己拿到,不然我們遲早會知道這個信息。對此我認(rèn)為有三種解釋,一、兇手十分自信地認(rèn)為這份信會被ta拿到,但在這幾天中出現(xiàn)了一些意外,所以信被你拿到了。二、兇手不小心遺漏了這個信息,依舊按照ta預(yù)計的計劃進(jìn)行。三、兇手知道這個信息,但這個信息對于ta的布局沒有影響,甚至可以幫到ta什么?!?p> “前兩種可能我覺得沒有討論的必要,關(guān)鍵應(yīng)該是第三種推測。就是回到你一開始的問題,兇手多此一舉的目的是什么?”
“你怎么想?”
“我嗎...說實話,其實我一開始并沒有考慮到這點,但既然你剛剛已經(jīng)點明了這個漏洞,我還是思考了一下。如果兇手在已知這個情況的基礎(chǔ)上布局,那么只有一種可能,ta想利用這個信息對我進(jìn)行錯誤的引導(dǎo)。站在我的角度來看,這個錯誤的引導(dǎo)應(yīng)該是反轉(zhuǎn)再反轉(zhuǎn)。簡單來說就是兇手故意賣出這個明顯的破綻,讓我們發(fā)現(xiàn)它,然后讓我們自己再站出來否定自己的觀點。以為16號不是兇手,但其實只是兇手猜到了我們的想法玩起了千層套路?!?p> “我認(rèn)可你前半段的思路,但后半段,只能說每個人的想法不同吧。”
“哦~我還以為你是來勸我放棄投出16號的?!?p> “不會,不管怎么樣,16號一直都沒出現(xiàn),ta就一定有問題。就像我之前說的,現(xiàn)在還有容錯,如果不在這個時候把16號這個干擾選項剔除了。那么等到了之后沒有容錯的時候,我們會更難選擇?!?p> “那既然如此,你覺得如果16號不是兇手,那誰會是?”
“符合兩點,一是內(nèi)奸和兇手肯定綁定在一起,內(nèi)奸和兇手應(yīng)該互為犄角之勢,在極端的情況下內(nèi)奸會替兇手掩護(hù),甚至可能替兇手頂包。二以目前的情況來看,不能因為有些人的外觀,就忽視她們的嫌疑,能通過上一場考試的,不可能沒有一點心機(jī)。”
對此,仁良微微俯首,對于這樣的信息他還需要消化一下,才能給出答復(fù)。
“就這么說吧,兩個小女孩該劃入嫌疑氛圍了!”
畢福安冷不丁的一句話,讓仁良不由地抬頭多看了他兩眼。
“你沒發(fā)現(xiàn)很奇怪嗎?第一天晚上死的是常青平,而不是其他人。就算是有人將常青平想要帶隊平推的想法傳遞了出去,但從現(xiàn)在的情況來看,既然萊茵·布魯斯不是兇手,那么為什么兇手不等到,常青平票出萊茵·布魯斯后,再動手殺了他,這樣不更符合ta一直以來想要利益最大化的的打算嗎?”
聽了畢福安的解釋,仁良的眉頭鎖的更深,他自然清楚以目前的情況來看,所有人都應(yīng)該被懷疑。但如果這么做將推翻他昨晚做的一系列推理,畢竟他的推理都是建立在信任赫婗、信任愛糸倪、信任趙唯卿的基礎(chǔ)上建立的。
“如果你是兇手,你會先對誰下手?”
“我?”
畢福安的這個問題明顯問倒了仁良,仔細(xì)思索之后,仁良回答道:“確實是兩個小女孩是首要目標(biāo),不管是從心智還是體格上,小女孩比起成年人都好控制多了。而好控制也就意味,兇手在作案過程中能留下最少的線索。當(dāng)然,這是建立在先排除矛盾關(guān)系之上的,畢竟如果我是兇手出于自保也好,出于報復(fù)心理也好,我的第一目標(biāo)應(yīng)該會是常青平?!?p> 聽到這話,畢福安的嘴角不由一笑,隨即壓低聲音說道:“你這就講到了一個很關(guān)鍵的點上,矛盾關(guān)系!你想想現(xiàn)在誰的矛盾關(guān)系最不明朗?”
仁良看著畢福安,表情先是疑惑,隨即變?yōu)檎痼@:“你...你的意思是,你懷疑星奇?”
畢福安得意地笑了笑,隨即右手伸進(jìn)一直掖住的內(nèi)襯里面,緊接著竟然掏出了一把漆黑的手槍。
一瞬間,仁良感覺到汗毛倒立,整個人不受控制往后挪。
“你...你這是?”
“噓~放輕松,這是給你的?!?p> 看到仁良過激的反應(yīng),畢福安將手槍放在桌子上后,連連擺手并示意仁良拿走。
“你這是從哪里搞來的?”
“還記得花園后面的那個小木屋嗎?這東西就掛在小木屋的墻上,星奇這家伙看上去人畜無害的,其實早就將這玩意兒藏好了?!?p> 聽了畢福安這話,仁良才反應(yīng)過來,原來那空著的架子上擺放的是這東西??!
“那你怎么放心把這東西交給我的?”
“很簡單,如果你是兇手一定不會公開那份兇手守則,因為不管站在什么樣的角度,兇手守則的公開對于兇手來說,都是百害而無一利!”
見到仁良把槍收到,畢福安繼續(xù)說道:“星奇,那家伙為了討好我,特意給了我兩把槍。但你想想一個將死人作為自己矛盾對象,且手中握有三把危險性武器的人,難道沒有很大的嫌疑嗎?”
仁良對此不由地點了點頭:“里面有幾發(fā)子彈?”
“都是一發(fā),所以我們要在特定的時間使用。”
“什么時候?”
“那記得那句詩嗎?老七遇老八,二人窩里斗,打死兩個人。我想這就是兇手準(zhǔn)備好,來完成這個條件的道具!”
“等等等,畢福安,你說的我可以理解。但我們都不是兇手,沒必要按照兇手守則殺人!”
畢福安搖了搖頭繼續(xù)說道:“并不是這樣的,這三把槍里面,一定有把是空槍!”
仁良的瞳孔瞬間一縮,不由問道:“理由呢?”
“很簡單,兇手滿足這句詩歌是要殺兩人,兩把槍就夠用了,為什么準(zhǔn)備三把槍?星奇就不怕其中一把丟失或者搶走,威脅到自己?所以我想其中肯定有一把槍是假槍,星奇為了掩人耳目特意準(zhǔn)備了一把假槍,用來博取信任,或者最后捅人一刀。我想星奇給我的一把槍中,肯定有一把是假槍。接下來如果我跟他一起開槍,一定會是讓我先開槍,要是我開到了假槍還好,我手中還有威脅他的資本。但一旦我開了真槍,那么局勢就會瞬間翻轉(zhuǎn),他完全有威脅我的資本?!?p> “等等等,畢福安,你這邏輯有著明顯的漏洞啊。多準(zhǔn)備一把槍,為什么不能是星...兇手為了保證容錯多準(zhǔn)備的。其次,兇手如果要給你,為什么不直接給你假槍,這樣ta不就處于不敗之地了嗎?最后,如果你一直秉承的后開槍的原則,不就立于不敗之地了嗎?”
對此畢福安并沒有在意,只是云淡風(fēng)輕的說道:“首先,如果是為了容錯,那為什么要準(zhǔn)備三把槍,一把一顆子彈?而不是兩把槍,一把兩顆子彈?這樣不是更掩人耳目嗎?其次,我十分理解星奇此時的心理,畢竟只要抱住了我這根大腿,他就基本上立于不敗之地了,所以肯定要多拿一把槍出來,用來討好博取我的信任。最后,既然我都已經(jīng)拿了兩把槍了,那么先開槍就成了我必要的代價?!?p> 面對畢福安的迷之自信,仁良不由地嘆了口氣說道:“唉~那你要做什么?”
“很簡單,一旦出現(xiàn)我跟星奇對峙的情況,我需要你在暗處跟我同時瞄準(zhǔn)他!”
“你就這么確信星奇是兇手?”
就在這時!
“吱嘎?!?p> 書房的門被推開,王季苓帶著思佳媛走了進(jìn)來。
見此,畢福安也多廢話直接起身離開,留下一句話:“你可以好好想想我的話,畢竟理論還是要跟著實際走?!?p> 眼見著畢福安起身離開,仁良掖緊了外套,朝著王季苓二人微微行禮,便也離開了書房。
這時,走出門的畢福安再度回到了房間內(nèi)。
“哦!對了,開啟庭審的時間改了,原本我們是定于今天晚上的。但我仔細(xì)想了想,為了以防有人作妖。再加上我們手上的線索還是不夠,暫且推到明天,我們的時間還夠用,讓我再想想?!?